第142章 傻子
院子內的人一臉懵,看著對視的二人也不敢上前打攪,便將廚房的飯菜端出來坐在椅子上邊吃邊欣賞。睡醒一覺也餓了,有吃有戲實在美哉。
「你入魔了。」董本順沒有其他的話,從對方泛著紅的眸子可以看出,又一個自甘墮落的仙人出現了。
成仙不易理應珍惜,一夜見能入魔的,定然是心術不正之人。
「是啊,我入魔了!」白櫻的聲音裡帶著歡喜,「我等這一天等待了太久,我終於可以同他並肩而行。
他為同你並肩,不惜大開殺戒只為留在他身邊,哪怕是入魔我也心甘情願。而你呢,你只配留在邊緣徘徊,借著為他好的名頭卻讓他痛不欲生。你以為那場雪是幫我他?傻子,你險些要了他的命。」
白櫻發出大笑,看著指尖處的黑氣,劃破手指將血打入董本順的眸子里。
「好好看看,這就是你自以為是的下場。」白櫻不願多留,飛身離開。
吃著粥的董本滿望著飛遠的身影,默不作聲繼續吃,彷彿未看到一入魔者的悠然離開。
「將軍,你不追嗎?」小仙出聲提醒,放走入魔者,會受罰的。
「不過一痴情女子,也是可憐。」董本滿嘿嘿一笑,轉而看到了一雙憤怒的眸子,「宮麟,你是不是有病,你那雙眼睛就是用來瞪我的!」
自從宮麟到來后,董本滿每日都被罵,想著好男兒不同女子斗,奈何一看到宮麟下意就要抬起胳膊躲一下。
「是啊,我就是看你不爽。從第一天聽到你的名字見到你的本人,我就渾身難受。」宮麟插著腰滿嘴的不屑,躲閃的眸子卻將她得出的理論狠狠拍在地上。
「我哪兒招你了,還是你看上我了!」董本滿猛然起身,望著肩頭的紅衣女子,「喜歡我就直說嘛,何必遮掩,自然我是不會娶你的!」
得意的笑臉在宮麟的眼裡就是欠揍的前提,所以握緊的拳頭砸在董本滿的眼睛處,瞬間一隻熊貓出現在眼前。
「我喜歡熊貓。」宮麟齜牙一笑,回手一扇沒打到,轉身走向未來小姑子身旁,「你沒事吧?」
伸出的手剛觸摸到那銀色的衣衫,瞬間被結成了冰人。
幸災樂禍的董本滿哈哈大笑,隨即看到妹子暈倒了,連忙一把抱起回了屋,在鬆手的那一刻手掌結了一層薄冰。
慢慢的整間屋子結了霜花,若非董本滿跑得快此時也成冰人了。
「妹子,有脾氣沖哥發,萬不可傷了旁人。」董本滿發生呦呵著,傷了他無傷大雅,傷了其他生靈必然要被抓走受刑,十八道天雷都是輕的。
「這場面千年難得一見,霜花仙子不愧是冰雪,心情不好了便將整間屋子封住。」阿嬌住著拐杖走來,看著屋檐上的冰柱,伸手觸摸險些被凍住,幸而被董本滿拉了一把。「看來白櫻留下的話,讓她很受打擊。」
「一切都是因果,下雪是救了萬物生靈,自然也會有受不住的。」董本滿也知道消息,沒說出口的話被入魔之人點破了,「白櫻恢復記憶即入魔,怕是墨玉碎了。」
「墨玉?」阿嬌很是驚奇,「我還以為是書上寫的,原來真的存在。傳說墨玉可以平息火氣,對於魔族人來說是修鍊的一大法寶。」
「是法寶,也是致命之寶。」董本滿抱起地上的冰人,「當年打造墨玉時,融入了櫻花仙子的骨頭,和霜花仙子的傷心淚。骨頭為記憶,淚水為哀愁。墨玉既碎,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施法將宮麟身上的冰融化,為其蓋好被子掖好被角,以免受涼。
「你挺關心她的。」阿嬌也是女人,看得出情真意切。
「在天宮待了些日子,也看到了許多答案,緣分這種事情說不得看不破。」董本滿努力扯出一張笑臉,望著結了冰的屋子感慨道:「心結還需自身解。」
生活太多苦楚,亦有數不盡的不如意。能走到最後的,往往看的是心境的好壞,和內心的舒適。人講究舒適的活著,同生活的鬥爭永遠不會停歇。嚮往的舒適和苦澀的生活,總在摩擦間比出個高低來。
董本順對過去的歉意從未停止,如今又讓心愛之人受傷,自責的深處便是懲罰自己。
奈何冰霜的威力強大,將整間屋子冰凍起來,若非董本滿修習的陽剛之術,用內力將冰層退去,怕是整個院子都要被冰霜覆蓋。
「原來我,才是那個傻子。」躺床上的董本順苦笑一聲,「我救的了萬物生靈,卻救不了心愛之人。分道揚鑣讓他丟失了魂魄,湊近了也發現朝不保夕。我同他,果然是冰火難容,終究不得善果。
世人總想著成仙問道,成功的也不過是空虛一場,回不了頭了!」
回頭是岸說給的是餘地的人,那些被逼到絕境的人,又為何會選擇生死,而非回頭。
「妹子,萬物皆有因果,命運的軌跡是改變不了的。」董本滿施法同妹子在內心深處說話,盼望著能早些看清不可抵擋的命。
「哥,我就是有些累了,想睡一覺,將從前的事情好好捋一捋。」董本順的語氣已沒有刺痛之感,帶著一絲無奈的苦澀,「睡著了或許就能忘記一切苦楚,希望可以在夢中實現永久的遺憾。」
收回法術,董本滿望著那結了冰的屋子,苦笑一聲繼而望著藍天白雲,「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想要的?」
對著天空說話似乎是有些傻,可有事也只能對著天空說。
白天變為夜晚,炊煙已滅燈火已息,偶爾能聽見幾聲鳥鳴,和幾聲嘆息。
一陣風吹過,將院子上的符咒吹落,黑色的煙氣閃過已來到了滿是冰霜的屋門前。
白日之事傳遍整座務虛山,得到消息的范松還是來了。
推開冰門,范松感到一陣寒風入體,下意識捂住疼痛的心口,看向床上那不安的睡容。
「傻子,一場風雪能凍傷我?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在寒氣冷冽的地方范松極為不適應,還是來到那散發著寒氣的人身邊,握緊她冰涼的手,「你曾說冰火難容兩兩相斥,靠得太近必有一傷。你在務虛下的雪,解了山上生靈的浮躁,乃大功一件。
自然,身為魔尊的我也會有所牽連。但請放心,我好的緊,在經山待了那麼久,怎會被雪傷著?
你屬寒,來到地火旺盛的務虛,定會被反噬。你為了我日日受著焚心之苦,我卻只能在山上看著。」
憋在心中的話說出來總會有一種釋懷,即便解決不了事情也能是一種寄託。
「你是天族人,王母瑤池養大的霜花。你註定碰不得火,我也註定不能被霜雪包容。」范松感覺握緊的手在動彈了,立馬換了口風,「既如此,不如回到還未見面時的處境,你是天族的公主王母的義女,我是魔族的尊者魔域的首領。」
話音落,人影消失在了原地。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淚水止不住往下流,吐出一口黑血,心中暢快了些,被冰封住的屋子也在瞬間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