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說不出口的謝謝
疼嗎?當然疼,但是有他陪著,就不覺得疼了……
「兩年,整整兩年的時間,你要怎麼還我?我付出的感情,你又要怎麼還我?還?呵,可笑……」白宴葉嗤笑出聲,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韓慕晨聽了她的話,心裡難受得厲害,恨不得殺了現在這個讓她如此傷心的自己,可是他不能,他能做的,只不過強忍著自己的情緒,深深的看著她,畢竟看一眼少一眼,多看一眼她臉上的或是氣憤或是失落的表情,都是他賺來的。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了,白宴葉深深的低了頭,一邊強迫自己把淚意憋了回去,一邊整理自己混亂的情緒,片刻之後,她重新整理好情緒,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絲平靜,只是平靜的過了頭之後,就變成了死寂,原本生動靈活的眸子,這一刻,生生變成了一灘沒有絲毫漣漪的死水,靜得讓韓慕晨心下一沉。
「我爸現在的身體不行了,已經無法再帶領佰仕集團了,至於我……」白宴葉說到這裡,眸光微微閃了閃,「我有心無力,至少現在我沒信心帶領好公司,佰仕集團既然已經在你的手裡重新站起來了,就不能再輕易讓公司再倒下,如果你覺得自己虧欠我,想要償還的話,就幫我繼續經營好佰仕集團吧,看著佰仕集團能夠蒸蒸日上,我爸心裡也好受一些,但是如果你實在是不想要,想要跟我徹底劃清界限,我也不勉強,我會交給代理人打理。」白宴葉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做到面無表情社心平氣和的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而事實上,她真的做到了。
韓慕晨緊握的那隻手微微鬆了幾分力道,喉頭微微滾動,開口的聲音低啞得厲害,他說,「好,公司我繼續幫你打理著,你什麼時候想要收回去了,隨時來找我都可以。」
白宴葉動了動嘴角,那一句「謝謝」始終說不出口。
韓慕晨長臂一伸,將夾在文件中的一張輕飄飄的支票抽了出來,擺放在了白宴葉的面前。
白宴葉目光一滯,一顆剛剛整理好的心頓時墜入了冰窖,她死死的盯著韓慕晨看,白宴葉從來沒有哪這一刻比現在更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這個人,不認識他就不會愛上他,就不會給他傷害自己羞辱自己的機會,就像現在,他把一張天價支票放在她的面前,這無異於伸手打她的臉,其他任何人這麼做,白宴葉都無所謂,別人羞辱她,她用十倍百倍還回去就是了,可是,這一巴掌打過來的人偏偏是韓慕晨——她放在心裡,狠狠愛過的男人,他這一巴掌比任何人的都有殺傷力。
白宴葉要緊緊咬著牙,才能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做出出格的事情來,比如把這張羞辱她的天價支票摔到韓慕晨的臉上。
「有必要嗎?這張支票是什麼意思?補償我的青春?還是為睡了我兩年買單?還是彌補你的愧疚,還是……單純的只是羞辱我?韓慕晨,我白宴葉在你心裡原來是這個價啊,雖然我不知道市面上是什麼價,但是這個價看上去真的很高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很高興啊?」白宴葉碰也沒有碰那張支票一下,因為在她看來,碰了都臟自己的手,而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情緒微微有些失控了,因為不受控制而拔高的聲線在安靜的咖啡廳里有些突兀,引來了周圍人的目光,或許是白宴葉的話,讓他們看向白宴葉的視線里多了幾分瞭然和嘲諷。
白宴葉一雙凌厲的視線死死的盯在韓慕晨的身上,根本不去看周圍人的目光,但是她看不到,韓慕晨卻清楚的看到了,嘲諷、鄙夷、不屑、厭惡……很顯然,因為白宴葉過激的話,他們把她當成是不正經的女人了,這些人的目光讓韓慕晨恨不得把他們的眼睛統統都挖出來,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他們看不起了?
「不要這樣說自己,我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想讓你過得好,即便離開了我的身邊。」韓慕晨壓抑著憤怒的情緒,複雜的視線落在白宴葉的臉上,看著她眼眶通紅,卻拚命強忍住情緒的模樣,韓慕晨的一顆心翻來覆去的疼著,那感覺像是被凌遲。
「呵……」白宴葉冷笑一聲,笑得那顆一直在眼眶裡倔強打轉的眼淚掉了下來,砸在她放在身前的手背上,白宴葉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抬起手把眼淚擦乾,在這種場合下哭,讓她覺得自己很沒用。
「我說的有錯嗎?這張支票不就是這個意思嗎?聽著……我可以接受傷害,背叛,但是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羞辱,韓慕晨,你但凡還念及我們之間的一丁點感情,就請你不要這麼對我,已經夠了,給我留最後一點尊嚴不好嗎?」白宴葉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蹦出這麼一番話的,這番話說出來,幾乎用盡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
傷害和背叛留下的傷痕,時間久了,大概也就淡了,不會再疼了,但是羞辱,卻會在一個人的心裡刻下深深的痕迹,唯獨這個,白宴葉不管怎麼樣,是不會接受的。
「我本意不是這樣,你收下的話,以後的生活會輕鬆許多,如果你執意不肯收,我也不勉強……」韓慕晨意識到自己的這一行為讓白宴葉產生了多大的誤會,心裡難受的同時,卻還是希望她能夠收下,他希望的是即便以後沒了他在身邊,她也不會因為物質而委屈自己。
「韓總要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白宴葉不願再多跟韓慕晨糾結這個問題,擺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就急著想走,她怕自己再待下去,會控制不住情緒而作出失態的行為來。
這一聲「韓總」像是給了韓慕晨臉上結結實實的一巴掌,他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緊繃著,用了極大的忍耐力才強迫自己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保持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