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經歷

面對這樣完全無法溝通的「復讀機」，李敬雲也變得束手無策了。

孫大聖面對的是還能夠溝通的師父，最少還能找找觀音菩薩、佛祖之類講講情面。

他現在，總不能找個醫生，進行一下開顱手術吧？

「大哥，你贏了，我就考慮當演員吧，餓死總比受精神折磨強。」李敬雲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

說完之後，李敬雲便感覺到腦海中的聲音弱了不少，疲憊的意識也一點點的陷入黑暗。

「那句話果然說的不錯，天下沒有白吃午餐……不對，逼格要高一點，命運所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明了價格。」

「這就是沒事兒搞穿越的代價吧。」

李敬雲立刻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空間扭曲感，同時，空間也開始不斷的收縮，周圍是不斷進行變化的幾何圖形。

然後，整個意識崩潰了，像岩石立刻變為塵土一樣，但意識並沒有四散，反而被納入了一個空間。

空間中的東西向著他破碎的意識湧來，李敬雲感覺到自己此時，在同時體驗著人生從小到大的無數個事情，他的意識同時出現在這麼多的事情之中，經歷著每一個短暫的過程。

事情中的每一個細節，對於他來說都好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不，要比那種情況更加的清晰深刻，就像他在觀看高速相機捕捉的畫面一樣。

一剎那，不，一剎那已經太久。

那麼短暫的時間內，李敬雲經歷了整個人生，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人生。

兩個人生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填充在他的意識中，曾經進入嘴巴的每一份食物，掠過鼻孔的每一道氣味，擦過耳邊的每一道聲音，都變得如此清晰具體、層次分明。

李敬雲正在疑惑，為什麼沒有光線的存在時，便看到一道道完全不一樣的光，出現在視野中，這些光是來自於所經歷的事情。

緊接著，更加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感覺自己似乎被分成了兩半，處在不同的世界，同時在經歷著完全不同的人生。

但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李敬雲便感覺到自己再度分裂，成為了周圍其他人，經歷著其他人的悲歡離合、愛恨苦痛。

他的意識分裂的越來越快，經歷的人生也越來越多，越來越迥異，剛剛才與對方擦肩而過，現在便經歷著對方的人生。

然後，李敬雲已經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同時經歷多少種人生，這些人生中的每一件小事是那樣的清晰而又模糊。

每一種人生如同一滴水，匯總成了整片海洋，而他也脫離了作為人的人生體驗狀態。

李敬雲感覺自己成了一棵樹、一株草、一朵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作為植物在陽光雨露下成長，身體成為了植物的枝葉，在不同的環境下進行著呼吸。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植物的根須一樣，在溫暖的土壤中延伸生長，然後在其中吸收水分和養分。

但，很快，李敬雲便發現自己脫離了單株植物的體驗，他成為了一片森林、一片草原，這種感覺是他在正常狀態下完全無法想象到的。

所有的細節信息在這一瞬間都湧入，緊接著，他不再是植物，變成的動物，微生物，變成他完全不知道是什麼形態的生命，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這一瞬間，所有的東西都同時存在，並且許多存在都是已經超脫了他的認知，超脫了人類的認知。

下一個瞬間，感知到的所有都變得抽象起來，周圍是點、線、幾何圖形，從一維到二維，再到多維，正常人類完全無法想象的維度，包含的所有信息全部在這一瞬間出現。

此時，彷彿一切都達到了極限，李敬雲感知到的一切，都徹底消失，但他同時又感覺到內容一直存在在那裡。

他現在成為了一切矛盾的集合體，既包含一切又不含任何東西，既是無限大又是無限小，既是處在瘋狂的變動中，又是處在一種絕對靜止的狀態。

在這一瞬間，用永恆形容太過短暫，但用剎那形容卻又太過長久。

李敬雲感到自己的所有感知全部消失不見，與此同時，產生了他就是一切的感覺。

然後，李敬雲徹底迷茫了，或者說，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存在「李敬雲」了，不管是地球上的李敬雲，還是這個星球上的李敬雲，都已經不再存在。

現在，「他」只是一個因為存在而存在的東西。

突然之間，「他」感覺到另外一個存在擠入了「他」的存在之中，然後兩種存在之間便開始了交流。

「我是誰？我在哪裡？你是誰？」

「我是你。我無處不在。你是一切。」

「一切是什麼？」

「一切就是現在。」

兩種存在在這一瞬間交流了無數個問題，卻又像是只交流了一個詞、一個字、一個音節。

然後，似乎不再有兩個存在，只剩下一個存在。

「我要當演員……我要當演員……」

一聲聲如同洪鐘大呂，直接將即將融合的兩個存在震散，讓兩者分離，重新成為兩個存在。

然後在這一個剎那，一切都開始倒轉，或者說，一切都重新再同時發生了一邊。

李敬雲的意識重新出現，他知道自己穿越了，知道自己不再身處地球，不再身處那個世界。

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他所感知到的一切，都如同海水退潮一般，迅速消失，就如同幾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他記得這件事情，但是事情中所包含的所有細節，都從記憶中被抹去。

李敬雲睜開了眼睛，他感覺自己閉上眼睛，不過是上一秒的事情。

但是，身體的傳遞給他的感覺，卻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一般，浸泡在汗水中，充滿了疲憊感。

不斷消退的漫長、短暫感覺，似乎經歷了一切的感受，都讓他覺得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更為清晰的感覺，讓他感覺剛剛不過是伸懶腰導致供血不足的眩暈而已。

「現在幾點了？」李敬雲沒有感受到那股聲音響起，強打精神起身。

筆記本電腦還在他查詢資料的頁面，有意識地看向右下角的時間。

距離他躺下已經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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