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跳樓的老太太
回到城中村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房子被燒了，我身上的幾百塊錢也不夠重新修葺的，望著面前已經化為廢墟的老房子，我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阿賓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別太傷感了，還詢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
我說我不知道，撿了十萬塊錢，本來以為是好運的開端，沒想到我的人生確實因為這十萬塊而改變了，卻沒有變得更好，而是更差了。
「別難過，好歹面前這一關你已經過了，就當是應劫了，營生的話……實在不行的話，你跟著我干也行！」
阿賓真的是一個很好的鄰居，雖然時隔多年我和他的聯繫也淡了不少，但他並沒有因為這而疏遠我，反而處處幫我，這一點，我很感激他。
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自打爺爺的事出了之後，我對這一系列的行當，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敬畏。
讓我去和他一起做紙火鋪子，我覺得自己做不來。
阿賓也沒有強求，只說讓我走自己喜歡的路就好，然後又陪著我在廢墟里轉了一天，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爺爺的遺物帶走。
只可惜，那天晚上那把火燒的太狠，什麼都沒能留下。
臨走之前，我問阿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嗎？阿賓告訴我，不好說。
鬼，實際上就是一種磁場，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細小的磁場，玄學上講的氣運，其實也和這個有關。不過這個東西太過複雜，一句兩句也講不清楚，總得來說就是——
信則有，不信則無。
我被阿賓的話給繞糊塗了，直接問他那到底有還是沒有，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時間不早了，我上了去市裡的車，雖然我身上已經沒什麼錢了，但那好歹有個我交了一年房租的房子，希望回去之後我能找個好點的營生吧。
直到上了車，看著馬路兩側慢慢退去的城中村，我這才想起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阿賓的紙火鋪子是緊鄰著我家的，那天晚上的火勢那麼大，我家燒的連個渣都不剩，為什麼阿賓的鋪子卻沒有受到波及？
不僅如此，就連周圍其他鄰居家，也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失。
就好像有人拿什麼東西把我家給單獨隔離了起來一般。
我越想越覺得費解，偏偏車子已經開出去好遠了，就算我想要回去，也不現實。
最後，也只能將這個疑惑壓在了心底。
……
回到我住處的那天，剛好趕上十七樓的老太太送殯，我也不知道市裡的人是個什麼習俗，這大夏天的，屍體停個七八、九天的，那不得臭了？
但我已經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些了，爺爺的死抽幹了我對生活的所有熱情，有時候抱著那黑色的木匣子，我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爺爺，想起他從前一個人含辛茹苦將我拉扯大的樣子，眼眶中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知道我不算是個堅強的人，我父母走的早，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小時候我因為身體弱，經常被一起的孩子們欺負，是爺爺帶著我挨家挨戶的說理。年邁的爺爺拖著幼年的我，就這樣不認慫的一家又一家的敲門，最終為我討回來個公道……
是我對不住爺爺，十萬塊錢，我送了自己最親人的命。
搭隆著腦袋，我整個人的心情無比的沮喪，孤零零的站在一樓等電梯，好不容易等到電梯下來了，我還沒邁開腿呢，旁邊一個不知道打哪衝出來的老太太屁股一撅，瞬間將我擠到了一邊。
我一臉懵逼，但也不好意思和個老太太計較，跟在她後面上了電梯，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人電梯，裡面卻發出了滴滴滴的超重警報。
身穿深色大褂的老太太看著我，滿口缺牙，開口道：「年輕人，你不著急，等下一趟吧！」
什麼叫等下一趟？明明是我先來的好嗎？我還想開口，身後的老太太卻猛的將我一推，直接將我懟出了電梯門。
「我說你這老太太怎麼——」
我有些不大高興的開口，但目光對上緊閉上的電梯門，頓時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不對啊！剛才電梯里……好像就我和那老太太兩個人來著……
居然顯示超載，電梯里——
咚！
我還沒思考完畢，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尖叫出聲道。
「死人了！有人跳樓了！」
我緩緩抬頭，只見面前的電梯數字停止在了17上面。
前幾天跳樓的那個老太太，好像就是17樓的來著……
頭皮發麻，我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好，外面鬧哄哄的，很快就來了物業上的人，那群人帶著警察上去又下來，為了保護現場，我被趕了出來。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毛毛雨，我看到警察快步走到案發現場。
那老太太墜樓的位置很微妙，好巧不巧，剛好砸在下面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靈堂上，甚至衝破了上面厚厚一層防雨布，直挺挺的落在地上，面部和之前那個跳樓的老太太的遺像完全重疊。
我看的心底發毛，但警察不在乎這些，很快，他們將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收拾好放上了擔架，然後蓋上白布，迅速抬了出來。
整個過程，不過十分鐘上下。
屍體從我旁邊運走的時候，我雖然有意規避，但不知道從哪吹起來一股邪鳳，直接將那遮屍布吹了起來，吹落在了地上。
擔架上的屍體，就這樣沒有任何掩飾和防備的，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七竅流血，腦袋因為重力作用直接骨折陷入胸腔，從前胸到腿部全部都是赤紅色的血，整個人看上去就好像沒有腦袋的人彘。
這還不算，就在我盯著那屍體看的時候，我這才發現，這跳樓老太太身上的衣服，明顯不對勁！
這不就是人死了穿的壽衣嗎？她怎麼會穿著壽衣跳樓？
一股從腳脖子上升起的寒意，瞬間遍布我全身。
（不好意思啊各位，去給狗狗辦狗證了，發文有點晚，不過還是那句話，稿子或許會遲到，但一定會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