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詢問八字
「啊！」
我下意識的尖叫一聲，手腳並用的往外爬去，車上的阿賓也大步而來，扶起了渾身發顫的我，獨眼落在了門口倒垂的血屍之上。
濃郁的血腥味很快就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一整條街上的人全部都堵在天命閣外指指點點，我已經恢復了點神志，卻始終不敢往門的方向看。
因為我知道，那正是我要找的陳普生。
渾身上下抖的厲害，我的牙床都是打顫的，扯著阿賓的衣袖，嗓子里發出完全變調的聲音。
「阿賓，我們報警吧……」
「不行！」
沒想到，阿賓一口氣回絕了我。我詫異的抬起頭來，看著面前的阿賓，眼中充滿了迷惑。
他說我家門口的血是人和了番茄醬調的，我信；他說威脅我的事是知道我被買命的人做的，我也信；但我們前腳打算來找陳普生，後腳陳普生就死了，不報警，難道要等著在暗處的那個東西來殺我嗎？
「徐飛！你冷靜一點！」
阿賓扯住了我，僅有的那隻眼睛死死盯著我，開口道。
「你的事太過於複雜，一旦報警，去警局了你要和警察怎麼說？說你買命錢的故事？你覺得他們會信你嗎？就算信了，那十萬贓款肯定是要被追回的，你都把錢拿到醫院了，還怎麼要回來？」
「你爺爺已經為了你的事情死了，難道你還要把自己送進去蹲大獄嗎？你對得起你爺爺de那條命嗎！」
阿賓的聲音擲地有聲，也成功的將我所有的衝動壓回了心底，抱著自己的腦袋，我感覺我的心有被撕裂的痛苦。
我昨天剛想著來找老陳，今天他就死了，老陳的死和我脫不開關係，但我卻連案都不能替他報……
阿賓似乎看出了我的痛苦，微微嘆了口氣，繼而扯了扯我的衣袖道：「這事也不怪你，人各有命，先走吧，一會被警察看到了可就不好了。」
我點點頭，失魂落魄的起身，突然，角落裡一個探頭探腦的少女引起了我的注意。
少女大概十三四的年紀，扎著一對羊角辮，靈動的雙眼越過擁擠的人群，一個勁的往天命閣的方向看。
如果只是這樣，我也不會懷疑一個半大的孩子不對勁，只是那少女看看天命閣，又下意識的朝左右觀察，明顯一副心虛的模樣。
心中咯噔一聲，雖然不太願意相信老陳的死會和一個孩子掛上關係，但我還是拔腿，沖著少女藏身的方向奔去。
「徐飛！你去哪？」
身後傳來阿賓的詢問聲，那少女聽到這突兀的聲音，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下一秒，拔腿就跑。
十幾歲的孩子身體素質好的就像頭牛，跑起來更像是小兔子一樣，和我這個缺乏鍛煉的社畜根本就沒法比，只是幾分鐘的功夫，那少女就跑的沒影了。
我氣喘吁吁的停在原地，雙手搭在膝蓋上，身後的阿賓也追了上來，繼而開口問道：「看到什麼了？跑這麼急？」
「一……一個小丫頭片子。」
我粗喘著氣回答，面前的阿賓卻眉頭一皺，繼而開口問道：「你追個小孩做什麼？」
我把之前自己的觀察說了一遍，阿賓緊皺的眉頭蹙的越發厲害，開口就道：「可能是你想多了，這一帶沒人管的小孩太多了，說不定是來采點的小偷，被你發現了，自然就跑了。」
是嗎？我有些不太確定的看著身側的阿賓，但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實在太有信服力了，再加上不知道誰報了警，警車滴嗚滴嗚的鳴笛聲響起，心虛的我再也不敢多待，和阿賓一起上了車，離開了。
一路上，我的心裡充滿了忐忑的味道，阿賓也配合的沒有說話，直到車子離我之前租的那個棚改區還有一個紅綠燈路口了，他才開口問我今晚打算去哪。
這次，我主動提出和阿賓回家。
冷靜下來的我想了很多，阿賓說的話沒錯，我們這裡只是個北方的邊陲小城，發達程度連很多地方的地級縣都比不上，接二連三的命案都與我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係，就算我自己是警察，也該懷疑我了。
而那個棚改區……對我而言，已經算不上什麼安全的地方了。
老陳的死是怎麼回事都沒弄清楚，現在回去，或許下一個就是我。
只有阿賓的紙火鋪子，才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
至於明天，後天，再將來的每一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過，乾脆先度過眼下的日子吧。
阿賓點頭，一腳油門，直奔城中村。
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的小巷子里門扉緊閉，我和阿賓回到他熟悉的紙火鋪子里，一開門，大黑貓小白還是沖著我嗚嗚的叫，讓我感覺它不是一隻貓，更像是一條看門的老狗。
因為只有狗，才會沖著陌生的客人叫個不停。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問阿賓為什麼他養的是黑貓，卻叫小白，他沖我笑了笑，問我有沒有聽過「黑貓鎮宅，白貓招鬼」的老話。
我說沒有，更覺得他的回答莫名其妙，因為這和大黑貓為什麼叫小白毫無關係。
阿賓不說話了，反而開口問我是哪一年的。
我被問的一臉懵，下意識的張口道：「我和你一年的啊，幾年不見，你不會連這個都忘了吧？」
阿賓的眸色閃了閃，繼而回到，「當然沒忘，就是想問問今年是不是你的本命年，怎麼跟著你去哪都能碰到倒霉的事情。」
我苦笑一聲，這段時間我確實挺倒霉的，不過今年並不是我的本命年，我今年才二十歲，離我的本命年還有四年之久。
不過現在就這麼倒霉，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二十四歲那年。
房間里靜的可怕，阿賓又開口問我的出生日期，我順嘴說了，他卻嫌不夠詳細，要問我的出生時辰，最好是精確到分的那種。
我看了他一眼，總覺得昏暗燈光下的阿賓今晚有些奇怪。
前面就說了，我雖然不信鬼神，但我爺爺是背屍的，對命理風水什麼的還是比較忌諱的，他曾再三告誡過我，千萬別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告訴別人。
阿賓……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本來就是兒時玩伴的他對我而言其實已經算不上外人了，但好歹這也是爺爺的遺訓，我便撒了個謊，說自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