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他……怎麼會這樣?」看著那一瘸一拐走出去得狼狽背影,莫念恩與莫雨桐對視一眼,繼而看向燕非離若有所思的問。
「你們也該聽聞了,他與皇帝鬧翻的事情……」話,說了一半卻停止了繼續,而事情到底如何,聰明人很輕易的就能聯想的到。
「北極浩做的?」莫雨桐凝眉問,聲音中帶著些許疑惑與質疑,她很難想象當年那個溫雅公子摸樣的人,會做得如此狠絕!
燕非離眉頭一簇,豁然抬首,看向莫雨桐有著探究,聽她剛剛那句話,好似跟浩很熟悉一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何必如此,當年的情分他都不顧念了么?」莫念恩看著燕非離看向莫雨桐的眸光微微蹙眉,心下有些不悅,出聲打破了寂靜。
「何必話當年呢,你不也是不顧念當年的情分,與北莫打了八年的仗?」燕非離終究是與北極浩情分深了一些,對於莫念恩還是有些布滿的,因著,當年他與莫雨桐設計利用北莫的事,他也是知曉的。
「燕……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戰爭本就不是我說的算的,況且當年也是浩先開戰的,難不成燕是想要我看著自己的帝國被打敗?看著自己的國民變為奴隸?」難得的莫念恩耐心的解釋著,為了下一步的計劃。
「這天下之事,本就不是我這等俗人能管得,而我本也不想管,說說吧,今日你喚我來的目的。」燕非離拿起素問剛剛呈上來的茶,飲了了一小口,擺出了商人的姿態
對此莫念恩倒也不在意,勾起淡漠的唇角,漆黑的墨眸閃過流光淡淡的道:「也沒什麼,只是想和燕談筆生意。」莫念恩說著拿起素問遞過來的白水,遞給莫雨桐。
莫雨桐接過白水,唇角不滿意的撇了撇,白開水,這算不算虐待?
「哦?生意?說來聽聽。」燕非離眸光掠過莫雨桐最後凝在莫念恩的身上,眸底閃過疑惑,當年莫念恩與莫雨桐的情,他雖不是見證者,卻也多多少少的知道點,那一場轟動世人的情,怎可能如此容易的就被時間給沖淡?
「相信非離也知道,這西涼新帝登基,局勢還不穩妥,亦有很多的店鋪在半月之內都破了產,要是在這一段時間收購的話,可以用很低的價格,那麼日後一定會有一筆不小的利潤,這可以說是天下掉了下來的好買賣。」莫念恩看了眼冷魂,示意他拿出莫雨桐做的計劃案。
冷魂會意,從腰間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冊子,放到了燕非離的面前,隨後退回原位。
燕非離微微蹙眉,探究的看了眼莫念恩,隨後把視線移到那冊子上,才拿起那冊子,一頁一頁的翻看,而眼底卻是變幻莫測,最後危險的眯了眯眼。
他是個生意人,自然能夠看得出,這冊子內所訴的商業計劃非常的完美,如果按這計劃做的話,不除三年他們燕家就可能一方坐大,富可敵國。
「不知……這計劃那位才子所作?念恩可否引薦一下?」燕非離眼底閃過精光,勾唇問道,態度忽然的一百度的大轉彎,他是個商人,自然動的圓滑處世,現下,他都有些恨自己剛剛的意氣用事了。
燕非離的這一變化,令素問幾人眸子暗了暗,暗道:這人當真是無恥之極,剛剛還不給人家面子呢?這麼一會竟然就改了態度,當真是市儈,倒白瞎了他那一身的氣質。
「呵呵,這也沒什麼,這份計劃正是內子所作。」莫念恩也不隱瞞,對燕非離說道,那樣子頗為驕傲。
「什麼?」燕非離一驚,顯然不信,看向莫雨桐探究著。
見燕非離這幅摸樣,莫雨桐挑了挑眉,語氣淡淡的問:「怎麼?就不能是我?」雲淡風輕的語氣,似乎這份計劃再簡單不過,而她,一介婦人做出這份計劃更是不值一提的,狂傲不羈。
燕非離手募然一緊,為何,他突然就感覺這個女子與記憶中的女子相重合了呢?這是為何?
見此,莫念恩眼眸一暗,顯然的看到他的臉色就已經知道,他想到了什麼,然他並不打算瞞著所有人,他現如今的妻子,就是以前的莫雨桐,他的姑姑,因著,沒什麼可瞞的,他就是要讓桐兒名正言順,他就是要讓所有打著桐兒心思的男人知道,就算是隔世重來,桐兒的選擇依舊是他!
「呵呵,看你,都把燕嚇成了什麼樣子,調皮。」莫念恩攬過莫雨桐的腰,毫不避諱的親昵,打的什麼心思,莫雨桐自然清楚。
「那又怎樣?要怪,就怪他自己好了。」莫雨桐挑了挑眉,順勢靠近莫念恩的懷中,挑眉看向燕非離。
「額……是我唐突了。」燕非離移開視線,不看兩人親密的樣子,略顯尷尬。
素問幾人,雖然早就見怪不怪卻還是低首,不亂瞄。
「那燕的意思是……」莫念恩很滿意現下的結果,笑著問道。
「呵呵,如此好的機會,任誰都不會錯過的,這樣吧,這件事便像這樣定下來,過些時日,我帶起銀兩,我們再談。」燕非離此刻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這不買賣是一定要做的。
「過些時日……」莫念恩微微蹙眉,有些為難,既然這事也算是定下來了,他這兩日就打算上路回岐山,畢竟桐兒的肚子都五個月了,再遲些時日上路怕是就不方便了,再說,他也會不放心。
莫雨桐見莫念恩如此,自然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抿了抿唇,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她自己的身體,她最清楚,而這孩子都五個月了,還很有可能是雙胞胎,再等些時日上路,恐怕是多有不便吶。
「怎麼,有麻煩?」燕非離是個精明的人,很快便發現了莫念恩的樣子,出聲問道。
「燕,這事如今也就算是定下了,那我就交由我的兩位師兄來辦好了,你也看到了,我妻子這肚子有些月份了,我們要啟程前往他處,耽誤不得。」莫念恩耐心的解釋著,這一次,兩人是合作夥伴,該解釋的還有要解釋的,不然鬧出不必要的猜忌,就不好了。
「哦,是我的疏忽了,不知念恩的兩位師兄是……。」燕非離眸光掠過莫雨桐的肚子,最後笑了笑,幾分真幾分假,虛偽的很,商人的本質。
而楚家兩兄弟默契的上前幾步,對燕非離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道:「以後還請燕家主多多關照。」說話的是楚向陽,帶著他一貫的穩重儒雅。
「呵呵,兄台不必客氣,我們互相關照。」燕非離眼底詫異一閃而過,他怎的都不會想得到,這兩個人竟然還是莫念恩的師兄,他一直以為,他們就是普通的侍衛。
見此,莫雨桐淡淡的勾唇,暗道:這燕非離天生就是演戲的料,你看看人家,心理素質多強大,心裡一個想法,說出嘴的,就是另一個想法了,藏得倒深。
「那這事,就這麼定了,多年不見,今晚我們不醉不歸,我請客。」莫念恩眼眸閃過流光,笑道,自然也是帶著假面,笑的虛偽。
人生如戲,他們都活在戲中,需要時,就戴上假面,演一場虛偽的寒暄,又能如何
若是不會隱藏,不會演戲,他又豈會有今日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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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字型大小客房內,莫雨桐與素問坐在燭火下,素問拿著針線縫製著小兒的衣服,一針一線無不精緻絕美。
莫雨桐以前是不喜這些活計的,此刻卻看得入神,許是有了孩子,便有了給他們做衣裳的**。
素問見此,笑了笑道:「夫人若是想學,奴婢教你?」恭敬的問著,素問好笑的看著莫雨桐。
「這個……我也會,十多年前學過幾天。」莫雨桐揚了揚眉,裝作不在意的道,眼眸卻閃過羨慕,她也想要給自己的孩子做兩件衣裳。
「那就更好啦,呵呵,這個給夫人,夫人慢慢捉摸著做吧。」素問笑著,塞給莫雨桐一件布料,縫製了一般的布料。
莫雨桐眨了眨眼,有些心虛,她只說了會做,可是做得……想著,莫雨桐就億起,多年前給莫念恩做的那個荷包,丑的……不敢恭維啊。
而就在這時楚向陽推門而入,走到莫雨桐身前,恭敬行了個禮道:「夫人喚屬下前來,有何吩咐。」雖然幾人熟悉到不能熟悉,但尊卑之禮不能廢,該有的禮數,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是不會忘記的。
「你去宮裡一趟吧,告訴新帝這次與燕家合作的事。」莫雨桐放洗了手中的布料,對楚向陽吩咐道,雖然,這一次與燕家合作,多半是為了央兒,但也有一小部分是為了軒轅旌德,畢竟那孩子她也是喜愛的緊的。
「是。屬下告退。」楚向陽微微一怔,隨後便明白了,行了一禮,退下了
——
西涼,鳳儀宮。
半個月來的重修重建,鳳儀宮自然也換了新面貌,雖沒了之前的華貴奢靡,卻也清幽精緻。
宮裡的人,都知道,這位年輕的太後娘娘不喜奢華。
雅靜一身太后溜邊鑲金鳳袍,依靠在軟榻之上,合目假寐,一旁的宮娥小心翼翼的閃著扇子,為雅靜送去清涼,幽靜的宮殿內,熏香屢屢,縈繞開來。
而不遠處,如今的西涼皇帝,年僅八歲的軒轅旌德端坐在方案前,認真的批著奏摺,稚嫩的小臉,偶爾擰在一起,顯得非常糾結。
雅靜擺了擺手,是以身邊的宮娥下去,宮娥福了福身,悄然退下。
雅靜睜開眼眸,那雙眸已經是淡靜清亮的,眸底傲氣若隱若現,卻不張揚,她比以前內斂了很多。
眼眸淡淡的劃過,軒轅旌德擰的難看的小臉,微微搖首,無奈一笑,起身,優雅的走到軒轅旌德的身邊,笑道:「德兒,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可否和母后講講?」慈愛的摸了摸軒轅旌德的頭髮,雅靜笑的婉約。
「外公的事……」軒轅旌德蹙眉,有著不復於年齡的老成。
雅靜眸子一頓,隨後嘆了口氣,她的爹爹她比誰都清楚,歸為當今丞相,兒女無數,一生工於算計,喜愛弄權,而當年的自己被廢,打入冷宮之時,爹爹明明是有能力相救的,可他沒有,因為,那個時候的她,已經被視為廢子,所有的人,都不會想得到,她還會有今日……
「德兒你……看著辦吧,留下他的性命就好。」她在後宮八年,雖然一直遠離權力的核心,卻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懂,相反的八年她躲在陰暗的角落,縱觀全局,懂得的自然不少,有些時候,她要顧全大局,一如當年的爹爹,沒有救她一般……
「如此,兒臣知道該如何處理了。」軒轅旌德對著自己的母親微微一笑,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就在這時,一個年紀不大的宮娥匆忙的跑了進來,連禮數都忘了,呼哧呼哧的喘著氣斷斷續續的道:「娘娘……前皇後娘娘……她……她拋出冷宮了。」終於在軒轅旌德的不耐,以及雅靜的平靜下,小宮娥說了個完整。
雅靜聞言,眉頭一簇,問道:「現在何處?」語氣微冷,眼底卻是一片平靜,那個女人,她自然對她已算不薄,她為何還如此自尋死路!
她難道都不知道現如今自己的處境多尷尬,多危險嗎?德兒的脾氣,她可是比誰都了解,就那個女人半個月前讓他們母子,跪在鳳儀宮那麼多個時辰,還欲傷害她,德兒就是說什麼都不會放你改過她的,若不是自己在這邊說著好話,她認為她還能安然無恙的呆在冷宮嗎?
「。德兒你快批了奏摺,一會還要練武呢,」話落,轉身對那小宮娥道:「帶本宮去瞧瞧。」說完旋身離開。
軒轅旌德看著自己母親的背影,眼底閃過流光,前皇后……
雅靜快步走出鳳儀宮,一路九曲八彎的終於走到了御花園,煥然一新的御花園在沒有百花爭艷的樣貌,卻而代之的是一種雅緻清幽的高潔的花,蘭花。
亦是雅靜最愛的花,她喜歡蘭花的幽香,喜歡蘭花的姿態,冷宮八年除了吃齋念佛,她做得最多的就是看花,看蘭花,冷宮牆角的一株蘭花。
但,她從來都只是看著,卻不去灌溉它,因著那個時候的她,沒那個心情,即便她很喜歡那株蘭花。
而此時,御花園的蘭花被踐踏的不成樣子,一名披頭散髮的女子身穿著一身看上去還算乾淨的衣服,站在花叢中來回的奔跑,摸樣癲狂。
而皇宮的侍衛,因著估計那些蘭花而局促不前,倒是讓那女子更加的放肆了。
女子一看便知精神上受到了極大地打擊,口中不停的叨念著什麼,誰也不看,就是狠命的在花叢中來回的奔跑。
雅靜見此,眉頭一凝,卻只是靜靜的站在走廊處看著,也不出聲阻止,眸底閃過深思。
一旁侍衛見狀,更是驚恐,匆忙下跪,請罪,在這皇宮誰不知道,這蘭花是太後娘娘的心頭愛。
雅靜卻不看那些侍衛,隻身走下長廊,走到慘敗的花圃之中,淑敏還在瘋癲的叫嚷著,早已沒了往日的儀態,尖利的指甲,在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
一步一步,雅靜走的很慢,卻也很快的走到了淑敏的身後,淑敏卻好似猶然不知,痴痴傻傻的踩著花叢。
「夠了!你還要這樣多久?再這般下去,就算是本宮也保不了你。」冷呵一聲,威儀盡顯,八年的冷宮生涯,令她看清了世故人情,卻沒有磨損她的驕傲威儀,她依舊是她。
既然沒瘋,又何必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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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有風華絕代之姿,卻留不住愛情,舞文弄墨不亦樂乎,卻留不住收藏,烏呼哀哉啊……
櫻的感嘆,親們無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