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血液異變
所謂醫生是用來治病的，並非是救命的。
小北小小年紀，就需得要經受如此磨難，已是不易，手術室門口，祝雲兮更是等的望眼欲穿，恨不得鑽進手術室里去。
「祁裴，小北進去多久了？」
祝雲兮緊緊的攥著祁裴的手，手心裡不斷的冒汗，她望著他，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
怎麼一點消息沒有……
她這個做媽媽的，這顆心怎麼放得下去。
祁裴心裡也忐忑不安的，尤其是看見她那雙眼睛的時候，他心裡也就忍不住害怕，害怕有一天，這雙眼睛不在光亮。
「別擔心。」
他嘴上安慰祝雲兮，實際上心裡的擔心不比她少。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站在你前面為你遮風擋雨。」
從前，祝雲兮不相信，有了孩子之後，丈夫在心目中的地位就會被動搖，現如今，她卻總覺得虧欠了祁裴什麼。
小北這個體質，令她不得不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照顧他。
對於祁裴，她好像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的本分，只顧著這一份責任了。
「對不起……」
手術室門口，她靠在他懷裡輕聲抽泣，嘴裡說著抱歉，那顆心卻早已千瘡百孔。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失去了這個孩子之後，以後的生活該怎麼去過。
「傻瓜，是我該跟你說對不起，我沒照顧好你和孩子，不該不重視你的話，全是我的錯，就算是有對錯，我願意一肩承擔。」
祁裴怎麼會捨得讓她傷心。
祝老爺子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差點急的暈倒。
祝九幽那邊正照顧著老爺子。
祁老爺子近來身體也不好，這件事情，祁裴都沒敢告訴他，只說小北是重感冒，儘可能的把他的情況變得好一些。
祁公館上上下下，口風都嚴實的很，媒體那邊，蠢蠢欲動，卻無人在這時候觸霉頭，也只敢遠觀。
祁公館——
祁老爺子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寧，總覺得事情有古怪，雲兮丫頭這些天總是強顏歡笑，祁裴那臭小子也給人一種不正常的感覺。
他叫來西蒙，想要問個明白。
「西蒙，你可老實告訴我，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小北到底是什麼情況！」
西蒙被問的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老爺，少爺不是說過了嗎，重感冒，少奶奶現在正在醫院照顧著呢。」
西蒙有些心虛，眼神四處飄忽，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老爺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要問這個……
西蒙為人一向老實，也從未向祝老爺子說過謊，但是他一說謊，便能夠叫人第一時間給拆穿。
祁老爺子一看他這樣子，便知道他們有事情瞞著自己。
「小米呢？把她叫過來！」
祁老爺子有些惱火，跟了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的人，居然也會對著自己說謊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要這樣隱瞞自己。
罷了罷了，西蒙不想說，他也不想要逼問他。
小米一直貼身照顧小北，而且她和雲兮丫頭關係也還不錯，沒理由她會一點不知情。
沒辦法，在祁老爺子的強烈要求下，家裡面的所有傭人幾乎都被盤問了一遍，可是給出的答案都好似是統一的一般。
這便更是惹人懷疑了。
最後，祁老爺子一拍桌子，起身就要往醫院去看看。
「你們不肯跟我說實話，那小兔崽子威脅你們是吧？我自己去看！」
祁裴那臭小子，還真不愧是自己的兒子，這一套倒是跟自己學精了。
西蒙眼見著攔不住人，只能在半道上偷偷通知了祁裴，讓他做好準備。
祁裴接到這通電話，心裡氣不打一出來，家裡面什麼來路不明的人都可以將進來，他該說是祁勇識人不清還是老眼昏花？
現在還要跑到醫院裡來胡鬧。
「怎麼了，爸知道了嗎？」
祝雲兮聽到電話里那些話，心裡也開始擔憂了起來。
祝霆聽見了這個消息，直接卧床了，如果祁老爺子現在知道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
祁裴捏著手機，唇瓣抿成一直線，眉頭緊鎖著。
「嗯。」
他還在想著應對決策。
看著依舊亮著的手術室燈，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裡面的情況他們一無所知，但是外面，卻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木子亦忙得焦頭爛額，越是到後面，他就越是緊張。
「手術刀。」
站在他旁邊的教授把手伸過去，問他索要工具，問了半晌，也沒見他動。
三番兩次這樣，教授難免也有些惱火，直接轉身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木少爺，如果你連這些基本的是輕度做不好，請叫來你的員工！」
真是奇葩，做手術的時候居然分神！
想來就是一肚子的火氣，還說是最好的學生，難道這是木家的人花錢給他買下的一個好名聲？
木子亦臉微微一紅，伸手去拿手術刀，遞過去是手一抖，手術刀掉落地上的瞬間，他條件反射性的伸手去抓。
刀片從手心裡劃開一道口子，瞬間，手術室內空氣都好似被凝結了一般。
眾人吸了一口冷氣，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主刀的教授額頭冷汗更是一個勁的往下掉。
幾乎所有人都愣住了。
「愣著幹什麼，換人！」
主刀的教授橫眉怒眼的呵斥道。
都不要命了是嗎？作為一院之長，手術時候居然分心走神，還划傷了手，這是肯定是要命的！
這台手術一定要進行下去，否則這孩子必死無疑，醫者仁心，這不是一個醫生應該做的事情。
手術室的門被打開，木子亦拖著滴血的右臂出來，手心裡像是被侵蝕一般的疼痛。
「子亦，怎麼了？」
祁裴和祝雲兮原本還以為是手術結束了，誰知道他剛出來，門又被關上了。
看著他滴血的右臂，祝雲兮忍不住捂住唇，一臉吃驚。
「你受傷了？」
手術過程中，他受傷了……
小北身上可是帶著病毒的，不論是什麼病毒，血液感染都是最近的渠道，也是最容易寄生的。
祁裴不露聲色，緊了緊拳頭。
「趕緊去處理。」
木子亦在手術室內受傷，他自己也廢掉了半邊，整個人顯得獃頭獃腦的，完全沒有了之前身上的那一股精神氣。
祝雲兮也不忍心再繼續問小北的情況。
他全心全意的幫助小北，自己之前還懷疑過他，就只是因為他是木家的人，她是不是太狼心狗肺了？
木子亦從手術室出來，拿著消毒液清洗傷口，那一股腐蝕的疼痛感，依舊灼燒著他的皮膚，沒有得到半分緩解。
就連他的嘴唇，也泛著白。
祝雲兮跟在他伸后推門而入，她覺得自己是應該來這一趟的。
「醫院裡面的大夫多數都抽去給小北做手術了，你現在這裡肯定是沒人幫忙的，我看看能不能有什麼地方幫到你的。」
她推門而入，讓木子亦頗感意外。
她能夠來這一趟，木子亦已經心甘情願了。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這幾天，我看你也沒怎麼休息，小北這台手術，可能還要些時間，我看情況還很樂觀，你可以趁現在去休息一會兒。」
過了這會兒，小北若是能夠平安出來，必然是需要全天二十四小時照顧的，那時候她有不捨得讓外人照顧，只怕身體要累垮。
祝雲兮搖搖頭，走到他旁邊，伸手拉過他的手掌，接過他手裡的消毒棉球。
「我不累。」
傷口很深，她用棉球沾著消毒液輕輕擦拭著傷口。
「……」
她不敢輕易去問，要不要緊。
祝雲兮實在是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安慰？她連自己都沒辦法安慰，還能夠去安慰誰？
辦公室的空氣好似都凝結了一般，誰都不敢輕易開口，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但是……
「對不起。」
一句遲來的對不起，可能是以為之前的懷疑。
也可能是因為愧疚，他幫了小北，卻害了自己。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我喜歡你笑的樣子，眼睛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樣，特別漂亮。」
木子亦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臉蛋，動作雖然親昵卻不曖昧。
祝雲兮眼眶裡的眼淚滴落在地，她竟然不知道作何安慰。
她儘可能的沉浸在小北的悲哀當中，可以忽視所有人對她的好與關心，也可以忽視祁裴對她的噓寒問暖。
可是憑什麼？
有一種愛情，叫做相見恨晚。
有人懊惱，膽怯，遇見了喜歡的人沒勇氣站出去，只能隱藏在背影的陰影下，進不得，退不去。
而他呢？
恨不了，愛不得。
可見命運是多麼不公平，不過也罷，罷了……
祝雲兮的眼淚落在他的手掌心，就好似落在了他的心上，柔化了他的心。
木子亦反手握住她的手，祝雲兮心臟一顫，藥瓶突然打翻在地上。
「對不起……」
她慌慌張張的蹲下身去整理地上的東西，辦公室漂浮著消毒藥水的味道，永遠無法靠近的，是兩顆心的距離。
「我去幫你找醫生。」
祝雲兮不堪這樣的氣氛，慌忙出門逃離了這個地方。
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木子亦，用什麼態度？
木子亦沒有追出去，他眼睜睜的又一次看著她掙脫自己的手，無能為力，不能追出去，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
若是有下輩子，他一定會趕在祁裴前面，抓住他的手。
如同國外那幾個教授所說的一般，小北的病情一天天好了起來，身上的病毒植入體被徹底拔出。
時間一晃就是一個多星期，祝雲兮沒有見過木子亦，她也沒敢去問祁裴，只是私底下，她偷偷問過那幾個教授。
「教授，木子亦是我朋友，這台手術他劃破了手，您能幫他看看嗎？」
祝雲兮問的那般小心翼翼，說不準木子亦早就已經找過他了，何必自己來多此一舉呢。
教授冷冷看了祝雲兮一眼，態度很冷淡，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美麗的小姐，我還有事兒，麻煩讓開一條道路，謝謝。」
祝雲兮沒有多言，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動推開一條路，轉身，去了小北的病房。
路過院長辦公室的時候，她忍不住多瞧了一眼，這鎖，已經好幾天沒有打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