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投資

次日清早。

鍾陽早早的醒來，開始了新一天的修鍊。

待到晨霧散去，他才從修鍊中醒來。

感受到法力又比往常雄厚了幾分，他不由得滿意地點點頭。

「按照這個進度，哪怕現在有著瓶頸，靠著水磨功夫，再過兩月，我也能夠法師大成。」鍾陽心裡略一推算，便得出了這個結論。

指揮使之上，便是節度使。

作為主管一地軍政，封疆裂土的諸侯，節度使的最低標準，就是有一個真人坐鎮。

而鍾陽向來喜歡依靠自己，去供奉一位真人，不但卑躬屈膝，而且還不保險。

與其如此，不如自己證得真人，偉力歸於自身，威福自用，不必假手他人。

得隴望蜀。

雖然才剛剛接任指揮使，但鍾陽心裏面卻已經開始展望節度使，想著做一地諸侯的美夢。

因此，自然就極其關心自己的修為。

來到飯廳，用過早點之後，鍾陽就繼續回到書房，處理著軍務。

成為了指揮使，他的舞陽營終於可以升格為衛，對外即宣稱為錦州衛。

一切步入正軌，意味著許多的軍務出現，需要他重新理順，這又是繁重的工作。

於是哪怕高升，他也不得不俯於案頭，埋首工作。

一直到中午，日上高頭，鍾陽才放下了手中筆，將軍務處理完畢。

然而他並沒有得歇。

因為在這個時候，便有僕人來通報，說那位兵部來的徐大人已經醒了。

鍾陽聞得消息，為了鞏固昨日的戰果，不得不又再次宴請徐大人。

他可是記得徐大人那句承諾，給自己謀得更好的差事，那不就是升官發財嗎？

對於能給自己前途的徐大人，那是再怎麼巴結都不為過的。

所以又一輪宴飲過後，酒足飯飽之時，鍾陽又帶著徐大人遊覽舞陽城內名勝，然後又一路出了城，在山野林中打過獵，於湖畔之側野炊，借著月色下談古論今，抒發意氣。

雖然只是一天，卻已經讓徐大人玩遍了舞陽。

與此過程中，鍾陽與徐大人的情誼，又更進一步的深厚起來，稱為摯友也不為過。

之後數日。

鍾陽除了處理公務外，便是帶著徐大人遊玩。

一直到五日之後，徐大人來到錦州，已經有了不短的時日，距離朝廷給出的限期差不多到了，這才結束。

舞陽城外，十里長亭。

柳樹之下，鍾陽與徐大人正一一惜別。

鍾陽深情的拖著徐大人的手，語帶不舍的說道：「兄長，此去汴京，路途遙遠，道路險惡，還請兄長一定要保重身體，歸去之後務必寫信，好讓小弟安心。」

徐大人感動道：「賢弟放心，回京之路來時我已走過，安全不必擔憂。只是此去天南地北，相隔千里，你我卻是不知是否還有再見之時。」

說及此處，徐大人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他是真的將鍾陽當做了好友。

鍾陽也跟著眼眶中湧出了淚：「道途雖遠，但你我二人以心相交，即使遠隔千里，亦不能阻斷我等情誼。兄長即便不在舞陽，小弟也依舊不忘今日。」

「賢弟！」徐大人頓時泣不成聲。

鍾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勸慰道：「兄長不必如此，此後雖不能相聚，但可書信通訊，依舊可以聯絡，只要兄長不忘了小弟即可。」

徐大人頓時不滿說道：「怎會忘記，你我兄弟，肝膽相照，不忘初心。」

鍾陽笑了笑，收回了淚水，然後從身後隨從那裡拿過一個托盤，遞給了徐大人：「此去路途遙遠，必然少不了花費，這是小弟的一點心意，還望兄長收下。」

徐大人直接將托盤推回：「賢弟正在用兵，正是花費銀兩的時候，為兄一路回去，有沿途驛站招待，花不了什麼錢。」

鍾陽卻又是推回：「兄長這是嫌棄小弟嗎？我雖然缺錢，但也不能虧待了兄長，這五百兩黃金，還請兄長收下。」

「五百兩黃金？」聽到這個龐大的數字，徐大人心中一跳，他不動聲色地掀起了托盤上的紅布，然後就看到裡面金燦燦的顏色，頓時收不回眼。

他只是八品微末小官，年俸也不過三百兩，即使加上祿米，卻也只能夠讓自己一家老小在汴京城勉強活著，遠談不上舒適。

而如果能夠拿到五百兩黃金，以現在的金銀價，那就是五千兩白銀。

有了這些銀子，徐大人不但能夠改善自己的家庭環境，甚至還能多出銀子用來運作，讓自己的官階往上升一升。

於是在物質還有前途的雙重誘惑，他終是在捨不得將托盤推出。

收下黃金之後，徐大人不由得感激道：「賢弟心意，兄長已經知道。賢弟放心，回京之後，為兄必然不會辜負賢弟。」

這是他能夠做出的唯一承諾。

而鍾陽所需要的，也僅此而已。

禮既然已經送出，目的差不多就達到了，鍾陽也沒有再繼續挽留徐大人，與他寒暄幾句，便送人上路了。

「兄長一路保重。」

伴隨著這句話，徐大人在隨從護衛下，緩緩離開了舞陽縣。

目視著徐大人的身影徹底消失，鍾陽臉上原本的笑容感動，也隨之消逝。

他並不是動了真情，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演戲而已。

想必那位兄長徐大人，也同樣是如此。

只是他和徐大人的區別，就是他能夠隨時脫身，而徐大人卻已經徹底沉迷，代入了自己的角色之中，再也醒不過來罷了。

人生，本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戲。

正當鍾陽感慨的時候，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主公，直接就給那位徐大人五百兩黃金，會不會給的太多了？」全程都跟著，卻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周瑾，這時開口了。

回頭看向自己的副手，鍾陽搖了搖頭：「不多，五千兩銀子而已，比起我所做的投資來說，真的不多。」

如果在朝廷能夠有一個代表人，那麼作為地方軍頭勢力的鐘陽，無疑就取得了一個發表自己話語權的渠道。

這所能夠帶來的利益，遠非是區區五千兩銀子能夠衡量的。

對於這個道理，周瑾自然也清楚。

可他既然發問了，也是有著自己的想法：「可這個徐大人，才不過是區區八品小官，這種人，在汴京一抓一大把。」

「那就要看我這位兄長的能力如何了，我給了他五千兩銀子，可並不是真的用來做盤纏的。如果他真的有心，或許下次傳信回來，就已經高升了。」鍾陽稍稍解釋了一句。

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日懸高空，熾白的光暈從日心上散出，刺人雙眼。

見到時候已經不早，他便一揮馬鞭，策馬奔出，朝著舞陽縣城的方向回去。

「這只是一次投資，成則百倍之利，敗也不過是損失一些錢財。相對於回報，這麼一點風險我還是承擔得起的。」

前方鍾陽的身影已經漸漸變小，身邊的空氣中確實回蕩著這句話。

周瑾在原地愣愣的品位鍾陽留下的話語，隨後苦笑一聲：「比起主公，我終究還是目光短淺啊。」

語畢，他也驅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