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歲月老人
正中央有一個水晶,晶瑩剔透發出耀眼的紅光,給人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水晶周圍連著一張巨大的血色彷彿蛛網的溝壑,細細密密相連著,而向外延伸是圍成圓形的百多十字架,上面都釘著人。
神樂驚恐的指著其中一個:「小代?!」其中一個十字架上釘著一個孩子,他已經死去多時,干透的血衣貼在那單薄的身子上,這上面清一色的釘著孩童,最大也不超過十六,他們都是死於失血過多,雙手雙腳被一根根粗大的鐵釘貫穿,就這麼痛苦的死去,絕望的死去……
一道紅光從水晶中爆射而出,直直射向宮頂「嗡」整座雪白的冰宮在下一刻染上一層紅芒,當紅芒接觸到人群中之時,人們痛苦的跪了下來,滿地打滾大聲地嚎叫。「喀嚓」木杖在巨大的壓力下斷成兩節,老爺子頹廢的坐在地上,渾身顫抖不以,彷彿在經歷無盡的痛苦。
紅衣男說:「哼,慢慢體驗被太陽燒灼而死吧。」
話音剛落老爺子的身體開始冒出白煙,那原本乾癟的身子越加乾癟,血不知何時從體內溢出,卻又在下一秒,凝結成黑色的血斑,虛弱的叫喚了一聲,殊堇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老爺子,手剛觸碰到老爺子顫顫巍巍的手,只聽「嘭」的一聲,胸口彷彿有內到外炸開一樣,白色的斷肋無力的暴露在空中。
「別哭,乖孩子,把這個交給……記住……」殊堇的淚珠如斷線珍珠一樣吧嗒吧嗒的掉個不停,但還是收下的手中的東西,一個軍牌。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片金花海…開遍整片山…山上木屋…咳咳……」老爺子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神開始變得渙散,直至帶著一絲微笑離去……也許在他彌留之際,他看見了那片金色的海洋花田,遠處半山腰上的小木屋。
夕陽灑下酒色的光輝,照亮了那雙迷茫無措的眼,白色的炊煙如輕紗慢舞,門口站著一個梳著婦人頭飾的女人,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微笑,迎接著久違回家的丈夫:「回來啦……」「爸爸!爸爸回來了!」從屋中衝出一個小孩,手舞足蹈牽著婦人的手一起等著,老爺子淚眼灼灼,將妻兒擁入懷中:「對不起,我回來了!」
牽住我的手,往家的方向走,你的左手牽著我的右手,牽挂那麼濃,告訴你回家的方向。
「不……」殊堇伸手想緊緊握住老爺子的手,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那衰老的身體變得通明,像塊玻璃破碎,化為一縷縷塵沙,被風吹散在空中,散在四處的角落裡……殊堇緊緊攥著手中的軍牌,軍牌上刻著一簇不滅的戰炎,那是屬於戰士的榮耀——千夫斬。千景拉起殊堇說:「其實我一直挺佩服老爺子的,即使我們是敵人,他殺了我的首領……呵呵。」苦澀一笑。
「嗚——」吹響的海螺回蕩起悲涼的聲音,殊堇的雙眼流出滾滾血淚,看上去極為痛苦,但似乎暫時的壓制了那紅芒的擴散,紅衣男一瘸一拐的跑了過來,面目扭曲朝著殊堇一拳打了過來,千景將殊堇往後一抱,迅速向後退去,本想和紅衣男幹上一架,卻被風沐攔了下來:「逃吧,這種晶體只對人類有影響…帶著神樂無葉走。」
紅衣男又沖了上來,險險的擦過風沐右臉,卻刮斷了他臉上的繃帶……白色的繃帶如羽翼一般輕輕拂過他的臉,滑落在地,一塊黑色的戰紋,是一條條盤曲的黑色荊棘,給這張略顯稚嫩的臉平添幾分邪魅,所有人都沉默了,看著那幾乎佔了少年三分一右臉的黑色戰紋,恐懼充斥著所有人。
「你是叛軍之子!」紅衣男失聲驚叫道。風沐皺了皺眉似乎很不爽這種稱呼,紅衣男子突然尖聲叫到:「不對不對,你明明死了我親眼看到了你的屍體!你是誰?!」
風沐說到:「哼,無聊的話題。」望向四周,眾人一接觸他的眼神都慌忙避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也有一些是茫然的望向風沐,也許他們不知這一段歷史,也有目光憤怒的。根據歷史記錄,荊棘家族對黑帝發動戰爭中,其性情殘暴,屠俘虜,食人肉,所過之處無不血流成河,屠城血染千里,從不留一個活口。
風沐不在看去看那些人,他懂那些人的眼神,那是至親之人被殺害的仇恨之意,看著神樂和無葉眼底的恐懼,千景則皺著眉思考什麼,也許沒有人能夠理解這個家族的悲涼。他也不在乎,唯一一個已經死去,經歷過才會明白吧。就像那個人,被歲月磨難的老人,在歷史中他做了一個真正的歲月老人。對吧,老爺子。
風沐嘴角輕挑,不再言語,直直走向水晶「嗡嗡」那水晶一震顫鳴,紅衣男驚愕回頭:「該死的小鬼!你究竟做了什麼!」「做了什麼?我應該問你,你們對荊棘家族的東西做了什麼?!」「啪」風沐往水晶上輕拍,一圈圈怪異的符文飄了出來,他的手指在符文上快速輕點,划動,那圈符文像發了瘋一樣,上竄下跳,風沐明顯僵了一下,然後又快速滑動起來:「千景,東北方向。」千景也不含糊,左右兩手把把兩孩子夾在腋下,拔腿就跑,人群一愣,也狂奔了過去,殊堇站在原地看著風沐,又看看紅衣男,毅然擋在兩人中間。
「哼,區區一個未成氣的海妖,竟敢阻攔我!」紅衣男陰冷的盯著殊堇那張稚嫩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