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狂言

「簡單啊。」

司空雲烈話音落下，司空雪卻是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嘿嘿一笑，道。

「只需要爹爹您答應雪兒幾個要求就行。」

「要求？還幾個？」

司空雲烈眼睛一睜，剛想說些什麼，但又忍住了，在有些凌亂的桌子上把一隻杯子扶正，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然後說道。

「你……且先說說看。」

這個鬼丫頭，他倒是想聽聽她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

「第一點嘛。」

司空雪嘻嘻笑著坐下來，掰著手指頭一點一點的說道，「首先，你不能再禁錮我的自由，畢竟也是您和陛下親自允諾的事情，您要是還把我關在家裡，爹爹，到時候那什麼老二找上門來，您是讓人家進門還是不讓人家進門呢？」

北堯皇室不比本朝皇子，可兩國建交，北堯的皇室同樣身份尊貴，如果沒有仇怨，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而像司空雪說的問題，萬一那北堯李無殤上門拜訪，一次兩次的推脫倒也是罷了，萬一那傢伙百折不撓，不要了臉皮，三天兩頭的來，司空雲烈就算再怎麼討厭對方，也不可能一次都不通融的，而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畢竟是大興的將領，肱骨之臣，老是讓北堯的人上他家來又算怎麼回事？

「這……」

司空雲烈略一思索，卻是也點了頭，「為父可以答應你，但有一個條件，你若外出，身邊必須有足夠的護衛陪同。」

「我要那麼多人做什麼？」

司空雪扁了扁嘴，起身，小跑幾步，一把將旁邊木欄杆處倚靠著的楊戩拉了過來，滿臉自豪的說道。

「我有我大哥就好了，爹，不是女兒任性，就您手下的那些護衛，加起來都比不過我大哥一個人。」

「你這丫頭，怎麼說話呢。」

司空雲烈瞪了她一眼，如今這旁邊可還站著四五個護衛呢，司空雪這番話落入他們耳中，雖說……雖說也是事實，但當著人家的面這麼說話，也著實是太過於失禮了些。

那些護衛面對面的苦笑一聲，卻是也沒人說什麼，一來，是對司空雲烈的絕對忠誠，二來，在司空府的這些日子，不是沒人找楊戩「切磋」過，但「切磋」的結果卻是讓他們心服口服，哪怕是他們當中公認最強的人，在楊戩手下都走不過一招。

惱怒之時，他們也曾十個八個的對楊戩發起圍攻，但結果一如既往，哪怕是亂戰當中，他們這些人也沒有在楊戩手中走過一招的。

這樣的結果下，他們還有什麼不服的理由？

「楊……先生的實力，為父自然不會懷疑，只是……楊先生如此大才，又怎可屈尊做你護衛？」

對於楊戩，司空雲烈的態度真的是又愛又恨的那種，其中的「恨」，倒也不是真的恨意，而是一種無可奈何的糾結。

楊戩手上實力很強，這是這麼長時間以來得到的結果，司空雲烈本人也沒有任何異議。有這樣一個高手陪在身邊，又沒什麼敵意的話，那自然是讓人高興的，他也很是高興。可同樣也是因為楊戩的實力高強，又讓司空雲烈格外糾結。

人才啊，放在哪裡都是有用的，可如何才能讓他的才能得到最大的發揮？

他是將軍，是要打仗的，若是戰場之上能夠有如此虎將，那打起仗來，只要指揮者不是白痴，那麼戰事必將會是一往無前。

試問，兩軍對壘，先鋒打擂，自家將領上去，一招就被人砍死了，對士氣又該有多大的影響？而且司空雲烈覺得，若是楊戩真的願意，別說一個，哪怕是十個八個的先鋒，也也能不費吹灰之力的一一砍死。

戰場之上，自家一堆的將領帶兵衝鋒，結果剛一照面就都被乾死了，底下的士兵就算本身具有優勢，在這種情況下也難免會被嚇破了膽，能打贏的戰事也會以失敗收場了。

只是可惜啊，楊戩本人並沒有為軍隊效力的打算，司空雲烈與楊戩談過的，知曉他的想法，也是那個時候，司空雲烈發現楊戩對自己的女兒格外看重。

這是好事啊，作為一個父親，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的角度，有一個高手在乎自己的女兒，他當然是高興的，欣慰的。可楊戩真的是太不平凡了，他很出色，出色到……就算楊戩自己願意，他也無法真的把他當做女兒的護衛。

怎麼來形容呢？

好比我是一個廚子，如果有一把快刀在手，我會很高興，平時切肉啊，剁骨頭啊，都會很方便，很有用。可如果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鋒利倒是鋒利了，用起來也很方便，但是……就好像有種浪費了的感覺。

大材小用，對，就是大材小用的感覺。

如若楊戩不是那麼……變態，司空雲烈大抵會很放心的把他當做一個護衛來看待，讓他負責司空雪的安危，可楊戩太變態了，簡直不是人一樣，儘管其實越強越好，越強，司空雪就會越安全，可司空雲烈卻會越來越不自在。

小廟供大佛，大抵就是這樣的心理了。

「老爹你就知道瞎操心，我大哥都沒說話呢，你怎麼知道我大哥不願意呢？」

沖著司空雲烈做了個鬼臉，轉過頭，拉著楊戩的胳膊，沖著他一笑。

「是吧大哥。」

「司空將軍儘管放心，雪兒的安危，楊某自會負責。」

他這樣的人，做這樣的事，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可他存在的意義就是保護司空雪，也只是為了司空雪一人罷了，做一個護衛？也許司空雲烈會覺得委屈了他，可這卻只是他存在的意義而已……

「看看，看看，爹，你聽見了沒，我大哥都點頭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

司空雲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中並非不願，只是卻有些複雜了。

「北堯二皇子畢竟身份特殊，楊先生雖然願意護你周全，可北堯這一層關係……終歸是有些麻煩的。」

一人之力，可敵百，可敵千，可敵萬，卻不至於敵一國之力吧？楊戩沒什麼身份在身，若是與李無殤起了衝突，就算沒有性命之憂，也總是有些麻煩的。楊戩不欠他司空府什麼，莫名扯上麻煩，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麻煩？」

楊戩卻是笑了，轉頭側目看了一眼司空雪，而後又把目光移到了涼亭外的星空。

「北堯皇室又如何？他若安分守己，自是少去許多麻煩，他若不知好歹，真做出什麼傷害雪兒的事情，哪怕是整個北堯，都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