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時空二

平行時空二

*晉江文學城首發

沈姝顏風寒這事兒,還是沒能瞞過林珩止。

第二日一早,林珩止剛睜開眼,就看見沈姝顏離自己很遠,蜷縮著小小的身體在角落裡。

他心頭憐惜,伸手去拉她,卻不料正巧碰上沈姝顏滾燙的胳膊。

那一瞬間瞌睡什麼的全都沒有了,趕緊往裡移了移,摸上沈姝顏的額頭。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高燒的,竟然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

林珩止起身穿好衣裳,壓了兩床被子在沈姝顏身上。

請來郎中號脈時,林珩止冷著臉問:「什麼時候開始病了的?」

「昨日一早太醫便來開了葯,夜裡瞧著好了許多,誰知今日一早又開始燒起來了。」栗枝也是煩悶不已。

沈姝顏身子向來康健,但若是冬日裡有個什麼頭昏腦熱的,必定是要拖延許久才能康復。

這幾年冬日沒怎麼出差錯,本以為成婚後會好些,可誰知嫁過來第一年就生病,也不知道姑爺家的人會怎麼想。

栗枝瞧瞧去打量林珩止的面色,卻發現他在出神。

林珩止想起昨夜睡覺前,沈姝顏堅定的要分開蓋兩床被子,他卻始終堅持一床,爭議到最後只能各退一步,兩人共用一床,將另一床壓在上頭。

林珩止揉揉眼窩,若不是昨夜非要那麼折騰,沈姝顏些許就不會再遭這罪受。

他心疼的將眼神落在沈姝顏身上,他緊抿著唇角昏昏欲睡。

郎中開好藥方,夜暉前去抓藥時。

栗枝站在一側悄聲問:「姑爺,您對郡主的心思,是奴婢想的那樣的吧?」

林珩止給沈姝顏掖好被角,起身看她一眼:「你想的哪種?」

見林珩止這般好說話,與從前聽聞來的絲毫不相符,栗枝瞬間大了膽子。

「您是不是也喜歡我家郡主啊?」

林珩止沒回應,只是心情極好的輕哼一聲。

見他這樣,栗枝也是摸不著頭腦,抬著銅盆出門換水,心裡頭還在嘀咕。

今日沈姝顏這般情況,林珩止若是再離開,只怕是也說不過去了。

等夜暉回來以後,讓他親自前去告了假。

夜暉看著林珩止的眼神,頗有幾分不可思議在裡頭。

想起方才栗枝問他的問題,林珩止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總歸這人出現在自己的身邊,林珩止半點也不厭惡就是了。

他仔細想了想,非但不厭惡,好像還能接受與她旁的接觸。

那就應當是喜歡吧。

日子還長,慢慢處著總有一日會有感情的。

林珩止將沈姝顏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過了水又搭上去。

反覆幾次,沈姝顏的高熱終於散了不少。

林珩止坐的腰酸背疼,起身在屋子裡走了走,四處瞧著才發現,原來沈姝顏嫁進來的這一個月內,林珩止的身邊早已經被她無聲息的佔據了。

衣架子上掛著沈姝顏的外衫,林珩止撣了撣袖口的雜線。

再一回頭,只見韓氏站在門口望著他笑。

林珩止快步迎上去:「母親怎麼來了?」

「聽說郡主病了,我來瞧瞧看。」韓氏仔細看了幾眼林珩止,低聲問:「怎麼?這婚事可還滿意?」

「滿意也不是母親親自為我相看的。」林珩止低笑。

見他的改變之大,終於不再是從前那般不苟言笑的模樣,韓氏心中多少鬆了口氣,打從心底里對沈姝顏這個兒媳婦也上了幾分心。

沈姝顏這一覺一直睡到晌午才醒來,她口有些渴,屋子裡沒人,喚了好幾聲栗枝都不見有人進來。

索性做起來掀開被子打算自己去,起身有些猛,雙腿剛搭在床邊,腦袋就一陣眩暈。

林珩止原本還在長廊下與夜暉商議宮裡傳來的事情,聽見屋子裡傳來的動靜,大步流星的往進趕。

聞聲而來的栗枝與被撇下的夜暉面面相覷。

好半晌,夜暉才開口道:「公子這回怕是真的栽了,郡主厲害。」

栗枝望著他點點頭,而後雙手抱拳:「承讓。」

林珩止剛繞過屏風,就看見沈姝顏一隻手撐著床框,另一隻手捂著腦袋。

「你怎麼了?」林珩止幾步走到她跟前,半蹲下去看著她。

沈姝顏睜開眼睛,見是林珩止又下意識的閉上眼。

瞧見她這動作,林珩止本來滿腹擔心,又笑了起來。

再睜開眼,沈姝顏不可置信的掩唇:「真的是你啊。」

林珩止捏捏她的手掌,「怎麼?不能是我嗎?」

「天啊,你沒去上朝嗎?要是被旁人知道了,不是得說你……」沈姝顏一陣語塞,想不出什麼詞形容他。

林珩止看見她嘴角起皮,起身倒了杯水折回來,看著她道:「怎麼?」

「說我寵妻?」

沈姝顏的水剛喂進嘴,聽他這聲「寵妻」一下沒忍住,連連嗆了幾聲,口水給林珩止噴了一臉。

沈姝顏心口有些驚悸,生怕他跟自己發脾氣,趕緊放下瓷杯手忙腳亂的給林珩止擦臉。

「我不是故意的,我……」

「沒事。」林珩止從她手裡接過帕子,隨意蹭了幾下。

忽視沈姝顏愣怔的模樣,林珩止見她此刻神情清明,想了想問:「要不要用點飯?」

「要。」沈姝顏低低應聲。

用過飯,林珩止又親自伺候她喝了葯,沈姝顏都沒能回神。

直到公務實在是太多,夜暉折騰不過來,林珩止只好去書房處理。

臨走前,林珩止摸摸她的腦袋。

「我去處理公務,不會去找別的女人的。」

沈姝顏望著他眨眨眼睛。

-

一直到年夜那日,沈姝顏的風寒才將將好起來。

喝葯時間太長,沈姝顏渾身都是一股子濃濃的中藥味兒。

想起這幾日林珩止奇奇怪怪的行為,沈姝顏私下與栗枝聊了好幾回。

今夜有林府家宴,沈姝顏沐浴時與栗枝道:「我始終覺得他近來不大對勁,與傳言不太一樣啊。」

栗枝手裡拿著水瓢給沈姝顏身上澆水,「我覺著姑爺對您並不是全無感情的。」

「這不可能。」沈姝顏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認。

抬眼掃過栗枝,低聲道:「我哪裡好?樣貌與他不般配,就是如今這身份堪堪與他能比肩罷了。」

栗枝沒反駁,但那一眼看透的模樣著實叫沈姝顏心梗。

換了一身正紅冬衣,沈姝顏正在系斗篷帶子的時候,林珩止從外頭進來了。

她捂著手爐去看:「你這會兒不在前廳,過來做什麼?」

林珩止慢慢走過來,栗枝見狀讓開位置,林珩止站在沈姝顏跟前綁好衣帶,又握住她暖和的手:「過來接你一起過去。」

沈姝顏莫名笑開:「我又不是不會走路,你來接我,難不成還要背我過去?」

「唔……」林珩止沉吟片刻,手指蹭蹭沈姝顏的手背:「這倒是個好辦法。」

沈姝顏本以為林珩止不過是隨口一說,誰知等真的出了院子,下台階要走雪路的時候,林珩止握住她的手讓她站穩。沈姝顏剛看過去,就見林珩止慢慢走到她前面,回頭看了一眼,眼角都帶著笑意。

「上來,我背你。」

林珩止聲音帶著冬日裡的清冷,可沈姝顏分明感覺一陣暖意。

她搖頭不肯,拽著林珩止的衣角往前走:「不要。」

「為何?雪天路滑,若是你摔了可怎麼是好?」林珩止皺眉不解。

沈姝顏頓下步子,冷的跺跺腳:「那要是你背著我,腳下打滑一起摔了,傷到可怎麼辦?」

「原來你是怕我摔傷啊。」林珩止笑了笑,反手將沈姝顏的手握住,收在斗篷下。

沈姝顏默了默,抿唇道:「不是的。」

看見林珩止的目光望過來時,她一本正經的道:「我只是怕我摔倒。」

「你不信我?」林珩止震驚不已,「你居然不信我?」

「……」

沈姝顏太陽穴突突跳,不回應他直直往前走。

這個林珩止婚後是不是被掉了包,為什麼跟她當初認識的那個冷冰冰的男人不一樣。

沈姝顏下意識的回頭去捏了一把林珩止的臉,手指間的觸感與林珩止臉上的印記,沈姝顏扯扯嘴角。

剛用過飯,外頭雪終於停了。

沈姝顏坐在椅子上和林家幾兄妹以及韓氏喝茶,林珩止從外頭進來,嘴角噙著一抹笑。

「宮裡在放煙花呢,姝顏,要去看嗎?」

沈姝顏放下手中的瓜子,看了韓氏一眼,只見對方笑著對她點點頭。

沈姝顏起身,「走吧。」

剛走到門口,韓氏就看見林珩止熟稔的將沈姝顏的手握住。

兩人站在院子里,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煙花。

林珩止低聲問:「我也沒有想過有一日,我能與別的女子過上這樣的日子,雖然不在我過去的計劃範圍之內,但是我仍舊很高興。」

煙花綻放的那一瞬間,光芒四射,映亮了林珩止俊秀的臉。

沈姝顏去看他,林珩止嘴角帶著溫柔的笑,絲毫不像當初滿身冰冷的他。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還是好幾年前在廟上。

他跟在韓氏身後,周圍全是對他的竊竊私語,可林珩止眉眼間沒有半點不耐煩。

林珩止是她第一眼就喜歡的人啊。

喜歡了這麼多年,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能與他並肩站在林府的院子里看煙花,這樣的人,直到如今再看,她心裡頭仍舊是滿心歡喜。

察覺到沈姝顏的目光,林珩止偏了偏腦袋問她:「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喜歡我呀?」沈姝顏小聲問。

林珩止笑起,忽然轉過身子彎腰,抱著她一直悶聲笑,笑的胸腔都在顫抖。

「你笑什麼啊。」沈姝顏耳尖紅紅。

林珩止果真止了笑意,問她:「栗枝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沈姝顏雲里霧裡,反應過來以後,也與他笑了起來。

低聲嘀咕:「我笨嘛。」

-

皇子長孫璟大婚那日,林珩止與沈姝顏一道出席。

宴席分兩場,外間是男席,裡頭是女席。

沈姝顏剛坐下,就瞧見周遭不少貴女的眼神往她身上落。

栗枝站在她身後,輕聲嘀咕:「都說了不來,來了免得受氣,偏生郡主您好脾氣。」

沈姝顏被看的渾身難受,尤其是那一道道灼熱的目光,彷彿要將她捅穿一般。

面無表情的用公筷夾了一些小菜,低聲道:「來了是在我眼前議論,不來不過是在我背後議論,有什麼兩樣,沒事,忍忍就過去了。」

吃到一半,沈姝顏口裡索然無味。

正要讓栗枝給她倒水時,身邊忽然坐下一道身影。

側臉看過去,沈珍珠明晃晃的望著她笑。

「四姐姐,你也來了。」沈姝顏去拉她的手,四處看了眼問:「你一個人嗎?」

「程燁去外頭了,說是找妹夫了。」沈珍珠一來,周圍那些眼神又變得多了些。

兩人笑著拉了幾句家常,沈姝顏給她夾了魚肉:「你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沈珍珠正要開口時,對面桌上的人已然聲音不低的開了口。

「也不知道,這般被夫君冷落,是怎麼有胃口在旁人婚宴上吃的下去東西。」

沈姝顏見沈珍珠皺著眉頭要發作,趕緊按住她的手:「別惹事,今兒可是五哥的婚宴,別搞砸了。」

見她這麼說,沈珍珠多少降了些火氣。

沈珍珠喝了口清酒,笑吟吟的盯著面前的姑娘:「我倒是想著,人家夫妻倆過得如何,你怎知曉,難不成人家閨房親/熱,還要在門口叫你們都去看?況且堂堂郡主吃不得,小官家的庶女倒是吃得了了?也不怕噎著自己。」

那庶出姑娘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周圍發出幾聲奚落的笑聲,她還想要在說什麼時,只見林珩止與程燁繞過長廊往這邊而來。

沈姝顏聞聲看過去,愣了一瞬道:「你怎麼來了?」

「怕你吃的不習慣,我便少用了些就趕過來了。」林珩止在宴席桌上打量一圈,不動聲色的皺皺眉,朝沈姝顏伸出手:「走吧,咱們過去瞧瞧你五哥,待會兒去外頭吃。」

沈姝顏愣愣的將手遞過去,扶著他的胳膊站起身。

身後的女眷們皆是一陣安靜,都將眼神落在林珩止身上。

看著林珩止沒走幾步,忽然抬手攬住了沈姝顏的肩膀,還偏過頭溫柔的替她別好鬢角的珠釵,低頭對她笑了笑。

桌上還未出嫁的貴女們芳心落了一地。

等四人走盡,才隱隱約約傳來幾句有關兩人大婚那日的閑話。

「瞧著三公子也喜歡的緊,大婚那日,屋子裡有人說了幾句嘉和郡主的碎嘴子,當場就叫三公子罵了,給了個沒臉。」

「可不是,你們是沒瞧見,挑蓋頭的時候三公子的手抖的捏不住喜秤,我可是看的真真的。」

這話傳開,一眾女眷倒是對沈姝顏的態度變了不少。

只覺得郡主頗有手段,馭夫有道。

畢竟林珩止這樣清冷的人物,都能納入麾下,還有什麼做不到。

一時間京中大肆傳開郡主夫婦夫妻恩愛,好些想要將自家女兒塞進林府的小心思也滅了。

-

沈姝顏與林珩止成婚小半年,幾乎沒有紅過臉。

這日午憩間,沈姝顏聽見林珩止嘀咕著想吃獅子頭,醒來后隨便用了些吃食,帶著栗枝就去了小廚房。

沈姝顏不願藉以旁人之手,便從擇菜洗菜,切肉都是自己親手做的。

只不過糟糕的是,切肉時刀鋒在虎口處拉了一道口子。

傷口不深,但看著皮往外翻,滲出血跡有些嚇人。

她輕呼一聲趕緊丟了菜刀往回跑,栗枝剛跟上去,兩人走到拐角處,就看見林珩止大步流星的朝她們這邊走過來。

沈姝顏下意識的將左手收回藏起來,笑著問:「你幹什麼去?」

「來找你,怎麼好端端的去小廚房了。」林珩止作勢要去拉她,沈姝顏嚇得趕緊後退一步側了側身子。

林珩止微微皺眉,趁她不注意偏過腦袋去看,只見沈姝顏不身後的裙擺上都已經滴上了血。

「你受傷了?」林珩止語氣著急,上前一步拉過她的手看:「在哪傷的?怎麼傷成這樣了。」

沈姝顏還想再開口為自己辯解一番,誰知面前這人就已經帶著她的手往前走。

兩人進了屋子,林珩止給她清理過後,上好葯。

又問了她幾句,沈姝顏怕這人生氣始終不吭聲。

林珩止將她放到床上去,轉身出門換水,正巧遇上了縮頭縮腦的栗枝。

腳步微頓,低聲問她:「怎麼回事?」

栗枝看見他臉色不大好看,生怕林珩止以為沈姝顏叫別人欺負了,趕緊解釋道:「不是的,是郡主給您做獅子頭,這才傷了手。」

聞言,林珩止的臉色愈發難看。

夜裡用過飯,沈姝顏憂愁的對栗枝道:「我感覺林珩止這回是真的跟我生氣了。」

「別怕郡主,我瞧著上回四姑娘來,不是對您說起,她惹了四姑爺生氣,夜裡對著他哭一哭就好了嗎。」栗枝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您不如也試試?」

沈姝顏將信將疑。

就在沐浴后,林珩止剛進屋子,就看見沈姝顏坐在他對面,癟著嘴巴泫然欲泣。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讓自己受傷的,要不是我受傷,你說不準就已經能吃到獅子頭了,對不起……」

開始道歉林珩止還覺得這人孺子可教也,說到後頭,他險些背過氣。

往前走了兩步,揪住她的衣領小心的丟到床上:「你哭起來難道連眼淚都沒有嗎?」

半眯著眸的沈姝顏抬眼,瞧見林珩止站在床前好以整暇的看著她。

愣了一瞬后,哭得越發賣力,只是這淚珠子怎麼都掉不出來,急的她團團轉,又開始道歉。

「我哭不出來……」

林珩止氣笑,避開她的傷口將人壓住,咬著她的唇道:「沒事,我幫你。」

半截蠟燭燃盡,沈姝顏神志崩潰的咬在他的胳膊上。

林珩止半支起身子,溫柔的給她擦著眼淚:「以後若是想哭,你隨時來找我,我隨時恭候。」

沈姝顏搖頭,紅著眼睛瞪她。

果然哭一哭的本事,也不是誰都能學得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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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又慫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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