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 平靜面對

「你妹妹我是沒有辦法，跟你媳婦一樣，一個比一個能藏，你還得自己找。」

接電話時，何盛琛正站在公司23樓的落地窗前，俯瞰地上的車水馬龍：「哪個你都找不到，要你還有什麼用？」

江礪一噎，竟然有點啞口無言：「那你自己找嘛。」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他撇撇嘴，知道這人心情不好，算了，不跟他計較了。

何盛琛捏著手機，最後只能給何靜打電話，倒是通了，響了好一陣才接通。

「何靜，你在哪兒？」他問。

「哥哥……」何靜聲音小小的，「我在找嫂子呢，找不到嫂子我不會回去的。」

何盛琛額角的青筋蹦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心平氣和道：「不需要你來找，何靜，趕緊回醫院去，祖母很擔心你。」

「哥哥是不是生我氣了？」

何靜注意到他已經開始全名稱呼自己了，咬著嘴唇：「哥哥不疼我了，哥哥一定還是怪我了，這件事都是我不好，都是因我而起，我就要負責把嫂子找回來，不讓她和哥哥離婚。」

她說著就哽咽著說不出來了。

何盛琛揉了揉額角：「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找不到的。」

「找不到我就不回去。」她也十分固執。

何盛琛聲音一沉：「何靜，不要任性，你知道你就這樣跑出去，祖母有多擔心嗎？」

何靜聲音一蔫：「我……」

「聽話，先回去，我會找到瑤瑤的。」何盛琛轉過身，靠在落地窗上，目光盯著某一點：「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何靜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反正我不想回去。」

何盛琛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壓抑：「何靜，不要任性。」

對面很長時間都沒有發出聲音，而酒店的套房裡，何靜坐在大床上，面無表情，只是口中卻還委屈巴巴說：「哥哥，你凶我……」

眼中逐漸蓄滿了淚水。

但與之相反的卻是她的眼神，若是叫人看到了，肯定會大吃一驚，那其中竟然透著一絲恨意。

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上的一張照片，正是蔣默瑤入學當天，在學校教室被人拍下來的一張側臉，後來傳到了論壇，有了女神的稱號。

何盛琛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找個地方住下，瑤瑤不需要你去找，不過你要跟祖母打聲招呼，不要再失聯，祖母會擔心。」

何靜乖乖道：「知道了。」

「我還有事，先掛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這要是平時，何盛琛就親自去接她了，可是現在實在沒那個時間，他打開手機論壇，看到底下有一條回復，簡單明了。

[好。]

頭像空白，名字空白，可他就是知道這是蔣默瑤。

何盛琛給江礪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連夜放出消息，就說明天會有一場直播。

江礪愣了好半天，一臉的不可思議：「你瘋了吧？真要離婚？」

「你覺得呢？」何盛琛微微垂眸，睫毛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不離婚，她不出現，我只能順著她的意了。」

江礪無言，沉默了一會兒，問：「你不後悔嗎？」

何盛琛笑了一聲，卻有些悲涼：「後悔不後悔我都必須這麼做。」

否則連她的面都見不到，還談什麼后不後悔？

這一下江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兩個人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去辦吧。」何盛琛的聲音里是藏不住的疲憊：「這件事很快就會結束了。」

江礪卻為他們感到惋惜：「你們真的就這麼算了？好不容易走到一起，你好不容易找到她，你不是說找了這個女孩很久嗎？」

之前他不知道蔣默瑤就是這個女孩，卻知道好友找她很久。

「有多難，我比你清楚。」何盛琛聲音沉沉，臉色也是充滿了陰霾。

江礪算是明白了，不到萬不得已，老闆兼好友不會做出這個決定，嘆了口氣：「算了，你想要我怎麼做我就只有支持你了。」

「謝謝。」

掛斷電話，江礪就開始安排。

q大校門口。

今天是全所謂有的熱鬧，雖然是個休息日，可是同學們卻都早早跑來。

甚至還有不少路人也都紛紛停下，可要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這些「路人」的懷裡都抱著一個大背包，有人拉開拉鏈，就能看到裡面露出來的黑色一角。

那是……攝像機。

何盛琛早早就到了，江礪陪同，站在校門口，看著人來人往，還有車流，他問：「你確定她會來嗎？」

「她會的。」何盛琛穿著筆挺的西裝，他特意回家收拾了一下，今天看起來乾乾淨淨，十分整潔，除了眼底有些青黑以外。

「真不知道你們小兩口到底在玩什麼。」江礪撓了撓頭，真心覺得婚姻太可怕了。

何盛琛一個眼神都沒給他：「你會知道的，總有一天。」

聽他這麼一說，江礪後背一陣發涼：「那我寧願不要知道，一個人挺好的，想當初你一個人多瀟洒，你看看現在……」

好好的一個帥哥，愣是熬的眼圈發黑，臉色蒼白。

何盛琛一直在看過往的車輛，想看看能不能從裡面發現蔣默瑤，耳邊嘰嘰喳喳地墨跡：「你能不能安靜一點？」

江礪抬手在嘴邊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蔣默瑤出門的時間不早不晚，一出門就發現這是個陰天。

她愣了一下，之前看過天氣預報，說是個艷陽天，但是出乎預料的是，天氣並不好。

「瑤瑤，走了。」林宛如沖她擺擺手。

蔣默瑤跟上去，走到車邊停下：「其實我自己去就行了。」

林宛如搖搖頭：「我陪你，上車吧。」

無奈之下，蔣默瑤只好上車，望著窗外出神。

車子一路行駛，很快就停下了，林宛如道：「到了。」

蔣默瑤回過神，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這麼快？」

「瑤瑤……」林宛如欲言又止。

蔣默瑤卻深吸一口氣，打開車門，下車。

林宛如也趕緊下車，偷偷看了一眼手機，然後就站在蔣默瑤身後。

蔣默瑤深吸一口氣，一抬頭就看到穿著黑色西裝，買這大長腿走過來的何盛琛。

距離還遠的時候，她近乎貪婪地看著他，其實兩人也才分開三天左右，卻感覺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見到一樣。

他似乎有些憔悴了，看起來過的並不好。

這個發現讓她心裡一酸，不禁重新燃起希望，這是不是能夠證明，他心裡是在乎自己的？

不行，不能再這樣想了。

蔣默瑤及時止住自己的心思，垂眸不看他。

這段距離並不遠，他的步子又大，很快就走到跟前停住。

蔣默瑤還是忍不住抬頭，默默地看著他，他也只是低垂著眉眼，顯得格外溫柔。

沉默的時間流逝的特別快，最後還是蔣默瑤先打破沉默：「我來了，離婚協議書，你牽好了嗎？」

何盛琛深深地看著她：「你就這麼著急嗎？」

蔣默瑤垂下眼，不敢去注視他，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不是說好，要陪我過生日嗎？」何盛琛想去牽她的手，可是還沒有碰到，她就背到了身後。

她手指的溫度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擦過，他差點就強硬地伸手握住她，可最後還是怕嚇到她，什麼都沒做。

「我只答應見你，沒有答應陪你過生日。」蔣默瑤一狠心說。

何盛琛的眼底有些受傷：「為什麼要這樣狠心？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蔣默瑤淡淡道：「我們今天來是談離婚，不是談感情。」

看起來似乎真是一點迴旋餘地都沒有，何盛琛忍不住苦笑一聲：「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你想要離開也是正常的。」

「抱歉。」除了這句話，蔣默瑤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

何盛琛溫柔地說：「不怪你，是我不好。」

蔣默瑤鼻子一酸，生怕他再說下去，自己可能就要哭了，趕緊轉移話題：「簽字吧，我們拖的夠久了。」

「這麼急啊。」何盛琛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然後遞給她。

蔣默瑤已經猜到那是什麼了，可是真的要伸手去拿的時候才發現，手指不住的顫抖。

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面對的。

她拿過那紙，打開一看，果然就和她想的一樣。

離婚協議書，右下角簽著三個字：何盛琛。

她閉了閉眼睛，緩了一會兒，重新睜開眼睛，低聲問：「我的名字……」

當天走時，她就簽好了，可是現在上面卻沒有。

「你可能需要重新簽名。」原本的那份早就被何盛琛撕了。

她伸出手掌：「筆借我。」

「我沒帶。」

蔣默瑤抬頭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手，把離婚協議書放進兜里：「等我回去簽好了，再給你。」

何盛琛沉默了一會兒，說：「好。」

似乎就這樣塵埃落定了，等簽了字，蔣默瑤就知道，自己和何盛琛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段婚姻就像這張紙，又薄又脆，輕而易舉，就可以結束這段關係。

她心裡有些空，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