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人來封店
沈青坐在他身上,叉著腰歇息,道:「老爺,可別怪我以下犯上,這也是為你著想。你瞞著夫人干下這等噁心醜陋的事情,可知道夫人心裡有多傷心,有多失望,有多生氣。我先揍你一頓,待會兒夫人看見了,下手的時候就心軟多了。」
男子急忙擺手道:「誤會了,誤會了啊。你快去告訴夫人,我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做啊。」
沈青冷哼一聲,道:「我要是晚來一會兒,你還能什麼都沒做嗎。」
男子道:「真的,其實我是為了體察民情,深入虎穴來調查案子的,可不是來做那事兒的。」
沈青倒是沒想到,被自己騙的這個人竟然還是個官兒,便問:「這種地方有什麼案子可調查的?逼良為娼,人口買賣,這也用不著官老爺您親自出馬吧。」
男子一臉正經道:「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這種人命關天的大案,交給別人我也不放心。」大有捨生取義的豪情風範。
沈青呸了一下,抬頭對床上的小妹道:「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沈小妹擦了擦眼淚,道:「他想脫我衣服,我咬他手!」
沈青一下就瞪起了眼睛,怒道:「怎麼,姑娘的衣服影響到老爺下地獄了嗎?你這樣做對得起夫人嗎!」威嚇之後語氣一軟,又道:「這樣吧,大家都是男人,我也能諒解老爺你的辛苦。夫人那邊我可以幫忙應付過去,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男子忙不迭點頭道:「都好說都好說,只要不讓夫人發現,別說一個就是一百個我都答應。你要銀子是吧,說個數吧。不過,你能不能先從我身上下來。」
沈青心裡訕罵道:「真是長了個豬腦袋,這樣的人也能當父母官,隨便一唬就給唬住了。也好,倒是替我省了心。」走到床邊,道:「這麼小的女子都下得去手,老爺你就是這樣體察民情,愛民如子的嗎,良心不會痛嗎?」
男子從地上爬了起來,捧著被揍腫胖的臉,唯唯點頭,道:「痛,痛,很痛。今後一定注意方式方法。」
沈青道:「老爺覺得這樣的女子應該待在這樣的地方嗎?」
男子搖了搖頭道:「著實不該。」
沈青點頭,道:「是啊,所以老爺你是不是應該盡職盡責,救子民於水火中,是想辦法還是花銀子將她贖出去,也對得起自己的稱謂。」
男子連忙道:「這不難,這不難,只有我一開口,他們還敢向我要銀子?」這會兒他腦子慢慢清醒過來了,開始仔細打量起沈青來,心裡越發疑惑。
他問道:「你也是府上的人?誰招你進來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沈青腦子一轉,道:「這就是夫人的精明之處了,特意找了我這個面生又不起眼的來監視,否則怎能瞞住老爺的眼線呢。」
他這種怕老婆的有權人,既然要瞞著夫人出來鬼混,定然是在身邊安插了自己的人了,才能及時通風報信,因此沈青才這般說。
男子果然信以為真,一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挫敗感。
做戲做全套,沈青囑咐了沈小妹幾句話之後,又對男子道:「我這就出去對夫人說,這裡沒看到老爺。我走之後,老爺應該不會又做些什麼沒良心的事吧。」
男子搖頭如撥浪鼓,捂著命根子,面愁道:「是夫人叫你下手這般狠的嗎,我就是想也力不從心啊。」
沈青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意料之外的小插曲替他解決了小妹脫身的煩惱,現在得趕緊回去柴房,避免被人發現。
只要小妹平安離開了,這個地方想要困住他,還是有些難度的。
一打開門走出去,忽然全身一顫,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在刺激著他,毛骨悚然。
拐角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旁邊的門忽然打開了,從里走出來一個衣冠不整的瘦弱男子。沈青與他相視一眼,尷尬一笑道:「真巧啊。」
出來的正是白臉兒龜公,料不到竟然會在這種場合撞見,雙方都是微微一愣。
沈青說完話之後撒開腿就往樓下跑,雙腳越踩越飄,是他後頸被白臉兒男子伸手抓住,單手提了起來。
這白臉兒男子出手好快,與他的外貌一點兒也不相符。
沈青感到全身一陣冰冷刺骨,白臉兒男子盯著他的眼睛,道:「有些本事啊,這都能被你逃了出來。不過,你跑到這個地方,是想來幹嘛?」
沈青笑了笑,道:「我說我出來找茅房迷路了,你信嗎?」
白臉兒男子的目光如刀一般鋒利,在沈青身上刮來刮去,讓他感覺自己被看了個精光。
白臉兒男子看畢后,有些詫異地問道:「你是真不會武功,還是把氣斂藏起來了?」
沈青坦白道:「我要是會武功,還會被你們吊起來打鞭子?早就把你們這狗屁地方一把火燒個精光。被你抓住了我也認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吧。」
白臉兒男子似乎在警戒著什麼,對沈青來此的目的起了疑心,面色陰鷙起來,道:「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為防萬一,只好使些手段了。」
雙目射出一道精光,整張臉變了模樣,有兩顆尖牙伸出嘴來,一口咬在了沈青的脖子上。
沈青摔在地上,抱著身子瑟瑟發抖,整個人就像墜入了冰窖裡面,體內的溫度降低,皮膚起了白霜,哈出來的氣都是冷霧。
「你、你這是做了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冷?」沈青表現得又驚又怕,已快哭出來了。
白臉兒男子掏出手絹擦了擦嘴,道:「放心,只是在你體內種下了寒毒,死不了人的。不管你之前是什麼身法,今後就安心在這兒為奴吧。」
沈青心道:「該死的,什麼時候遇見不好,偏偏在這個地方撞上。天要亡我?」被白臉兒男子手提著帶出了後院,扔進了柴房。
後院二樓房間內,中年男子休息了一會兒,身上不疼了,才重新穿好了衣服,對縮在床角落的沈小妹道:「下來吧,我帶你去找老闆娘,把你的賣身契銷毀。」
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又殷勤問道:「你父母住在城裡嗎?」
沈小妹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家在哪兒,我哥知道。」
男子又問:「你哥,你哥也在這裡嗎?」
沈小妹謹記沈青的囑咐,道:「他不在,但我知道去哪兒找他。」
男子心裡打起了主意,道:「你看要不這樣吧,老爺看你也挺可憐的,等出去后就跟老爺回府上吧,老爺收你做義女。」
沈小妹大喊道:「我不,我不,我要去找我哥。」
男子也不急於一時,心道:「等出去后還怕沒機會?」就答應了帶她去找哥哥。
找到老闆娘后,男子先是一臉嚴肅的裝模作樣打了幾句官腔,最後把話題點到了沈小妹身上,道:「老闆娘,這女娃子很討我的喜歡,我打算收她做義女,你看如何啊?」
老闆娘閱歷豐富,哪裡不懂這些話外之音,民不與官斗,尤其做生意的還要仰仗巴結著,於是陪笑道:「是嗎,這女子可真是太有福氣了,我也替她感到高興。」主動地拿出了賣身契。
沈小妹是從人販子手裡買來的,本是沒有賣身契的,但為了避免有人找麻煩,做了一張假的。
有了賣身契,就是自願的買賣,不違反法令。
老闆娘當著男子的面將賣身契撕毀,這時候有男子敲門,聲音惶急道:「老闆娘,不好了,你快出去看看吧,官府帶人把咱們店給圍起來了,客人都給趕跑了!」
這一個消息直把老闆娘和男子都嚇得面如土色,男子以為是沈青出賣了自己,把行蹤還是通報給了夫人,這才帶著官兵來抓個現行。
他老丈人的官位比自己高,是萬萬得罪不起這位夫人的。
老闆娘看著男子,陰陽怪氣道:「縣老爺,這算怎麼回事兒啊,我們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您大可直言,何必把事情搞到這個地步?」
男人跺腳解釋道:「不是我下的命令,是我家夫人。這樣,老闆娘你這兒有沒有地道什麼的,帶我去躲躲。」
老闆娘聽后鬆了口氣,不是沖著他們來的就好,道:「大人,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嫂夫人這麼大陣仗來了,只怕是把咱這小店兒拆了也要把您找出來啊。要不您發發善心,主動認錯吧,夫妻一場,不會較真的。」
男子無可奈何,只有垂頭喪氣跟著老闆娘出去了。
大堂,三排身著深色官服的捕快,提刀攜棍站在中央,姑娘們全都在樓上擠做一堆,面帶懼色,互相抱著。見老闆娘出來了,紛紛向她投以期待的目光。
老闆娘笑呵呵走出來,道:「你們也真是的,官兵大老爺來了也不知道看個座,不喝酒,茶水也要備上啊。」親自提了一壺茶,走上前,對一名官兵道:「不知帶頭的是哪位長官,勞煩出來說幾句話。」
誰那捕快並不領情,一把將老闆娘推開,厲聲厲語道:「奉上令,群艷樓殘污納垢,特來查封。」
有兩個人從旁走出,上前抓住老闆娘,道:「你是老闆娘吧,跟我們走一趟吧。」
這架勢是動真格的了,老闆娘連忙大叫道:「縣老爺,縣老爺您快出來啊。嫂夫人,您和縣老爺的家務事,不太好動用公權來為難我們小老百姓吧。」
縣太爺知道是躲不了了,小碎步跑出來,對著捕快發威喝斥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快把人放了!王捕頭呢,把他給我叫出來!」
縣太爺出面了,一個大鬍子從門外手執火把的人群中擠了出來,剛走到面前,就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罵道:「誰給你下的命令讓你把人帶過來的,還不快撤回去!」
大鬍子捕頭捂著臉,道:「大人,群艷樓這回是得罪大人物了,您還是別把自己搭進去吧。」
縣老爺大驚道:「什麼,難道不是夫人叫你們來的嗎?」
大鬍子道:「大人糊塗了啊,若是夫人下的令,您還會不知道嗎?」
老闆娘在一旁是聽明白了,感情這群人還真是沖著他們來的啊,喊道:「官老爺,抓賊還得拿贓吧,你們無憑無據就想把人抓走,把店給封了?這天下還有王法沒?」
縣太爺也是一頭霧水,問道:「你說說,他們到底得罪誰了?」
這時候,只聽到一個稚嫩的少年聲音響起:「要罪狀是嗎?聽清楚了,經武安司查訪,群艷樓有妖,依法查封!不知這條罪狀夠封你們這家店了嗎?」
堂中的官兵從中分開,讓出了一條路,從門外施施然走進來一個身穿白衣錦袍、腰配嵌玉犀角腰帶的俊秀少年,身後跟著兩名身姿挺拔的漢子,雙眼灼灼,一看便知是武道高手。
老闆娘詫異道:「是你?你憑什麼說我們這裡有妖,證據呢,證據拿出來!」
來的少年不是別人,正是托沈青的一把火從群艷樓逃出去的周元亨。
只見他從懷裡摸出一塊黑鐵令牌,扔在老闆娘面前,睥睨道:「你問憑什麼?就憑這個。不服?可以,問過他們手中的刀劍。」
身側兩人立時拔出腰間刀劍,寒光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