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今日不上朝
讓他瞧了見，他居然仰天長笑，笑聲在天牢里回蕩再回蕩。這裡果真什麼都沒有，只有黑暗，就連送食物的洞口都沒有，很顯然，是要把他活活餓死。
餓死？他就算割自己的肉，也要撐住。
牢里的暗無天日，與外面的風和日麗，呈現著這個世界的對立面，煎熬的人在滿懷期待，歡樂的人也有厄運，其實誰也不比誰幸福。
夜間，雨滴聲聲，窗外的雨可不管憂愁的人喜不喜歡聽，仍是不停地下著，雨滴一直滴到天明才可能會停。這不免讓女皇微微一嘆息，從頭頂緩緩拿下金燦燦的皇冠，才釋懷一笑。
身旁的宮女葡萄，低聲問道：「女皇，今晚可叫人侍寢？」
她擺了擺手，她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覺得他們貪婪、好色、狹隘……一無是處的東西，打仗之時用來做個肉盾而已，要跟他們生兒育女，真是想想，毛髮都能豎起。
葡萄唉聲，她作為負責女皇的飲食起居，這都登基二年多了，都未見女皇寵幸哪個男寵，這相續競選而來的、鄰國相送的、大臣們硬塞來的，這後宮熱鬧是熱鬧，卻從未被雨露過，像久旱的田地，甚是荒蕪。
其實，女皇有想過，這些男人就是在浪費糧食，雖然在其他國，有些是男人掌權的，這送到她這裡的男人，似是缺少了血性，各個花枝招展，比她都懂得胭脂水粉。
別以為她是女皇，就要被送男人，因此她看了一眼葡萄，命令道：「我要廢除一批男寵，這眼看冬季要來臨了，在外駐守的將士更需要乾糧、煤炭、衣裳，與其養著那些沒用的男人，還不如將開支撥到軍隊中，他們才是國之棟樑，這番保家衛國的心血，本皇怎麼能辜負？」
葡萄聞言，有些訝異，「這廢除男寵，可是干係大著呢。」
「干係大好，就要好好乾一干，明一早將我的話宣告出去，讓內務府安排著，」便起身擬了一份書信，「將書信給田大人。」說完便進了卧房，放下帘子，「明早勿叫，本皇想睡個懶覺。」
滿臉不解的葡萄遵從退下，都忘了將殿堂的燈熄滅，就急吼吼地跑了出去，這一路來到了宮廷院外，名為院外，這裡多數為下等宮女、男廝的居所，要說葡萄為女皇的貼身一等宮女，都是住在宮廷中院，這三更半夜來此，讓她顯得更是鬼鬼祟祟。
「布穀……布穀……」
「喵嗚……喵嗚……」
這接頭暗號，讓躲藏在一水缸里的人，探出了頭，眼兒死盯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爬出水缸，「這都等你半天了，你才來。」這水缸里本沒有水，卻由於下雨，硬是將身體浸濕了，難免有些埋怨。
「噓……」眼兒骨碌轉動，「要不是你之前被打了一百大板，我真想再抽你幾下，我這不是走不開嘛。」
這說到被打了一百大板，更是讓人酸楚，「姐姐，那天我真被女皇拉住玩捉迷藏呢，我沒有撒謊。」
葡萄立馬捂住她的嘴，這本就瘦小的姑娘，被用力一捂，倒退了好幾步，正巧碰到牆角的破磚瓦，發出「哐當」一聲。
「不要再說了，女皇從來不玩捉迷藏，知道你冤屈，但也不能由於氣不過，就要上去討說法，我今兒來，就是勸你不要再追究此事，」隨即從胸口，掏出一包錢袋，「這些錢你拿著，夠你用一陣子。」
眼淚止不住地流，「我不想離開姐姐。」
「是姐姐沒有用，」搖了搖頭，低聲道：「宮裡的生活，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美好，你出去后找翡翠嫂，她定會安頓你的。」
越是哭得厲害，不知道是屁股疼，還是親人離別的痛，總之，她小小年紀，承載得太多了，無處釋放，只能用哭來解決。
「什麼人在那裡——」宮裡巡視兵，大聲喊道。
葡萄立馬將自家妹妹拉到水缸背後，還好雨又下大了，巡視兵看了幾眼便走了。
一聲聲滴落在地上的嘀嗒雨聲，使得夜色更濃。葡萄嘆息一聲后，「明早你就走，女皇明日晚起，我不需要伺候，可以助你出宮。」說完，便微微一笑，「先回房吧，不然被掌事發現，就算你說是去茅房，也會被訓。」
點了點頭，便小跑回了房。
見自家妹妹消失在雨夜裡，那種一點點從眼裡不見人影的樣子，她小時候也經歷過。
只是有些經歷也只是經歷，並不能給自身帶來什麼用處，所以，她不去想，現在她要想的，便是如何做好她這個一等宮女，想著，如果有朝一日，成個女官，也算是揚眉吐氣了。
如此一想心裡也就舒暢多了，腳步輕巧起來，抄著近路，來到了宮廷中院。
中院明顯氣派典雅，還有一些小花園，被雨水打過後，花苞綻開，美則美矣，卻也不敢多看，本不想多看，卻讓葡萄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這花叢背後可是藏著一個人？
花叢背後的人知曉被發覺，顫著身子走了出來，「這位宮女莫怕……是我……」
「見過曦末兒！」葡萄頗有眼力見，這個末兒，是方大人的幼子，這三更半夜怎麼會在這兒？
只見這個曦末兒一把抓住葡萄的手，跪在地，說道：「請幫幫我吧，聽說葡萄姑娘在女皇面前有幾分言語，能否幫我說說話？」
「你在這裡等我大半天，就為了這件事？」葡萄踱步向前走，沒有理睬，卻不想那曦末兒緊跟其後。
「你如果再不回宮廷後院，你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葡萄已經來到了自己的居所，見他還在後面跟著，如果被他人瞧見，說她私下見女皇的男寵，那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曦末兒反超到葡萄面前，從袖中拿出一包東西，雖然包得嚴嚴實實，卻可以看出是實打實的金條，「葡萄姑娘如果願意幫忙，這袋子里的金條就是你的。」
葡萄心裡掠過一陣驚鴻，如果有這些金條，她的妹妹這輩子都無憂了，可以買個大宅子，雇一幫家丁，開個茶鋪，日子是可以過好的。
看葡萄心裡有動搖，曦末兒便一把將金條送進葡萄懷裡，葡萄沒有掙脫，緩了一口氣，才道：「明兒一早，女皇下旨會廢除一批男寵，名單還未擬，我能幫的便是你不會出現在這個名單里，其他的還是得看你造化。」
沒想到會有這個驚天消息，看來這金條沒有白送，看葡萄要關門趕人的樣子，立馬再問：「葡萄姑娘，覺得我會被擬在名單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