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墨路坎坷

麻衣弟子帶著眾人在密林里繞來繞去，眾人隨著他的腳步朝前走去，在荒無一物的大道上跑了幾天，突然之間見到這麼多新鮮的植物，楚曉心裡不禁覺得十分舒坦，這裡瞅瞅，那裡看看，完全把這一切當做是旅行，沒有感覺到四周潛伏的危機。

偶爾有清脆的鳥叫聲傳來，空靈而不孤寂，讓人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少羽停下來等楚曉，她總會在你不知不覺中悄悄的消失，沒有音訊的落在後面。楚曉閉著眼睛站在那裡，完全沒有發現前面有人在看自己，嘴角不自覺的帶著舒心的笑，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投射進來，映在她的身上，帶著一圈光暈，暖暖的。

「別發獃了，快點跟上，等會跟丟了，可沒人找你。」

楚曉回過神來，發現少羽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急急忙忙的應了一聲，朝他跑去。

——————————————————————————

在麻衣弟子的帶路下，眾人平平安安的穿過密林，前腳剛邁出來，身後就傳來幾聲細微卡動的聲音，楚曉好奇的回頭朝密林看去，一瞬間，一股不屬於這個季節該有的陰冷從森林裡傳了過來，楚曉不禁打了一個哆嗦，趕忙轉身朝已經前行的眾人跑去。而密林深處，看似平靜祥和的一切後面，一根根銳利的箭矢隱藏在茂盛的樹葉之中，發散著陰冷的光，等待著不之客的到來。

走出密林后，天地一下豁然開朗，綠水青山瞬間移到眼前，楚曉抬頭仰望著眼前這座陡峭的山峰，發出了做為一個一直生活在平原地區居民該有的讚歎，「好高好大啊！」

少羽聽到，笑眯眯的看著她道：「高不？」

楚曉點點頭。

「大不？」

再次點點頭。

「感覺超好吧！」

「嗯嗯嗯！」楚曉雙眼放光的看著少羽再再次點頭。

少羽一臉凝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希望等你穿過去之後也這麼覺得！」

吶里！剛剛還沉醉在群山之間的楚曉瞬間瞪大眼睛，扭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後者沒有理會她，跟著麻衣弟子朝前走去。

越往前走，四周越安靜。一路曲折彎延，七拐八拐走到石壁前，麻衣弟子猶如沒有看見一般仍舊朝前走去，其他人也是一臉神色淡定的跟在後面，楚曉正想開口提醒，卻發現前面的人一個個消失在自己眼前。楚曉再次瞪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一幕。正準備跟過去的少羽像想到什麼，停了下來。楚曉急忙跑過去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少羽一把抓住拉進去，四周立馬漆黑一片。楚曉回頭看去，一個洞口出現在身後，四周都被樹葉遮擋著，原來這是一個隱秘的山洞，難怪自己一開始沒有發現。

————————————————————————————

越往前走，光線越暗，一路上大家都像約定好了似得，沒人說話，四周寂靜的可怕，有些壓抑，而在這一片漆黑里，唯有眾人的腳步聲以及手中傳來的溫度，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突然一道亮光從前面射了過來，早已適應了黑暗的眾人一下接受不了，紛紛將頭扭向一邊躲避這突如其來的光線，不知道哪來傳來的風捲起楚曉的頭髮，打在臉上，痒痒的，她伸過手來整理自己的頭髮，明暗轉換間，少羽的臉出現在眼前，模糊又清晰。

一個聲音從哪裡傳過來，在整個山洞中迴響，「什麼人？」

只聽麻衣弟子道：「是我。」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兼天下。」

麻衣弟子答道：「愛眾生。」

齒輪轉動的聲音嘎吱嘎吱的傳來，一葉小舟緩緩的出現在眼前，船上空無一人，在船的一端牽著一條鐵鏈。山洞的盡頭不是機關城的入口，而是一條暗流，至於通過這條暗流后是不是可以到達目的地，楚曉就不知道了。

麻衣弟子指著那條小舟向眾人解釋道：「這個是我們出城巡邏的通道，通道有限，每次只能載兩個人過去，可能會耽誤大家一點時間，這裡先像大家請罪了。」

范增急忙回禮道：「不敢，此次前來，倒是我們麻煩了。」

麻衣弟子笑著拱手道：「范先生，請～」

范增點點頭，踏上小舟，按照麻衣弟子的指示平躺在上面，項梁也跟上去，平躺在一邊。待都準備好了，麻衣弟子轉動一邊的按鈕，鐵鏈「咔噠咔嗒」的滑動著，小舟緩緩的朝前駛去，很快消失在狹窄的岩縫中。

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小舟回來了，少羽二話不說跳了上去，楚曉站在一邊沒有動靜，少羽回頭一把把她拉上船，徑直躺下道：「快點，別浪費時間。」

楚曉站在那裡糾結自己是和他躺在一頭呢還是另外躺著的時候，突然船身晃動了一下，楚曉一個重心不穩急忙蹲了下來，躺著少羽身邊。

少羽眼角瞟了一眼躺在自己旁邊的楚曉，臉上掛著一絲得意的笑。

楚曉回頭正打算跟他理論一番，然而心跳的特別快，她想應該是剛才船晃動，自己被嚇到了，她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船向前移動著，四周變得越來越狹窄，楚曉感覺頭上的石壁貼著自己的鼻子而過，四周狹窄到似乎楚曉只要自己一動，就會立馬跟周邊的石壁來一個親密接觸。兩人就這麼靜靜躺在船上，除了船劃過水面的波動聲，只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靜的可怕，也黑的可怕，每當這個時候人的想象力是超乎尋常的。楚曉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服，安慰自己，很快就過去了很快就過去，她在心裡默默的念叨著，突然覺得鼻子痒痒的，她屏住呼吸，堅持了一會，一個大大的噴嚏打出去，鐵鏈發出「嘎達」一聲脆響，船身劇烈的晃動了一下，一刻鐘，船沒有動，再一刻鐘后，船還是沒有動。

楚曉抬起手來想摸摸鼻子表示自己的尷尬，發現這裡根本沒有空間讓自己摸鼻子，於是將手放下來。

狹窄的空間讓人覺得窒息，似乎自己每呼出的一口氣都會被石壁反彈回來，楚曉四肢僵硬的躺著那裡，一動不敢動，深怕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行程再出現什麼問題，少羽在一旁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道：「別害怕。」楚曉低聲弱弱的道：「我沒怕。」

「我知道。」聲音裡帶著一絲笑意與無奈。

方才的害怕與恐懼轉眼煙消雲散，等待的時間變得短暫，楚曉想，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沒有其他人，沒有日復一日的趕路，沒有荒蕪一人的村莊，沒有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