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婚禮1

「什麼時候去看世博會？」姐姐問蘇沫。

「你的婚禮之後吧……」

「和誰一起去？」

「你不認識的一個朋友。」蘇沫問她，「你們的結婚證領了沒有？」

「沒有，我想先辦婚宴，再去領結婚證，然後回鄉，再辦酒宴，畢竟讓爸媽來一趟北京會很累……咦，我的婚戒到哪裡去了？天哪！」蘇嫻到處翻箱找櫃。

「啊！」蘇沫虛應了一聲：「我來幫你找。你別擔心，就像堵車，常常堵在最後一站。」

蘇嫻著急地回想，「不管了，找不到婚戒，也還是要結婚的。都已經發了請帖給朋友們，不能失禮。」

蘇沫又說：「我的朋友小廣在電視台，很想拍下你的婚禮過程，怎麼樣……這畢竟是一次真的婚禮，對他機會難得，你們也可以在電視上出現，受到更多人的祝福。」她想起小廣對她說，「我們要向全城推介的婚姻，一定要風光隆重，我已經請電視台推薦一些群眾演員，到時候咱們把婚禮要辦得熱熱鬧鬧，好像全城沸騰的景象……群眾演員怎麼安排，找個電視台導演指導一下……

「可是，沒有戒指，婚禮怎麼能算得上風光呢？」

蘇沫抿嘴想了一下，說：「我把安妮的戒指借來！應該沒問題！」姐姐執意結婚，她暗自驚心，到時候何真來「劫走」新娘，豈不是也會被拍攝下來。姐姐要面對鏡頭，在前男友和未婚夫之間做選擇……她想起來就覺得很激動，以及隱隱的擔心。

6月6日，天氣溫熱。馮董也派了公司大量職員來賀喜，自己不忘送上賀禮。他送上大捧鮮花后，當著小喬的面問蘇嫻：「一個男人如果沒有錢，沒有長相，沒有高度，你還會愛他嗎？」

「呵呵呵，這好像婚禮上主持人的問話啊。」小喬笑道，化解未來老婆的尷尬。

「如果他對我好，ido！」蘇嫻回答。

馮阮又笑問：「是嘴對你好，還是行動對你好？」

「我想我能感受到誰是不是真的對我好。」蘇嫻淡笑。

馮董又說：「我欣賞你的自信，我不喜歡猶豫。但是我很想你這次猶豫一下，說馮董事長，如果你再年輕二十歲，你就是我最理想的婚姻人選。呵呵……開玩笑，開玩笑……」

眾皆大笑。蘇嫻和小喬也相視一笑。

馮董又再問她：「現在你的丈夫是那九百九十九個中的一個，而不是千分之一的成功人士，你會覺得遺憾嗎？」

蘇嫻搖搖頭：「我只想嫁個普通人，我喜歡安定。」

馮阮若有所思地說：「但願你十年、二十年之後，仍然堅持這個想法。」

馮水晶的女朋友們一直盯住打著紅領帶的小喬，對水晶嘆息，「唉，帥哥總是被人捷足先登，都怪你說人家是司機，我們嫌貧愛富，吃不到這盤香噴噴的煮熟的鴨子肉……」

「呵呵！那說明你們不是真的愛，真的愛是堅持嘛！」馮水晶不以為然，又世故地說，「誰要你們對人家過於主動熱情，男人都喜歡去追求美女，追到手的花才香，送上門的不香。」

禮炮突然響起，婚車出發駛往酒店，蘇沫遞給她安妮的戒指，她又暗地裡給何真打電話，說好行程及預計到達時間。

「但願你能得到屬於你的幸福吧。」蘇沫提前祝福他。

「前戲靠你，關鍵時刻靠我自己呢。」何真一笑。

電視台的導演也來了，一幫群眾演員穿得和普通市民沒兩樣，但化過妝，之前經過簡單綵排。婚車上系滿彩帶，鋪滿鮮花，看上去很盛大，群眾演員的臉充滿喜慶。

小喬也無限風光，對蘇嫻說：「沒想到你妹妹神通廣大，這麼大的媒體也讓她搬來了，還有導演助陣，呵呵，簡直像是拍電影，一輩子結這麼一次婚值了！」

電視台的攝像頭開始對著他們，小喬不再多話，儀態優雅地攜著蘇嫻的手一齊進入敞篷的花車裡。兩人站起，在撒落的花瓣中，頻繁對著路邊的群眾演員揮手微笑。

小喬特意在蘇嫻如桃花瓣的臉上親了一記，兩人笑得分外甜。

攝像頭對準他們和周邊的街景一路拍攝，花車緩緩前進，蘇沫坐在另一輛車裡，盯著前面新郎和新娘的花車，隨時和何真保持聯繫，希望他的意外出場，能來到得及時。

何真的老朋友阿小和旅老闆、辛棄疾也都來了，他們不是來看熱鬧，是聽說后怕何真會出事，萬一警察把他誤當作尋釁鬧事的帶走，不僅搶新娘失敗，還會又被拘留……朋友在，也可以證明他是良民，解釋一下新娘和他的關係。

「對不起，我自以為是太久了，膨脹得發酵……」等待婚車到來前，何真對他們道歉。

「呵呵，沒關係，我們是哥們兒，怎麼會計較這些！」阿小們滿不在意，忽然大家都想起花村，嗚咽地說：「如果他還在，他結婚時，花車一定是最美的。」

「嗯。」何真點頭，「我也是從他離開后，才明白人生要珍惜我們所擁有的。可是現實很荒謬，儘是錯過……」

「哥，別怕，我們都支持你，你對嫂子的愛天日可鑒。」阿小等拍著他的肩說。

何真裝作若無其事地笑，這個時候他也很緊張起來，他不是怕眾目睽睽之下搶走新娘，也不怕蘇嫻拒絕他，他怕親眼看見他她和另一個人親密得令他醋意大發，那時他還能冷靜對新娘說什麼嘛。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他所有的努力，不過是在破壞她的幸福。

婚車緩緩駛來，群眾演員跟隨著電視台導演，導演指揮著攝像鏡頭和婚車裡的男女主角，漸漸接近酒店。何真站在擺喜宴的樓層之上，從透明玻璃窗中一眼能看見女朋友正和另一個筆挺英俊的男人對著鏡頭幸福的微笑。

他想起過去，她曾經多次開口對他提出婚姻的請求，他都拒絕了，他去追尋自由，看重事業，沒有珍惜身邊的人，她理所當然地離自己而去。他輕視了一個女人對愛和婚姻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此刻的難受完全是自作自受。

他一秒一秒地計算著她的婚車抵達的時間，她和他登堂入室的時間，他們挽著手進酒店，彼此親吻，攝像頭緊隨其旁，一群人跟在後頭，擁擁擠擠……何真什麼都見不到了，他的心也進入黑暗。

兄弟們拍了他的肩膀，提醒新娘已經來了。但是，他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什麼把握，打算打退堂鼓了。別人都結婚了，自己還來做什麼。一個女人只會和她「最愛」的人結婚。

他既然來了，渴望成功和常人不具備的闖勁支配著他，沉住氣，一轉身朝婚禮舉行的宴賓客廳走去。他也忘記了自己的步伐是匆忙還是穩健，此刻他一心想著見到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