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地下通道

看到張櫟要走，店老闆急了，「哎！兄弟別走啊！有什麼不滿意的都好商量！」

「老闆，你這台車太貴了，我買不起。」

「嘶！哎呀！」

老闆表現出十分痛苦的模樣，摸著光頭咬著牙，半晌說道，「你要是誠心買，我給你便宜一些！額……，兩萬五！怎麼樣！？」

張櫟微笑著搖搖頭，自己口袋裡的錢可不在乎光頭老闆降三千塊。

「兄弟！這已經很便宜了！你出去隨便轉，這個價格你肯定買不到第二台像我這麼好的車子！」

光頭拍著胸脯打包票，但是得到的依舊是張櫟微笑的拒絕。

光頭老闆有點兒綳不住了，「兄弟，那你說多少錢！我看合適，這個買賣咱們就能做！」

「額……」

張櫟一時也犯難，五千和兩萬五，這可整整差了五倍，直言不諱的話會不會傷還光頭老闆的自尊心啊？

「老闆，要是一萬以內的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張櫟回答的很委婉，如果老闆能答應這個條件，那說明還可以往五千的方向繼續商量，如果對方拒絕，至少留給光頭老闆一個還算不錯的低價，也算是留給光頭老闆足夠的面子了。

「一萬！？兄弟，你開什麼玩笑！？這個絕地不可能！」

張櫟微笑點點頭，轉身走。

這原本就是自己想象的結局。

「哎，兄弟，我這裡還有其他車子你看一看！」

光頭老闆似乎還想挽留，但是張櫟已經走遠了。

在大型二手車市場竄了整整一個上午，看了車也不下百輛，但是能五千元拿下的，還真沒有。

張櫟在二手車大市場門口的小攤上買了一瓶水，來省城的第一趟可謂是出師不利。

但凡是張櫟能看的上的二手車，幾乎都在兩萬元左右，這個價格居高不下，無論你怎麼砍價，很難將價格砍到兩萬元以下。

理想很美好，但現實就是那麼殘酷。

中午，張櫟找到一個路邊麵攤，同樣的大腕面，十五元！

伴隨著路邊車來車往，塵土也在空氣中肆意飛揚。麵攤就是一個簡易的棚子，別說吃不到大碗面的香味，整碗面張櫟都是一口塵土一口面，很想罵街，生活在TM難了。

下午，張櫟又轉了省城其他幾個大型的二手車市場，結局還是一樣的。

買二手車這條路張櫟是徹底死了心。

華燈初上，大城市的夜景美的出奇。

每一條馬路上都霓虹閃爍，高聳入天的寫字樓依舊是燈火通明。大城市的活力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顯現出了比白天更大的魅力。

張櫟抬頭望著，很美好，但是脖子很酸。

在走進一個地下通道前，張櫟買了一張打了雞蛋的煎餅，五塊錢，這算是張櫟在這個城市裡吃過最便宜的飯了。

攤煎餅的阿姨人很好，特意多放了蔥和蔬菜葉子。

狼吞虎咽嚼完美好的煎餅果子，張櫟滿意的擦了擦嘴巴，然後一頭鑽進了內部十分通透明亮的地下通道。

人來人往，每個人似乎都在忙著趕路。

「在這場淅瀝瀝嘩啦啦紛紛揚的雨中……」

一道粗獷滄桑的唱腔在地下通道內迴旋，張櫟順著聲音走過去了，一個小哥抱著吉他擺著話筒聲嘶力竭的吼著，他面前還擺放著吉他袋子，裡面雜亂的扔著幾張面值不大的零錢。

張櫟停住了腳步，小哥的聲音還算不錯，駐足的人三三兩兩，只是，張櫟很不友好的想到了古代的賣藝乞討，說乞討好像有點兒難聽。

但張櫟就是這麼想的。

那個空吉他袋子就像是一個破碗，歌聲就像是在說，「各位大爺行行好吧……」

只是換了一個時空，二者的社會地位也有了明顯的區別。

一首歌曲結束，三三兩兩的人群稀稀落落的鼓掌，然後，扭頭走了。

張櫟猶豫再三，掏出一個五元面值的人民幣丟進了小哥身前的吉他袋子里，小哥報以一個友好的微笑。

路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換了一波又一波。

張櫟閑來無事，一直就在地下通道聽小哥唱歌直到他打烊。

小哥利索的收拾好了話筒還有架子，快速將吉他袋子里的錢整理到了一個空包中，然後把吉他裝進去被在身上。

「你還不回家嗎？」

收拾完東西的小哥疑惑的望著張櫟，也是猶豫一番才出口問道。

回家？

回哪裡的家啊？張櫟苦笑著搖搖頭，「不急。」

小哥沉默了一刻，將背上的吉他放在地上，席地而坐。

「那就坐一會兒吧，我也不著急。」

小哥靠著牆，悠閑的說道。

張櫟坐在了小哥旁邊，靠著地下通道貼著瓷磚的牆背，冬天時節，瓷磚很冰冷。

「外地人吧？」

小哥抽出一根香煙遞到張櫟眼前，張櫟搖了搖頭，小哥便自顧自的把煙點上了。

「你猜的挺準的。」

張櫟摘下眼鏡兒，揉了揉眉心。

「呵呵。」

小哥笑笑，「其實這根本不用猜，在這座大城市艱難討生活的，大多都是我們這些外來人，生活不易啊。」

「你一直靠唱歌賺錢嗎？」

「嗯。」

小哥狠狠吐了一口煙圈，「不過這都是暫時的，我以後是要做歌手的！為了我的夢想，我會一直堅持下去的！」

「你每天能賺多少錢？」

張櫟十分佩服為了追求夢想堅持到底的小哥，但現在張櫟更關心的還是錢，「我看你吉他袋子里，差不多有幾百塊吧？」

張櫟想起自己參加校園歌手大賽的場景，小哥這個職業似乎他也能做，每天晚上賺幾百塊人民幣，對於線下的張櫟而言，那還是相當不錯的選擇。

「嗨，哪有那麼多啊。」

小哥擺了擺手，「都是一堆的零錢，看著多，其實面值都很小。而且，其中有一部分還是我自己放進去的。」

小哥磕了磕手中的煙灰，「每天……，差不多能有幾十塊錢吧。」小哥的臉色似乎有些悲傷，但那只是轉瞬即逝，大城市快速的生活節奏，容不下那麼多小小的悲傷。

幾十塊……

張櫟也有點兒沮喪，這幾十元的收入和自己五萬元的目標，似乎相差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