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謀國(一)

第二百二十章 謀國(一)

要想給人挖坑,首先得了解這個人才行。要想給一個國挖坑呢?撓頭抓下巴的想半天,覺得有點兒狗咬刺蝟——無從下嘴的感覺。因為除了對倭瓜的討厭外,我一點兒也不了解倭瓜這個國家。呃……也不是一點兒也不了解,後世里對倭瓜的記憶,僅限於動漫很發達,av很猥瑣,男人很變態,女人很開放。至於這會兒倭瓜國是個什麼情況,那真的就是倆眼一抹黑,抓瞎!

算了,命題太大,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了。等想出點兒眉目再去李治那兒吧,否則去也白去。更是無端浪費了褚遂良幫我創造出的大好機會不是。轉頭給寫好的奏摺揣好,官服脫下來包了一包,手裡一拎,晃晃悠悠的就出了御史台,今兒還有點兒小事兒呢——剛孜辦事兒挺麻利,說兩天就兩天,已經找好了一家準備盤出手的小客棧,據說就在西市口邊兒上,地段兒沒得說。就是人家雖然打算賣,但也不著急,所以這價格比一般價格高了近兩成。

錢我沒放在心上,海口不敢誇,但三五千兩的我還真不當回事兒。但地方得親自去看看,否則不放心。

出門找到在門房等我的尉遲剛,倆人一路騎馬就去了西市口。

地方挺好找,就西市口大街頭一家,到了地頭一看招牌,挺不錯的名兒,悅香居客棧。

這兒和尉遲剛才前腳才下馬,後腳就見客棧里奔出一個小二來。

「兩位客官,裡面請,裡面請。是吃飯還是住店啊?」小二滿臉堆笑,招呼的挺熱情。

「吃飯。」我隨口說道。

「那兩位可就有口福了,小店早上才殺了一頭摔斷腿的牛,正新鮮著呢,要不兩位先來碗血豆腐嘗個鮮?」小二一路給我們迎了店裡,介紹的眉飛色舞。

「行,弄乾凈點兒啊!」我點點頭。

「您就放心吧!」小二一邊給桌椅再擦一遍,一邊保證道。

趁小二去斟茶的空,四周打量一下,房子有點兒年頭了,全木結構。很多地方也斑駁了。客堂不大,也就六七張桌子,中午這會兒用飯高峰,也不過就三桌客人,看來生意一般。

剛才外面看過了,中間應該有個院子,整個建築呈四四方方的回字型,兩層樓,還真不是什麼大店面。

小二很快給我們把茶上了,然後笑問:「兩位,點點兒什麼菜?」

「既然你說剛殺了牛,那就來兩斤牛肉,醬的跟鹽水的各來一斤,再隨便弄倆素菜,來一壺酒。」我笑著點了菜。然後沖尉遲剛道:「剛哥,你有啥要點的沒?」

尉遲剛搖搖頭。

「好嘞!二位稍等,馬上就來!」小二答應的爽快,立馬去操辦了。

「剛哥,你看這地兒咋樣?」我看看尉遲剛問道。

「地段不錯,就是小點兒,舊了點兒。」尉遲剛倒是實話實說。我和賽貂蟬這檔子事兒從頭到尾就沒瞞著他,所以他也是知道的。

「我也覺得。」我點點頭:「不過拿來重新弄弄,倒也行,畢竟地段兒挺好。」

尉遲剛點點頭,嘴角咧了咧道:「公子你說了算。」

沒一會兒,小二就來上菜了。

趁小二上菜,我問道:「小二哥,聽說你們這店打算盤出去?」

小二哥笑笑:「是。掌柜的是登州人,年紀大了想回鄉度晚年。所以打算給這店盤出去。」

我點點頭:「那來問的人多不?」

「多不算多,也就兩三家人家有這個意思,但您老也看見了,我們這店地方小了點兒,樓也挺舊,加上掌柜的在這兒十幾年了,感情深,價錢上又不願意賤賣,所以沒談下來。」小二哥挺實在,回答的挺快:「客官您也有心思盤這店?」

我笑著搖搖頭:「西市上聽來的,隨便問問。」

小二哥點點頭,給酒菜上齊:「兩位慢用,有什麼需要儘管招呼。」說完忙別的去了。

跟尉遲剛倆合著給一壺酒分了,米酒,很一般。隨便吃了點兒菜,算是一頓中飯搞定。

結賬出門,我笑著對尉遲剛道:「酒一般,菜一般,店一般,難怪生意一般般了。能開了十幾年,還真虧了這地段兒。」

尉遲剛咧嘴笑笑,表示認同。

正打算打道回府,就聽不遠處西市上一陣鬧騰,人喊馬嘶的,像是出了什麼事兒?

「走,去看看!」我翻身上馬,沖尉遲剛一露牙:「當消食兒了。」

倆人來到出事兒的地方一看,倆年輕人正扭了一塊兒撕扯,嘴裡居然都喊對方是賊娃子。旁邊兒一個中年婦女正急的哇哇叫。

「都住手!」一聲爆喝傳來,嚇我一跳。

抬頭一看,嘿嘿,挺有緣分,居然是剛來長安時,那個制止吐蕃和吐谷渾馬販子打架的大鬍子衙頭兒(當初沒文化,還以為人家是軍官呢。)。這幾年了,這位老兄還是老樣子啊!

「鬧市之上,撕廝打打的成何體統!」大鬍子身後的差役把兩個年輕人扯開:「怎麼回事兒?」

「他是賊娃子!」倆年輕人異口同聲,互相指著。

大鬍子一皺眉毛,看看那個中年婦女道:「你說,怎麼回事兒。」

一番詢問,算是弄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中年婦女是來西市上買東西的,結果看中一盒胭脂,掏出荷包付錢的時候,旁邊兒一個人影一把搶了她的荷包就跑,中年婦女被帶了一跟頭,摔了一邊兒,連胭脂都撒了。等回過神兒,大叫抓賊的時候,連搶她錢的是誰都沒看清楚。

但沒看清楚也得追啊,結果等追過一個轉彎,就看見倆年輕人正扭打,她的荷包就掉在倆人邊兒上的地上。而扭打的倆年輕人一看失主到了,都喊對方是賊娃子。

「嘶——」大鬍子犯愁了,周圍問一圈兒,都說沒看見賊娃子是誰,只看見倆人打來著。

倆年輕人都是粗布麻服的,衣服也差不多,這誰是好人,誰是賊的也沒法兒分啊?

「你,叫什麼?幹什麼的?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兒?」大鬍子指著其中一個年輕人問道。

「我叫鄭三,是馬行里幫工的。今天馬行掌柜的讓我到西市鐵匠鋪子取定好的馬掌,路過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從那個轉彎奔出來,結果沒一會兒就聽那位婦人叫抓賊,我立馬就追那個奔出來的人,就是他!」鄭三一指另一個年輕人:「結果抓到他的時候,這潑皮居然拉住我的衣服喊抓賊!」

「呸!」另一個年輕人叫道:「你個賊娃子,居然還編瞎話!明明就是我抓住的你!你還想賴,大人,他才是賊娃子!我當時就在這位婦人身邊兒不遠的地方,看見他搶了婦人的荷包,我就幫忙追過來的。結果抓到他,他就賴我是賊!」

「你少吵吵,說,你叫什麼,幹什麼的?」大鬍子估計頭大,沒好氣兒的問道。

「大人,我叫陳喜,是城外六里庄的,今兒來西市逛逛,正好看見那個賊搶東西,這才好心幫忙追的。」陳喜一臉憤憤的樣子,指著鄭三叫道。

「你才是賊!」鄭三氣的反擊。

「你才是!」陳喜也鬧上了。

倆人這就又要開始,要不是有差役拉著,估計又得打上。

四周這時候圍得是里三層外三層,議論紛紛的,都拿不定到底哪個是賊娃子。

「都別吵了!」大鬍子又是一聲爆喝,然後看看手底下幾個差役,隨手指派一個道:「你,帶婦人去她買東西的地方問問,看賣東西有沒有看到那個賊!」

「是!」那個差役點頭,帶著婦人去了。

「你們之中,可有誰知道到底哪個是賊娃子的?」大鬍子又環視一圈在場圍觀的人。可惜,沒人吱聲。

沒一會兒,領著婦人去的差役又領著婦人回來了,沖大鬍子道:「頭兒,那個老闆說他也沒看到賊娃子什麼模樣,就看到人影一晃,這婦人就摔倒在地上了。」

這會兒,大鬍子估計徹底傻眼了,眉毛皺的跟擰起來一樣。

「這位大哥,可還記得小弟?」我坐在馬上沖大鬍子抱了抱拳。

大鬍子正犯愁,瞪著看我一眼道:「誰tmd記得你是什麼鳥?」

「放肆!」尉遲剛不幹了,一瞪眼喝道:「琅邪公、御史大夫李大人在此,還不行禮?」

「御史?」大鬍子一愣:「可有憑證。」

我無奈的笑笑,給懷裡那塊金牌掏出來了。

大鬍子過來雙手接過我的金牌,正反一看,趕緊躬身行禮:「卑職巡市捕頭陳德魁參見大人。卑職無禮,望大人恕罪!」

呼啦,圍著的百姓立馬空出一塊兒來,躲了邊兒上看著我們。立馬就有好事兒的開始議論了:「看見沒,李大人啊!那可是扳倒太子,拾掇魏王的人物,當年萬年縣常家油鋪的案子知道不?對對對,就是招鬼問案的那個案子,就是李大人主審的。你不知道吧,李大人不僅能審鬼,連樹都能審,我告訴你……」

貌似這場面比剛才更熱鬧了!

看看這架勢,我還真有點兒哭笑不得。

「算了,不知者不罪。」我下馬,接過陳德魁雙手呈上的金牌,然後沖那個剛才帶著婦人跑了一趟的差役道:「兄弟,這兒離這位婦人買東西的地方有多遠?」

估計我這聲兄弟給這個差役砸暈了,愣半天,才抖著給我行禮道:「大……大人……不遠,就百來步的距離,拐過前面這個彎兒就到。」

我點點頭,低頭地上用腳尖劃了條線,然後沖那個差役道:「那麻煩兄弟再走一趟,從這兒往前,筆直走個一百五十步。」

「是!」那個差役趕緊拱手。

走到我划的線前面,也不知道緊張什麼,走路的姿勢有點兒僵啊!好歹走了一百五十步,那個立馬站的筆直,往我們這邊兒望。

「德魁,讓他站那兒別動。」我沖陳德魁道。

「是!」陳德魁一點頭,扯著嗓子就喊:「老六,大人叫你站那兒別動。」聲音大的震的我耳朵嗡嗡的。

「鄭三,陳喜,你倆過來。」我招招手。

拉著倆年輕人的差役立馬給倆小子押到我跟前了。仔細看看他倆,我微微一笑。

「看見這條線沒?」指指自己划的線:「等會你倆這條線前面站好,我說跑,你倆就開始往那個差役那兒跑,把吃奶的勁兒給我使出來跑,知道了沒?」

「這是幹啥啊?」陳喜問道。

「大人叫你跑,你就給我跑!」陳德魁一瞪眼:「使勁兒跑!」

看看倆人沒聲了,我點點頭,走到陳德魁身邊道:「準備好……跑!」

只見我一聲令下,倆人立即卯足了勁兒開始跑,等跑到有六七十步的樣子時,鄭三已經領先陳喜有三四個身位了,等跑到那個立樁子一樣的差役老六那兒的時候,鄭三已經領先了陳喜有十來步的距離了。

我點點頭,看來我的估計是沒錯的。

「行了,那個陳喜是賊娃子,抓回去吧!」我沖陳德魁道:「讓老六給這倆人帶回來。」

「是!」陳德魁點頭,又扯脖子喊了一聲。

一會兒的功夫,老六帶著鄭三和陳喜回來了。

「來人,給陳喜綁了!」陳德魁一揮手。

「大人,我不服!冤枉啊大人,我冤啊我!」陳喜還不停的叫。

「行了,你少來這一套。」我看看陳喜道:「憑剛才你倆跑步的速度,如果鄭三是賊,你能追上他?還抓住他廝打呢?你打誰去啊?而且再給你說一點,知道婦人剛才買什麼不?」

鄭三和陳喜沒說話,陳德魁搶著說道:「我知道,買胭脂。」

我笑笑,指指陳喜的褲腳處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根本就沒接觸過這婦人對吧?那你袖口那星星點點的胭脂粉哪裡來的?你可別告訴是婦人摔倒后風吹在你身上的,因為那時候你已經跑出去了,別說風,就是找個人扔你都不一定扔的到!怎麼樣?還有何話說?」

周圍不少人,包括陳德魁此時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陳喜目瞪口呆看我一會兒,突然一下跪我跟前了:「大人啊,我知錯了,是我鬼迷了心竅,求求達人,您就饒了我吧!」

「哼!你要是真的知錯了,又怎麼會賊喊捉賊的誣陷這位見義勇為的鄭兄弟?現在裝可憐,當初幹嘛去了?」我冷哼一聲:「這青天白日之下,你也敢昧著良心誣陷好人,要是饒了你,天理何在?我大唐法令之威嚴何在?德魁,給這傢伙押回去,按律懲處。」

「是!」陳德魁一把拎雞一樣的就給陳喜拎了起來,往邊兒上差役那兒一扔:「綁了,押回去!」

「是!」差役們直接給陳喜綁成了粽子。

「鄭三,你過來!」我向鄭三招招手。

「大人!」鄭三一臉感激的過來沖我行了一個禮。

「這裡有十兩銀子。你拿著。」我掏出一個十兩通寶:「你見義勇為,是好事。如果我們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人人見義勇為,各個嫉惡如仇,又有哪個宵小之輩敢在冒頭出來破壞大家的太平日子?是非曲直,自在人心,我大唐法令,絕不放過一個壞人,也絕不冤枉一個好人。懲善罰惡,此乃公理。所以這是你應得的獎賞,你一定要收下。」

「嗯!」鄭三激動的眼圈都紅了,一個勁兒點頭:「嗯,嗯,謝謝李大人大人,謝謝李大人!」

周圍一片掌聲,弄得跟開聯歡晚會一樣。

「行了,剛哥!我們走吧!」我翻身上馬,沖陳德魁一抱拳,笑道:「德魁,還記得不,當初也是在這西市上,我可幫你分過馬駒子呢。」

陳德魁還在撓腦袋傻笑的功夫,周圍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我和尉遲剛笑著騎馬走了。

轉過一個彎,上了朱雀大街,正合尉遲剛笑談剛才的事。突然從旁邊兒鑽出幾個人:「久聞李大人風采,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呃……誰啊?官話說的這麼彆扭,倒也算一份兒了!

明天家裡親戚結婚,估計得忙活一天,若來不及更,周日一定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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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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