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你想去斯卡布羅嗎
大雪攔不住羅恩,更何況是常年在冰天雪地生活的格林人。他們卸下馬車的輪子,將其做成載人的雪橇。
至於去哪裡,羅恩認為無名鎮是個安全的地方,那裡已經被毀壞,無論是弗里烏斯,還是馬克爾,都不會想到有人會到那裡去。
有了雪橇,眾人行進的速度加快了幾倍,男人們輪流在外趕馬,剩下的則都及時到車廂里暖和身子,等待下一波接替。
但就和羅恩想到的那樣,除了安娜姐弟以及安德莉婭,沒人願意和彌塞拉和洛倫特待在一起,弗雷帕德必須走在最前偵查道路,待到替換時,羅恩就鑽進彌塞拉的車廂。
見到羅恩,彌塞拉首先對羅恩一笑,羅恩點點頭,一邊的賽姆斯擠了擠安娜,為羅恩空出坐的地方。
羅恩坐下,雪橇繼續前進。看著對面,羅恩知道帶著兜帽的就是洛倫特,彌塞拉的弟弟。羅恩還沒見過洛倫特,傳說魅族的後代只有女孩,即使意外生了男孩也會死去。
照這樣來講,洛倫特也是個幸運的人了。這讓羅恩有了興趣。不過洛倫特全身都裹得嚴嚴實實,他低著頭,只露出鼻子來呼吸。
羅恩不知道彌塞拉是不是故意這麼做,但就這麼盯著別人看是很沒禮貌著,想著,羅恩別過頭去。
就在這時,洛倫特說話了。不禁是羅恩,就連安娜她們也驚奇的望著洛倫特。
「姐姐,這就是羅恩大人嗎?」洛倫特說了一句,就立刻咳嗽起來。
羅恩神色凝重的望著痛苦不堪的洛倫特。他的病太重了,羅恩看得出來。
「是的,他就是羅恩大人。」彌塞拉輕輕的拍著洛倫特的後背,眼中滿是不忍。
「好的,感謝您羅恩大人。」洛倫特直起身子朝羅恩伸出手,雖然他的眼睛也被蒙住,在方向卻一絲不差。
「你好,洛倫特。」羅恩沉聲道。
兩隻手短暫的握了握,洛倫特收回手,又痛苦的咳嗽了一會兒,說道:「羅恩大人,感謝您救了彌塞拉,對我而言,我的姐姐就是我的所有。」
彌塞拉感激的看了眼羅恩,羅恩點點頭。
洛倫特握著彌塞拉的手,身體朝著羅恩的方向,像是笑了一下,道:
「我要死了......」
聞言,羅恩神色一變,彌塞拉的臉色立刻變得煞白。
「不許亂說,你不會有事的。」彌塞拉緊緊的抱住洛倫特說道:「我們會去君臨,裡面的大法師會治好你的病,我們會遠離紛爭......」
「前往充滿幸福的斯卡布羅......」洛倫特和彌塞拉同聲說道。
彌塞拉緊緊的抱著洛倫特的腦袋,淚水止不住的掉下臉角。
羅恩望著眼前,心中一股悲戚的情緒不斷升起。
洛倫特依偎著彌塞拉的肩膀,像要睡著一般。
「姐姐,可以再唱一次斯卡布羅嗎?」
彌塞拉不住點頭,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淚水,目光看著車廂外,輕張嘴巴。
「AreyougoingtoScarboroughfair(你要去斯卡布羅集市嗎)
Parsleysagerosemaryandthyme(西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
Remembermetoonewholivesthere(請記得代我向居住在那裡的老友問好)
Heoncewasatrueloveofmine......(他曾是我的真摯愛人)」
這是一種遺棄在遠古的語言,但不幸的是羅恩聽得懂,無盡的憂鬱藏匿在彌塞拉的歌聲中,羅恩的心裡也情不自禁的浮現出那些遙遙等待的人。
「不......洛茨......」羅恩用力的捂著嘴,那夜耳邊的聲音不停的在腦中回蕩:
哥哥,我們回家吧。
「不!」羅恩大喊一聲,突如其來的咆哮讓探路的弗雷帕德都下意識的回過頭來。
車廂里,幾個女孩驚慌的按著羅恩。
「羅恩,羅恩你怎麼了?」
羅恩彷彿著魔了一般,突然拔出長劍:
「洛茨,我的妹妹沒有死,馬克爾沒有抓到她,萊頓!萊頓你把她帶到哪去了!」
喊完,羅恩突然倒了下去。
距離無名鎮不遠的村落,零零散散的幾個木屋都冒著白煙,除了角落的小房子。
裡面,一個穿著粗布衣的女孩跪在火爐前,用力的吹著散發著濃煙的火堆。她的睫毛很長,即便渾身都髒兮兮的也掩蓋不了眼中的溫柔。
居然是洛茨,她還活著!
突然,一簇火苗竄起,突如其來的煙氣嗆得洛茨咳嗽著往後爬了幾步,本就灰撲撲的臉變得更黑了。
不過爐子總算燒起來了。
洛茨望著溫暖的火焰開心的笑著,一邊笑一邊默默的擦著淚水,最後將腦袋埋在膝間,無聲的顫抖。
這時,有人敲響了門。
洛茨連忙摸了摸臉,起身開門。
門外是個年老的婦人,脊背都蒼老的佝僂了,她提著籃子,散發著食物的香味。
洛茨行著禮接過裝著食物的籃子,眼淚又止不住的往下掉。
老婦人輕輕的摸著洛茨的頭髮,目光疼愛的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吃吧,孩子,還是熱的。」老婦人輕聲道:「這裡很冷,你不願意跟我住在一起,那我就拿一些取暖的東西給你。」
「不是的婆婆,是......」
「我明白。」老婦人笑著打斷了洛茨的話,她和藹的神色讓洛茨更加感動。
老婦人走回了她的屋子,洛茨注視著老婦人的背影直到她進了房間,這才關上屋門。
不遠處,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一切,嘴裡嘟囔了一會兒,他看了眼身邊的兩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兩個小孩知意,小跑著來到洛茨的門前,敲響了門。
洛茨打開門,看到這兩個小男孩,溫柔一笑,她蹲下身,看的躲在午覺的邋遢男人不由得舔了下嘴唇。
將不知什麼做的薄餅掰了一大半遞給兩個男孩,但他們仍站在原地。洛茨面露疑惑,其中一個小男孩指了指洛茨手中剩下的小塊薄餅,可憐的望著洛茨,道:
「姐姐,我餓。」
洛茨微微一愣,小男孩突然伸手搶過餅,說了聲謝謝,然後就立刻跑開了。
望著跑遠的兩個男孩,洛茨無奈一笑,顯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今天只能餓著肚子了。洛茨是不會朝老婦人要的,她知道這裡的人生活都很艱難。
兩個男孩回到了男人那裡,之前的男人一把奪過兩個男孩手中的餅,大口的往嘴裡塞。
一個男孩咽著口水,小聲道:
「父親,我餓......」
聞言,男人猛地垂下目光,臉上浮現兇狠之色,他一巴掌將男孩抽到,又狠狠的踹了兩腳,陰狠道:
「餓還只要到這麼一點,我看還得再餓你倆幾天才行!」
說完,他又兇狠的轉過目光,伸手扯過另一個男孩,在他身上胡亂搜著:
「還有呢?另一半藏在在哪了,你這小崽子!」
邋遢男人再次揚起手掌。
「不要太過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冷意。
一把劍冰冷的貼在男人的脖子上,持劍的人披著破爛的斗篷,他低著頭,帽檐蓋住了大半的臉,只露出長著滿臉的鬍子。
「不要再讓我看到你,滾吧。」
「好,好!」邋遢男人顫抖的說到,連忙抱起兩個男孩跑開了。
待到邋遢男跑遠,披著破爛斗篷的男人收起了劍,他靜靜的望著洛茨的屋子好久,最後發出一聲嘆息,拄著長劍一瘸一拐的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