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樣的通知書

第五十四章

一樣的通知書

天空藍得一貧如洗，沒有一片雲朵。

沒有風也沒有多餘的聲音。

「啊……我就知道。」

林沐辰和沈以南同時打開了對方的成績單，那一刻的欣喜，林沐辰怎麼也忘不掉。

不過沈以南表現得倒是很鎮定，就像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樣，沒有一點點擔心林沐辰會考差。

那是林沐辰極少見過的沈以南的笑容，自信又陽光，像是童話里走出來的男主角，自帶光芒。

眼睛眯成一條縫，裂開的嘴可以看見整齊的牙齒，那個溫柔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喜悅。

「真好啊……」

林沐辰張開雙手，面向著那片波光粼粼的江面，閉上了眼睛。

感受著河風吹來的溫度還有那淡淡的氣息。

「以後可以一起上學了！」

沈以南的目光始終都在林沐辰的臉上，看著她單純滿足的笑容，看著她隨風飛舞的髮絲，看著她因為在同一所學校的喜悅。

眼睛里藏不住的寵溺，和忍不住咧開的嘴角。

「真好……」

那一刻的時光好安靜，好像把每一幀都拉的好長好長，透過陽光閃動的睫毛，還有上揚的嘴角。

在沈以南的腦海里記住了太多林沐辰美麗的樣子。

「哎，怎麼沒看見許伊？」

從喜悅中回過神的林沐辰突然發現沒有看見許伊的影子，約好的四個人怎麼就變成了兩個人。

「她們搬家了，我也沒見她。」

「通知書也沒來領？」

林沐辰有些不可思議，她不覺得許伊是這樣的人，風颳得好大。

她的鼻子好酸。

「就只剩下我們了。」

沈以南清晰的看見林沐辰低落的眼瞼，不知道怎樣安慰。

「周梓博應該會回來吧！」

「不會了！」

林沐辰沒有告訴沈以南她曾見過周梓博的事，這一份悲傷她一個人承受就好了，給他們留一點期許。

「會的，還有我呢！」

沈以南輕輕的拍了一下林沐辰的肩膀，溫柔到幾乎沒有什麼感覺。

我們害怕的不是離別，而是那些沒有許諾的不歡而散。

有些時候無聲的離別像是一個永遠無法結痂的傷疤，時常會痛，時常提醒你無法忘記。

那個快樂的女孩，那個和林沐辰喝同一杯奶茶，吃同一碗米線，一起八卦，相互擁抱的女孩。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林沐辰永遠也忘不掉那天周梓博的背影，也忘不掉許伊拍著她肩膀說沒事的模樣。

過去的三年就像是一幅花不完的畫，因為遇到了她們，是他們改變了林沐辰。

放映在腦海里畫面，每一幀都刺痛著她。

"走吧，去吃點東西！"

沈以南不想再讓這份悲傷蔓延，他知道，對於林沐辰來說，不辭而別代表著什麼。

他太懂她了，一眼就可以看進她心裡。

"嗯"

林沐辰的情緒還算好，沒有特別的奔潰，畢竟和沈以南一起上學是她期待了很久的事。

微風輕輕的吹著，沒人知道這個少年的心裡有多欣喜。

沈以南收起來了成績單，一隻手提著林沐辰的書包，一邊把林沐辰擠到內側。

"我高中要住校了！"

林沐辰碗里的飯基本上沒有動，這種悲喜交加的情緒讓她沒有一點點食慾。

她甚至有些噁心。

"啊啊啊……真的嗎？"

沈以南從來沒有想過林沐辰高中會住在學校，可以和她上同一個高中，他已經很開心了。

不敢幻想太多。

"對啊"

看見沈以南溢於言表的開心，林沐辰終於露出了笑臉。

"快吃一點，你一口都沒吃哎！"

沈以南關切的目光打在林沐辰的眼睛里，手裡的菜放在了林沐辰碗里。

"好啦……"

林沐辰眯著眼睛笑著，只把沈以南夾給她的菜放在了嘴裡。

一切都像是刻意的安排，想象著一切美好的事物發生，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但也許有你在身邊，就還不算太差。

許伊的不辭而別還是讓林沐辰心裡多了很多的顧慮。

"開學見！"

"開學見！"

今天林沐辰故意不想讓沈以南送她回家，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失落。

這條路不知不覺的已經走了三年，那些日子裡，多的是沈以南默默陪伴。

她幻想了太多次這樣的喜悅來臨，可她不知道，付出的代價還是離別。

林沐辰會懷疑自己，懷疑那些不辭而別是不是都會找上自己。

"沐沐！"

"啊……"

等到林沐辰回過神的時候，水早已經溢出了水杯。

浸濕了桌上的通知書。

"你看你，都弄濕了！"

奶奶一把抓起通知書，抖了抖上面的水珠。

好像奶奶比林沐辰還要開心。

回過神的林沐辰才拿了幾張紙巾，抹掉了通知書上的水珠。

可是儘管這樣，浸過水的通知書再也不是平整。

如同那些細縫裡溜走的人們，再也恢復不了原來的模樣。

我們用儘力氣想要撫平那些不平整，可是終究不是最初的樣子。

林沐辰似乎還在期待著，期待著等到秋天的那個清晨，有一個男孩和女孩一同出現，對她說著"好久不見。"

林沐辰將通知書晾在了陽光下，靜靜地坐在鋼琴旁，一首又一首，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

整整一個下午，沒有停歇過。

好像只有這樣，用音樂填滿她的整個身體，她才不會那麼害怕孤獨。

兩個月的假期過得平靜無奇。

爸爸還是像以前一樣帶來許許多多的禮物給林沐辰，還有一部新的手機。

可他從來沒有提過要帶林沐辰出去玩的計劃。

只有林沐辰心裡明白，她努力的學習，面對一切，是想讓爸爸媽媽開心一些，能夠爭取更多的一起的時光。

中途林沐辰回家了一次，家裡沒有人，媽媽不在家，很多地方已經沾染了灰塵。

房間里的花很久沒有更換過，泡在水裡的部分已經腐爛。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媽媽了，只有那扇大大的落地窗外，整齊乾淨的花朵，才能讓林沐辰感受到，媽媽真的存在著。

從小就是一個人的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空曠的空間。

以前她還會懼怕，如今的她早已經不再奢望"永遠"這個詞。

"奶奶，奶奶，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哪有，瘦的很！"

林沐辰穿著一條去年的裙子，一個假期都頹廢在家裡的她覺得腰上緊了許多。

"明天我穿這個可以嗎？"

林沐辰又換上一條短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好像並沒有很滿意。

"好看好看，我們沐沐最好看了。"

奶奶坐在沙發上，整個眼睛里全是林沐辰。

只是馬上林沐辰就要住校了，奶奶心裡還是很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