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那一束光早就開始黯淡

第七十四章

那一束光早就開始黯淡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打在稀薄的空氣里，也打在林沐辰朦朦朧朧的夢裡。

睡醒的林沐辰打開窗，用力的呼吸了一下窗外暫新的空氣，迎接暫新的一天。

奶奶早已經把早餐準備好，林沐辰滿足的吃了早餐，窩在沙發里和奶奶一起看電視。

……

媽媽又出去打牌了……

……

不是本來就是這樣的嗎?

……

沒關係，林沐辰已經不會那麼玻璃心了，有奶奶陪著她，已經足夠滿足了。

「奶奶，我下午就又要去學校了，你在家等我啊……」

奶奶寵溺的摸了摸林沐辰的頭，把她朝懷裡摟了摟。

「好好讀書，別挂念奶奶」。

這是林沐辰聽過最心酸的話，莫名的想哭，但她知道，她已經不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子了，有些情緒永遠都不該表達出來。

午飯只有奶奶和林沐辰兩個人，還是熟悉的場景，和奶奶在一起林沐辰輕鬆了不少，話也多說了不少。

就這樣，兩個人一起看窗外的雨慢慢的停下來，直到所有的水汽都蒸發掉，如果時間可以停留，林沐辰願意永遠停在這一刻。

「我走了，奶奶。」

「好好吃飯啊沐沐。」

爸爸零時回來，林沐辰不得不出發，奶奶準備好的晚餐也只好留在家裡。

轉身揮手的時候，林沐辰明顯看到奶奶眼中的淚光和不舍。

人就是這樣，越長大，越害怕離別。

坐在車上仔細檢查了要送給沈以南的生日禮物，早已經包裝好放進了特意選的袋子里。

一路上爸爸只是簡單的寒暄，早已經沒有了剛見面時的熱情，只是以為說著「錢不缺」。

快到學校的時候林沐辰給沈以南發了簡訊，想一下車就看見沈以南光亮的樣子。

沒想到學校這裡依然下著雨……

你看，即使我們在同一個城市都無法感受你感受的溫度，更何況是看不見的心思呢。

這份禮物已經在林沐辰的懷裡暖熱了，就像是此時林沐辰的心情一樣，就算有很多的猜測和疑慮，只要沈以南一主動，什麼都會被忽略，只剩下那單純又美好的愛意。

車越來越近，林沐辰遠遠的看見那個撐著傘的少年穿著牛仔外套站在遠處，也是現在林沐辰才突然發現，沈以南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害羞膽怯的男孩了。

早已經亭亭而立，個子已經高出自己很多，還有那最恰到好處的劉海。

「在學校吃飽啊……」，爸爸的話沒有說完，林沐辰已經迫不及待地本想那個堅定的身影了，像極了電視劇里的久別重逢。

就只剩下一個校門的距離，那一刻，林沐辰永遠是林沐辰，沈以南永遠是沈以南。

什麼都沒有變，我會勇敢的奔向你，只需要你等等腿短的我。

林沐辰彷彿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雨聲中強烈又清晰。

你眉眼的笑意，是曾經只屬於我的弧度。

腳下的水踩的噠噠響，每一滴都見證著林沐辰的勇敢。

「哈」

突然從側面奔出來的李琪嚇了林沐辰一跳。

腳下一滑，幸好沈以南一把抓住了林沐辰的手。

看見李琪的那一瞬間，雨聲好大，震耳欲聾，聽不見也看不見。

「你沒事吧，不好意思啊」，李琪假裝抱歉的撓撓頭，嬌氣的看向了沈以南。

「沒事沒事」，還沒等林沐辰壓制好快要反嘔出來的酸水，沈以南已經大度的幫著林沐辰做了回復。

雨滴一滴一滴地打在傘上，林沐辰看不見沈以南的臉，看不見他每一秒的表情，只能聽見嘈雜，聽見李琪的說話聲，一聲又一聲的回蕩，每一聲都在嘲笑她無能。

雨天才是屬於放聲哭泣的一天。

見到林沐辰就無比開心的沈以南，說了很多，溢於言表的開心卻忘記了身邊這個女孩的心思。

他以為她和他一樣的開心，他再也不會正確的揣測林沐辰的心情，只是因為多了一個叫李琪的女孩而已。

然而，關於李琪和林沐辰之間的戰爭還遠遠只是一個開始。

說不上生氣，就是有些難過，只不過，調節自己的情緒好像是林沐辰與生俱來的能力。

那些歷歷在目的過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提醒著林沐辰不要忘記。

生日禮物已經提前放在了課桌的抽屜里，林沐辰只好等一個沒人的時候放進沈以南的抽屜里，或者等到晚上一起回宿舍的時候，親口說一句生日快樂。

一切都在林沐辰的計劃中，就算昨天的見面沒有那麼愉快，可是沒關係，愉快的日子太多了，隨便一個回憶都可以把昨天替代過去。

「沈以南，你這衣服真好看！」

不回頭就知道那一定是李琪的聲音，讓人聽了起一生雞皮疙瘩。

「是吧？」沈以南略帶笑意的反問給了李琪得寸進尺的訊息。

「我今天忘穿外套了，能借我穿一下午嗎？」

「啊……」沈以南也有一些驚訝了。

林沐辰的本子上早已經被自己用筆畫了一團麻。

「你可是班長，要照顧同學！」

李琪就是這樣的女孩子，會把漂亮話說到讓人無法拒絕。

「那好吧，給！」

李琪穿上沈以南外套的那一瞬間，全班同學同時起鬨，那些聲音里，不知道是不是有林沐辰心碎的聲音。

青春期的孩子都喜歡在班級議論誰喜歡誰這樣的話題，其實林沐辰早就已經聽到很多的聲音說沈以南和李琪已經在一起了，很多傳言，連她這個不社交的人都聽見了，更何況是沈以南呢。

沈以南大概早就聽到這些聲音了，只是他沒有拒絕過。

「聽說他們是一見鍾情……」

「是嗎，聽說她們一起吃飯一起學習呢！」

「學習好就是這樣的，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聽說他們一起手挽手呢……」

……

林沐辰聽見了太多的聲音，不知道到底是離譜的傳言還是真的，她開始不確定了。

晚上沈以南果然約了林沐辰，林沐辰依然沒有拒絕。

「哎」,沈以南用手碰了碰林沐辰的手臂。

今晚上又是一樣的沉默，沈以南其實心裡已經期待了很久了吧。

他怕林沐辰太害羞了，所以自己先開了口。

「怎麼了？」

「你今天有沒有什麼話對我說？」

「說什麼？」林沐辰永遠最無關緊要的語氣。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沈以南突然停下來，眼睛里的失落擋不住。

林沐辰轉身看到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孩子那麼委屈難過的表情，她心軟了。

「給。」林沐辰在書包里掏了一盒糖果，遞給沈以南。

「我記著呢，生日快樂。」

彎成一道橋的眼角，林沐辰溫柔的樣子讓人想要立馬把她拉進懷裡。

「我就知道！」

沈以南終於如願以償，他怎麼可以不知道她怎麼會忘記他的生日。

她不會，永遠不會。

曾經林沐辰像一束光一樣照進沈以南的生命里，那時候，他的生命里全是黑色。

如今早已斑斕的沈以南，那一束光早就開始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