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少慕艾
仔細想來,攬月對褚文琢的不喜來得有些沒緣由。人家好好的也沒有惹到她,反而是她無理取鬧了。
不過是少女內心的傲嬌,不願意給人看到裡面的脆弱罷了。
春景還在求饒,攬月已經聽得不耐煩了,直接對褚文琢道:「春景目中無人,有違我命,還狐假虎威,企圖以下犯上。褚侍衛,依你看,當如何處置她?」
攬月雖是和褚文琢在說話,可看他的眼睛里沒有了往日的怨恨,自然也沒了愛慕。
平靜無波。
少女淡然的臉上露出了不同於她年齡的神色和沉著。
褚文琢以為公主會讓自己把人給殺了,沒想到還問了幾句,有些意外地看了攬月一眼。
他很快收回視線。
公主不喜他,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
他微躬身回答:「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膽大欺主,實屬不容,按楚律,當斬。」
春景一呆,公主不僅把褚侍衛傳來了,還說了一堆她的罪狀,僅一條就能把她置於死地。
公主怎麼變了許多,可是自己做了不滿意的事情?
春景卻想不出。
「奴婢絕無此心,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公主饒命啊,奴婢做牛做馬報答公主的活命之恩啊。都是那些奴才,是她們不能理解公主的意思,這才冒犯了您,您心存仁善,就饒了奴婢這條賤命吧!」
「公主行行好,公主行行好啊。」
春景這回磕頭用了力氣,才幾下額頭就紅了。
她大概知道攬月這次不會輕易放過她,在生死面前哪還能淡定如初?
活下去才是希望,不然小命沒保住,要榮華富貴有什麼用處?
春景十分用力,砰砰的磕頭聲不斷響著。
公主定是被秋華這賤蹄子誘導了,下次她要想辦法讓秋華和夏風這兩個賤人連本帶息還回來。
褚文琢不動,只與攬月確認:「公主您要饒了她嗎?」
攬月公主愚蠢,識人不清,他雖是她的侍衛,但也不想多管閑事。
攬月輕輕吐出兩個字:「照楚律。」
褚文琢頷首,春景還在掙扎和哀求,他則是一臉平靜地把人拖了下去。
求救聲漸漸遠了,才安靜下來。秋華和夏風都有些驚了,想不到公主真的懲戒了春景,這不會是在做夢吧?
攬月料到兩人應該都很奇怪,她也不在意,畢竟她是變了,而且也瞞不了長久的。
「秋華,以後你代替春景的位置,夏風跟著你,對了,快給我準備衣飾,我要去見太后。」
「是。」秋華和夏風遲疑了一下才作聲。
一下子升為大宮女,秋華覺得如在雲端。
公主好像變了好多。
以往都是春景和冬雪為攬月梳妝打扮,找的衣服都是濃重華麗過頭的,不然就是極為惹人注目又帶著奇葩的,讓攬月一時之間淪為眾人的笑柄。偏偏攬月不知,以為那般才是最美,硬是把八分的容顏遮擋到了六分。
秋華給攬月找了一身淡水紅色的宮服,梳著一個活潑的髮髻,華貴的發簪系在其上,耳上是小巧的花紋飾品,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明亮的雙眼。
攬月依舊長相不變,卻是和以前大有不同。整個人氣質都不同了起來,變得精神多了。
如水一般的婉轉嬌美,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
怪不得說南地的女人都是水做的,秋華暗嘆。
她不知道為何公主不喜長相出眾的人,公主的風姿絲毫不差於她人。
「公主,馬車已經備好。」夏風從外面進來。
攬月撫了撫一邊的耳環,嗯了一聲。
「算上褚侍衛,加上秋華和你,其她人不用去了。」攬月想起了不知在哪裡的冬雪,問了一句,「冬雪在做什麼?」
明面上冬雪大方得體,私底下卻是嗜賭如命,極為瘋狂,不過在攬月面前掩飾好一些罷了,這攬月宮誰人不知?
但因攬月的信任寵愛,不得已都要給冬雪留幾分面子,不輕易點破。
秋華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說,現在公主讓她做大宮女,可不代表不信任冬雪,萬一冬雪來公主面前說幾句不好的,她的小命就沒有了。
夏風心思簡單,也沒有秋華這般顧及許多,心直口快:「公主,奴婢說了您可不要責怪奴婢。」
攬月點頭夏風才說,「冬雪正在和幾個婆子賭錢呢!」
小宮女都沒有膽子,也沒有多少錢能長久地賭,唯有在宮中紮根深久的婆子們才有這個資本和膽子做這樣的事。
攬月頓了一下,隱約了猜到了一些,沒想到卻是這樣。
「我們走,先不要驚動她。」
她倒要看看冬雪一個宮女究竟要做什麼。
春景不是她的人,這她上輩子去和親時才知道,被自己的宮女推了一把,焉能不記憶深刻?至於冬雪,后米竟然消失了,也不知去哪裡了,可見她背後的靠山不小。
春景落在褚文琢手上暫時不會死的,她回來再慢慢治她,再順藤摸瓜尋出那暗地裡的人。
欠她的,她要這些人一一還回來。
楚國皇宮很大,楚君和公主、後宮各在一隅,攬月去太后那裡也要一炷香的時間。
步輦微晃,沿途各花爭艷,一刻鐘後到了太后的寢宮。
紅色的宮殿巍峨屹立,雄偉大氣。
攬月下了步輦,等在外面的大宮女向著她走來。這是經常伺候在太後身邊宮女,攬月喚她林姑姑。
「公主,太後娘娘等您許久了,您快進去罷!」
攬月注意到了她眼眶含淚,想到那時皇祖母的離世,自己不能見她一面,心中頓覺悲痛異常。
她提著裙子飛快跑了進去,夏風和秋華在外面候著。
過了正殿繞過後面的寢宮,攬月跑得很快,把後面跟著的常嬤嬤甩得遠遠的。她心中著急,害怕再如前世一般見不到人,遺憾終身。
快到床榻時攬月突然停住了腳步,放緩了步伐。
床榻邊有各位公主皇子,國君和皇后等一些妃嬪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