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反坑

長孫無忌倒是沒有想到過，張濟安究竟給李世民給了什麼東西，據回報的人說，張濟安和程咬金是空著手走進皇宮的。

由此可見，帶來的肯定是肚子裡面的東西，而不是從師門中帶來的東西，這也長孫無忌更加開心，畢竟他知道這小子肚子裡面肯定是有貨的。

這種判斷並不是出於他對張濟安的了解，而是出於對於一個門派的信心。

他見過了張濟安帶來的東西，曬太陽發光的寶物，有著特殊車輪的車子，高濃度的白酒，還有裝酒的那個水晶一樣的罈子。

雖然目前看到的東西不多，然而窺管知豹，也算是了解到了那個門派的冰山一角。

長孫無忌沒有感嘆，沒想到短短几百年的時間裡面，離開了人們視線的秦墨，居然發展到了如此境地！

昆崙山，昆崙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神奇的所在？也不知道那裡有沒有西王母的瑤池，是否還能找到周穆王的遺迹？

就在他這麼胡思亂想的時候，長子長孫沖終於回來了，距離吃晚飯的飯點還有點早。

五月的長安，天黑的比較晚，一般吃晚飯都到酉時了，這會兒才是申時。

當然，長孫沖第一時間趕不上吃飯，首要任務是給長孫無忌彙報。

「父親大人，孩兒今天打聽到了，那張濟安獻給陛下的東西，恐怕對我們也有點影響。」

長孫沖滿臉的擔憂，他在那兩個時辰裡面對這個事情仔細回顧了一下，居然越想越怕。

「哦，你不要急，仔細說。」

「孩兒還是聽程處亮說的，他說張濟安獻給陛下的東西，是可以用來印書的，說是那種東西印書不需要再刻版，可以隨便製作印書的版子，一個人一天就可以制好一本書的版子……」

接下來的話長孫無忌再沒有聽，他已經明白了兒子要表達的意思。

這傢伙要比他兒子反應快的多，他兒子總是比別人要慢半拍，而他總是比別人快半拍，要不然怎麼能弄出那麼多的陰謀詭計呢？

「你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嗎？」長孫無忌多少有點惱怒。

「孩兒知道，可是等到孩兒反應過來的時候，程處亮已經走了，孩兒找不到可以頂班的人，也傳不出話來。」

自己的兒子比別人反應慢半拍，這一點他是很清楚的，沒辦法，他也不能過於責怪。或許是因為他把長孫家的聰明才智都用盡了，所以自己的兒子一個個都比較平庸。

但是對於兒子在這件事情上如此刻板，他多少還是有點失望。

「這件事情你真的沒做好，你應該找個人來給老夫傳個話，或者你直接找個理由向陛下請假，陛下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更何況他既是你的姑父，也是你的岳父，怎麼會不答應呢？你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嗎？一旦這東西是真的，可能會動搖咱們的根基呀……」

長孫無忌說到這裡，也懶得再說了。現在時間緊迫，不是教訓兒子的時候，自己應該趕緊去皇宮裡邊看看事情進展到了哪一步，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如果有餘地，最好是讓那張濟安換一個。

於是起身便走。

「父親快吃晚飯了，您去哪兒？」

「不吃了，如果這事不解決，你們以後吃飯都別想吃安穩了。」

然而等到他趕到皇宮裡的時候，張濟安和程咬金早已經離開了兩個時辰，足夠做很多的事情。

「輔機來了，來看看，看看張濟安那小子給朕給了什麼東西！還是輔機你有辦法，稍微動動腦筋，那小子就上鉤了，而且拿出來了這麼好的東西！有了這東西，不出十年，那五姓七望就再也不會那麼囂張了，朕也完全可以掌控朝堂局勢了。」

長孫無忌只能苦笑，他知道李世民肯定清楚這東西對於關隴世家的危害，但是他總不能說你就拿這個東西別對付我關隴世家。

大唐最大的弊端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掌握在天下世家手中，寒門子弟很少。因為世家掌控了知識，掌控了書籍。

寒門子弟想要讀書，可是沒有辦法，首先你得有書可讀，其次你得有先生教，而這些都是寒門沒有的。

而世家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他們壟斷了書籍，而且有著最好的先生，有著最好的教育與體系，所以大唐剛剛建立的時候，朝堂上百分之八九十的官員都是世家子弟。

反觀寒門子弟，實在找不到幾個，馬周，孫伏伽，婁師德，還能找到幾個？

而且寒門官員的素質遠遠和世家子弟不能相提並論，尤其是政治鬥爭水平，更是不在一個檔次上。

這就好比把一隻羊扔到了一群狼裡面，如果不是有李世民照看著，早就被吃光了。

雖然說有了科舉制度，但是大唐的科舉還是很不完善的，每年考上的人主要還是那些世家子弟。

更何況大唐的科舉還有個弊端，那就是投卷，首先要有人推薦，可是寒門子弟很難找到這些推薦人。

大家不是一個圈子裡面混的！

雖然說李世民這幾年積極的輔扶持寒門子弟，寒門子弟在朝堂上的比重有所增加，但是其中優秀的官員還是屈指可數的。

而現在有了書籍，李世民覺得一切都可以好起來。

想到這裡，他就十分開心。對於長孫無忌的到來，他當然在預料之中。畢竟，這個東西的好處那是顯而易見的。

這東西說穿了就是個無差別殺傷性武器，以後會產生什麼樣的攻擊效果，這是很難控制的。

它不可能只攻擊五姓七望，不攻擊關隴世家。所以李世民沒有急著找長孫無忌，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們的立場還是有差別的。

「陛下，其實也沒必要如此著急，山東世家的衰落其實是指日可待的。合寒門和我們自己的力量，要不了十年，完全可以徹底壓制。」

長孫無忌所說的咱們，指的是關隴世家，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們的確是自己人。

然而，對於李世民來說，自己人也要看在什麼情況下。對付山東世家的時候，他和關隴世家是自己人。

然而，等到山東世家干倒的時候，關隴世家就成了他的下一個目標。

雖然李唐皇室出於關隴世家，然而既然成了皇室，自然就有了區別。

更何況老李太好鬥了！

「輔機不用擔心，朕明白你的意思。你也不要太擔心，你我名為君臣，實則情同手足。而太子又是你的親外甥，你還擔心什麼？」

長孫無忌只能「嘿嘿」乾笑，這一刻，他有一種被張濟安反坑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