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驕兵之計
大家吃飯的時候，堵胤錫對丁寧說，看來你需要在這裡停留一段時間。咱們分頭行動，我還是抓緊去四川吧，免得夜長夢多，事情有變。
他掏出兩萬兩銀票，不好意思地說：「丁北寧知道的，我這次出來，內閣只給了五萬兩銀票。在馬進忠、王進才那裡，給他們兩家留下了一萬兩。給你們留兩萬兩，剩下兩萬我帶去四川，那裡有三股義軍想投靠朝廷，我這個窮欽差，到了那裡還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獅子大張口呢。」
高一功說：「堵大人如果實在為難，我們這裡可以不要，您都帶去四川好了，免得到時候捉襟見肘，影響收編任務完成。」
「不不不，絕對不行。我給大順軍造成的損失，僅裝備一項沒有十萬二十萬兩銀子都補充不起來。留給你們這一點兒聊勝於無，表示個心意而已。」堵胤錫連連擺著手說。
丁寧笑道：「原來朝廷只剩下一個殘缺不全的廣西省，賦稅有限，用錢的地方多，可不就是寅吃卯糧，缺東少西么。堵大人給的雖然不多，但也是盡最大努力了，你們就收下吧，免得大人心中不安。」
堵胤錫苦笑道：「雖說反正兩個省，可以確定的是清廷派重兵來鎮壓，不但收不了賦稅，肯定還要用兵，花錢的地方只會越來越多。」
李過微微頜首：「是啊，窮家難當。和尚不知道尼姑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此，我們就愧領了。這樣，明天請一功在家陪堵大人。我們父子和丁北寧趕赴前敵，調整部屬，偵查伏擊地形。」
堵胤錫擺擺手：「你們都去前敵吧，我和衛隊明天也走。」
丁寧說：「堵大人，他們都是實在人，您就甭客氣了。咱們在湘西山地走了這麼多天，怎麼也得休息整理一下，譬如換換馬掌，洗洗衣服。從這裡往西不遠就是四川夔州府，您總不能狼狼狽狽地去見人家那幾股擬收編的義軍吧？」
「就是，丁北寧都這樣說了，堵大人就甭推辭了。」高一功說。
堵胤錫感慨地說：「那好，恭敬不如從命，就再叨擾你們一天。」
丁寧把大哥的信交給了李來亨，他顧不得吃完飯就看了起來，邊看邊流淚，說：「二哥，您太幸福了，兩邊跑著，哥哥弟弟都能見到。不像我們兩個，連通信都是奢望。」
丁寧拍拍他的手：「別難過，大哥也奉永曆帝為正朔了。說不定將來會來兩廣覲見聖上，屆時，為兄一定想法通知你與大哥見個面。」
「好啊，小弟我就盼著這一天呢。二哥，千萬記得提前告訴我！」
晚上，兩人同榻而眠，幾乎說了一晚上的話。
翌日，丁寧辭別堵胤錫，隨著大部隊渡過長江開赴彝陵。
當彝陵知州和彝陵副總兵求救文書到達荊州的時候，總兵加都督同知的鄭四維哪裡肯信。他再三詢問信使，說圍城部隊確實是大順軍余部李過、高一功的「忠貞營」
鄭四維歇斯底里狂笑起來：「什麼？來的是『忠貞營』？這真是廚房裡的饞貓——記吃不記打的貨。這才幾天時間，兩次敗於我的荊州城下難道忘了？或者說不敢來我的荊州城又去了彝陵。奶奶個熊，知不知道彝陵也是本都督的防區，騷擾彝陵老子也不容。」
此刻，分巡道李棲鳳已經擢升湖北參政離開了荊州，原來的副知府唐萬山署理知府。其是文官，一聽彝陵州被圍就嚇得心驚肉跳，連忙向湖北巡撫和朝廷連篇累牘地報警求救。
鄭四維不滿地說：「唐知府，遠水解不了近渴，彝陵盼救兵急如星火，等朝廷派救兵過來還不知道要猴年馬月去。我們只能鼻涕流嘴裡——自己吃自己，從荊州府派兵增援夷陵州唄。」
唐萬山嚇了一跳：「現在到處造反，官軍處處被動，到處收縮，鄭都督莫非還要出城救援彝陵？」
「唐知府不是不知道吧？李過、高一功都是我手下敗將。第一次進攻荊州，費了半個多月時間，被我一場水攻，淹得丟掉了全部糧秣輜重，大敗虧輸。第二次進攻荊州，被我和援軍夾攻，死傷了十幾萬人，幾乎丟光了全部輜重，只怕到現在裝備也沒有補齊。這一次，我要趁其正在圍困彝陵，從背後偷襲一把，讓他知道我鄭某的厲害！」
「可是，現在全軍幾乎都在退卻，沒有人敢出城增援啊！」
鄭四維「哈哈」大笑：「正因為如此，我才會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告訴你，現在能立一點兒戰功，絕對是獨步天下，震驚朝廷。」
「總兵大人，作戰我不懂，但請您一定要三思而後行，慎重。」
鄭四維拍了拍胸脯：「這次我要用牛刀殺雞，泰山壓頂。水陸並進全面進攻，創造一個三敗忠貞營的神話給那些大佬們看看。」
丁寧帶了已經升為千總的王曉，回到了荊州南關。將潮濕不堪亂鬨哄的家收拾一番，密切注視著碼頭上的船隊和城中清兵的動靜。
看到敵兵不太慌張，李過命令向彝陵守敵發動一波猛烈進攻。
當彝陵知州的求救血書擺到了鄭四維的案頭，說大順軍已經放出話來，再不投降攻克之後屠城三天。下面的將士沉不住氣了，我們擔心會有人偷開城門或做內應。懇求鄭總兵救苦救難，解民倒懸。
「我決定了，五千騎兵步兵，另派五千水軍溯江而上救援彝陵。」
唐萬山幾乎嚇死了：「總兵大人，過去荊州守兵一般都是近三萬人。現在，總共一萬五千人，您帶走了一大半，萬一府城有事咋辦？依下官之間還是以府城防守為主，救援彝陵為輔。並且，您別親往。」
鄭四維猶豫了一下，退讓了一步：「那就水陸各四千，可以了吧？」
「還是太多，最好水陸各三千，大部分兵力用來防守。」
「無怪乎人說秀才造反，三年難成，你們讀書人就是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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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書友「五一」愉快，身體健康，旅途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