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深藏不露張小姐

如果按照柳乘風的方案，他鐵定會直接厚著臉皮說要找張家小妾，但現在還不到打草驚蛇的時候，如果暴露了他們的目的，引起了張老爺的注意，到時候再想進門來，可就要麻煩的多了。

所以如今，只能隱忍下來，不惹麻煩，不起衝突。

舒影在關鍵時刻做主，壓制住了跳脫的柳乘風，她的本意是好的，就是怕柳乘風強出頭，被人記恨。如果是往常，柳乘風鐵定會跟舒影吵吵嚷嚷的，然而這回，柳乘風出門了也沒有說些什麼，甚至連抱怨都沒有，實屬罕見。

舒影小心翼翼的，「你怎麼不說話？」平日里，兩個人因為某些問題，就能吵個不停，誰也不讓著誰，舒影偶爾會趁著現在的雇傭關係，強權鎮壓，惹得柳乘風好幾天都不高興，說話也帶刺兒。

但是說歸說，舒影能夠感覺到，柳乘風是真的沒有生氣。

「咱們現在已經進行到了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不知道舒影指的是什麼，柳乘風跟舒影客觀分析了一通，其中說的最多的，便是「舒影擁有最終決斷權」這個問題，惹得舒影有些茫然，「你這是在認同我？」

當然了，柳乘風一臉理直氣壯，一點兒都沒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很幼稚，「特殊時期，特殊的覺悟，我已經做的很好了，你都不誇誇我？」

瞬間，心虛的反倒變成了舒影似的。

隔了兩天，柳乘風才開始動手，一是因為他們要放鬆張小姐的警惕。上回去見過了張小姐，他們就發現，這姑娘很不樂意見到他們，各種扯理由不說，還大病小病不斷。

而且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張家小妾，這兩個女人與劉秀才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哪怕抓不到兇手，也能從她們身上得到某些線索，所以柳乘風和舒影不願意放棄。

「我已經安排好人過去了，咱們只需要等等他們的好消息，到時候真相自然會顯現。」柳乘風自信滿滿，比舒影還要積極。

那幫與張家小妾合作的混混們如今又接了柳乘風這單生意，奔走於張家府邸的門外，引誘著張家小姐上當。

張家小姐一看到小混混們來找自己，就不可自抑的慌亂起來，她一向是端莊穩重，自詡大度，然而在面對這些不講道理，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物時，卻總是會怯懦幾分。

「你們來到底是想做什麼！」張婉蓉身邊明明還帶了幾個侍衛，幾個丫鬟，卻是慌成這個樣子，看著其中某個混混，她眼神閃了閃，似乎是認識的樣子。

今日之所以會在這個地方碰到混混，就是因為柳乘風用了之前的辦法，也就是引誘庄張家小妾出門自亂陣腳的辦法，成功將張婉蓉引了出來。反正一回生二回熟，柳乘風在這件事上已經很是得心應手了，只除了這些混混們不太好找，見到他就跑。

「張小姐，我們之所以在這裡，難道你不知道為什麼嗎？當初，咱們說好了要幫你的忙，結果最後，你還不如一個小妾那般守信用……該給咱們哥幾個的銀子，也該算算了，您說是不是？」

張婉容臉色蒼白，沒有想到自己今天出來這一遭，還能碰上這種事。

不是劉秀才約她出來的，而是眼前的這些蠢貨挖了個坑，要自己跳下去。

柳乘風模仿了劉秀才的筆記，約張小姐出去見面，張小姐被嚇得要命，卻還是到了湖邊。結果一進到湖邊的範圍，就見到了這些混混們，張小姐原本以為劉秀才沒有死這件事，帶給她的衝擊會更大，然而在見到這些混混們之後，張小姐這才發現，死的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活著的、知道你秘密、還要從你身上搜刮油水的人。

她現在就十分悔恨當時怎麼就找了這些人來做餌。

然而如果不是這些人，她到現在可能還被蒙在鼓裡，對於劉秀才和張家小妾的事情一無所知。

「你們要的銀子，我自然是會給的，不過楊靖已經死了，你們在中間又出了多少力，我怎麼知道？怎麼分配，你們趕緊算算吧。」張婉蓉佯裝成不耐煩的樣子，

她一開口，就是那種頤指氣使的意思，她想讓這些人搞內訌，想讓這些人自己先打個頭破血流，然而事不如人願，這些混混們在柳乘風的問詢下，已經把事情整了個水落石出，對於柳乘風的威逼利誘，略有了解，再聯繫到死相慘絕的楊靖身上，不免有些惱火。

算來算去，居然被這麼一個小丫鬟給算計了。

混混們表情一致，不像是張婉蓉想象的那樣，還稍微有點理智，見此，張婉蓉著急了，「你們怎麼回事，是不想要銀子了嗎？」

「你們張家，除了張老爺還算是個好人之外，他那妾室，也包括了你，也是我們哥幾個見過的最惡毒的女人了。劉秀才是怎麼死的，楊靖是怎麼死的，想必你們二人，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張婉蓉聽完最後一句，渾身一震，如果說，先前她還有勝券在握的感覺，到了現在，全然只剩下害怕和後悔了。

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你們是什麼意思？為了官府伸張正義？恐怕不是吧！無非是嫌棄當初我給的銀子太少了，所以才想著讓我多出一點，說出這麼惹是生非的話來。我可以給你們銀子，但如果你們在這背後繼續說三道四不得安生，那到時候大不了我們魚死網破！」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張婉蓉方才卻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融夫人那個蠢貨，一點兒主見都沒有，稍微經歷了一點兒什麼，就怕的直哆嗦。

她與劉秀才之間是什麼關係，是萬萬不能讓張老爺知道的，這樣說來，如果她利用融夫人的這個心理，將罪責推卸到對方的身上去……

聽到張小姐這麼說，對面的混混們開始猶豫起來。

不遠處，正盯著他們說話的柳乘風正在艱難辨認他們的口型，意識到這些人遇到了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柳乘風恨不能魂穿這些人，看看他們腦子瓜里都琢磨什麼東西。

最可怕的，就是這個張婉蓉了，不動如山，冷靜克制，從頭至尾，除了說話聲音大了些，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完全是死人樣，看著這些混混們，也像是在看一堆腐肉。

爛到泥里的人，是留不得的。

柳乘風看到她臉上這樣寫著。

柳乘風的心裏面有些不舒服了，單是看張婉蓉平時的樣子，也並不覺得她有多麼心狠手辣，然而在面對這些小混混的時候，她的表情，她的動作，都彰顯了她高高在上、視這些人命如草芥的心態。

「我覺得張婉蓉有些不對勁。」當一個人與她平時的模樣相差太多的時候，柳乘風就會情不自禁的懷疑……到底哪一面才是她的真實？

他不光是懷疑這一點，更加懷疑，這些混混到底跟張婉蓉有過什麼交易？

能讓張大小姐都放下身段來請求這些人做的事情，究竟是什麼？

「想什麼呢。」舒影拍了一下柳乘風的肩膀。

「等到他們與張小姐談過之後，咱們就知道了，不必擔心。」舒影一副篤定的樣子，不知為何居然安撫了柳乘風逐漸暴躁的心，他稍微平靜了一些，又看向舒影，「謝謝。」

突然之間肉麻起來的柳乘風，讓舒影感到莫名其妙。

柳乘風一副羞澀的樣子，「有你在，真好。」

舒影沉默幾秒，實在沒忍住：「怎麼突然說這個？」話畢，她才發覺自己這句剛剛已經問過了，而柳乘風像是突然抽了風，惹得她連思考都不思考，脫口而出。

在柳乘風料想中甜甜的氛圍，失去了舒影的配合，少了點情趣，多了點傻子的氣息。

等到小混混兒與張小姐達成了什麼協議之後，兩方人馬都散了，柳乘風和舒影才默默的離去，他們還有一件事要做。

酒樓重新收拾了一番，再次開張了。

這一次，馮蘭芝一個人鎮不住場子，只能由舒影出面。雖說現在舒影情況特殊，但官府已經出示了公文，證明了舒影與這件兇殺案沒有太大的關係，而且她正在幫著追查兇手，官府的縣丞私下裡給了他們承諾，只要能夠找到真正的殺人兇手，酒樓這件事，還能再上一個規模。

好久沒有見過馮蘭芝，柳乘風和舒影都有些想念，說到張家小姐的時候，馮蘭芝愣了一下，「你們現在正在與她打交道嗎？」

聽著馮蘭芝這語氣，像是與這張家小姐有什麼淵源似的，舒影好奇地問她，「難不成你認識張家小姐？」

「張婉蓉啊，我與她有過一段淵源。」馮蘭芝的臉上皺皺巴巴的，像是有什麼話難以啟齒，半晌，她才說到，「我們之前關係還不錯。」

說完這句話，馮蘭芝似乎就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了。

柳乘風敏銳地發現，「之前？」

馮蘭芝很是無奈，「對啊，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也不知我現在站在她面前，她還認不認得我……」

舒影像是不太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你變了個樣子，張家小姐不認識你了嗎？」

「這倒不是，而是我與丈夫剛出問題的時候，她來勸過我，讓我趁早離開他，只可惜被我給拒絕了，我那時候還有些天真，總覺得能夠等到丈夫好轉的一天。」馮蘭芝說的這件事，大概就是她丈夫喜歡來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