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節 春風又綠沂水岸(3)

第兩百七十五節 春風又綠沂水岸(3)

第兩百七十五節chūn風又綠沂水岸(3)

「東家……」待一切安定下來之後,高老七才湊到張恆身邊過來稟報:「去年東家命俺為管事,總理家中大xiǎo瑣事,俺感jī東家信任之恩,因此……」

高老七說這番話,既是邀功,同時也是心中略有不安。

他當然會感覺不安,不經過主人的同意,就隨意做事,這是大忌。

只是當初做哪些事情的時候,高老七腦袋一熱,就沒想那麼多直接就做,做完之後才忘記了好像沒跟東家招呼……

張恆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道:「這些事情老七你做的都很對,我是支持的!以後繼續這樣!」

人才難得,特別是高老七這樣能安心下來幫他打點家中事務的人才更加難得。

周武王說:予有luàn臣十人。

張恆當然沒那個心跟周武王比,因此,能得一個高老七這樣的管家,他已心滿意足。

張恆這樣的表態,卻是讓高老七更加死心塌地的忠誠了。

作為一個曾經的遊俠兒,高老七見過了太多貴宦人家內部的黑暗骯髒與腐朽。

毫不客氣的說,今天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在長安列侯家族中,作為管家的她,即使是主人當面不怪罪,但卻絕沒有好果子吃。

張恆安下高老七的心,才問道:「那位老丈是怎麼回事?」

高老七憨厚的mō了mō頭,嘿然笑答:「主上,其實俺也沒做什麼,就是去年冬天,給這些人家送去了些家裡的陳米和臘ròu,正好,碰上那位老丈跟他的兩個孫子都染上了風寒,俺就自作主張,從家裡拿了些錢,給他們買了兩劑湯yào……」

「哦……」張恆點點頭,難怪那個老人見到他如此jī動了。

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對於農民來說,最可怕的事情就是生急病,通常一個急病就能毀掉一個正常的自耕農家庭,更何況這些無產的佃農?

便是在後世,家家都分有田產的時代,張恆在xiǎo時候也不是沒見過因為一場病,而傾家dàng產,一貧如洗的人家。

所以,後來初步建立和健全了農村醫療保險機制的天子和丞相才受到了農民們的擁戴,穩穩的抓住了農村基本盤。

「這是善事,以後再碰到這種情況,能幫的,老七你就多幫點……」張恆對高老七吩咐道。

但他的能力有限,最多也只能幫幫自己家的佃戶了。

不過,這個事情倒是讓張恆萌生出了一個在自己的莊子上招聘一個醫生或者培養一個醫生的念頭。

這樣的話,或許能讓佃戶們更進一步的jī發起勞動積極xìng。

當然,這個事情,張恆不急。

眼下的當務之急和重點,還是chūn耕。

第二天,張恆從家裡取出二十萬錢,讓高老七去集市裡再買些牛馬回來,好應付即將到來的chūn耕。

同時,張恆還讓張大山和田二加緊打造麯轅犁,在chūn耕之前,至少要打造出十副全新的曲轅犁。

忙完這些事情,張恆就收到了霍光的一封書信。

張恆把信拆開一看,不禁笑了。

在信上,霍光說了一大堆話,但在張恆看來,整封信其實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讓霍青君在張家裡這邊多待幾個月。

「看來,太子施壓了……」張恆把信收起來,命人將信使送出mén外,自己在心中想著,不禁為霍青君感到高興。

雖然現在看來,霍光似乎還沒用撕毀跟上官桀的婚約。

但是,張恆甚至不需要多想,就知道,這個婚約實際上已經作廢了,之所以拖著,大概是霍光還沒用想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畢竟公侯貴卿之間的聯姻,無論成與不成,其實都是政治事件。

張恆把這個事情跟趙柔娘說了,趙柔娘立刻就高興的跳了起來,還頗為主動的親了張恆一口。

「柔娘,你最近兩天,抓緊時間去把青君接回來……」張恆被趙柔娘忽如其來的主動嚇了一跳,但旋即就笑了起來,抱著這個xiǎo丫頭的身子道:「老呆在任瑩瑩家,終歸不是辦法……」

趙柔娘點了點頭,她是沒想太多。

在她看來,現在既然青君姐姐已經不用再受到那個婚約的限制,那麼一切都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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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

司隸校尉上官桀剛剛忙完一天的工作,正準備回家。

他這個司隸校尉衙mén,因為是新衙mén一切都屬於草創階段,所以事情特別多,每天他都要忙得滿頭大汗。

作為司隸校尉,他的職責就是稽查巫蠱不法。

因此,他最近在琢磨著抓兩個典型出來開刀,這才對得起自己身上的朱袍。

只是,如今天子南巡,當家的是太子據,太子素來不喜牽連之事,這事情倒真有些難辦了。

上官桀嘆了口氣,收拾好案几上的竹簡,就準備出衙mén回家了。

只要想到這個月的月底,他的長子上官安就能娶到霍光長nv,他的心情就變得愉悅起來了。

只是想起兒子,他又有些頭大。

「但願安兒成家之後能收心……」上官桀想著,他自己年輕時也頗為làngdàng,被人稱為地方一害,後來,他父親huā費重金,給他在長安城裡買了一個郎中的官爵,把他送進長安。

進了長安,他才知道,這個天地有多大,有多廣,這才收心,苦心鑽研,這二十多年下來,總算在朝廷里積攢下了深厚的人脈。

「上官校尉!」正想著自己心事,剛登上馬車,上官桀就聽到前面有一個人在呼喚自己。

回過頭一看,上官桀才發現原來是親家霍光府上的管事霍六。

「校尉,我家主上有一封信,命xiǎo人傳與校尉……」這霍六走上前來,將一封帛書呈上。

上官桀滿心狐疑,不知道自己親家這唱的是哪齣戲,若有什麼事情,完全可以請他去府上說啊,何必寫信,兩人又不是跟之前那樣,一個在長安,一個全國到處跑……

把信拆開一看,上官桀的臉sè就變得不那麼好了。

「子孟兄這是何意?」上官桀幾乎有些動怒的質問霍六,錯非顧忌霍光,他真想一巴掌扇死這個送信的人。

「我家主上也有難處,望校尉體諒一二……」霍六彎著腰躬身賠笑。

「難處……難處……」上官桀面lù嗤笑:「我連請帖都發出去了,還難處……」

霍光信中所說的事情,讓上官桀感覺匪夷所思。

霍光竟然要把婚期押后,而且連理由都不給一個,只是在信中一個勁的賠禮道歉。

毫無疑問,這是赤luǒluǒ的打臉,上官桀感覺自己的臉面都不知道擺在那裡比較好了。

他將成為全長安列侯貴卿的笑柄!

錯非對方是霍光……上官桀真有種衝到霍光家裡理論的衝動。

看著霍六臉上的謙卑笑容,上官桀隱約聞到了一絲不好的氣味。

恐怕,不僅僅是婚期押后這麼簡單……很可能……

上官桀閉上了眼睛。

良久,上官桀才睜開眼睛,對霍六揮手道:「你回去復命,就說吾知道了!」

事已至此,上官桀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若霍光真要毀約,他實際上也沒有辦法,與其兩家因為此事鬧得兵刃相見,刺刀見紅,倒不如留下情分在。

「越甲三千可吞吳……冷靜……冷靜……」上官桀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告誡自己。

他腦海中閃過了越王勾踐,本朝的韓信這些忍辱負重的人名。

冷靜下來,上官桀開始分析為什麼一個月前霍光還滿口答應的婚事,轉瞬之間就要變卦。

他細細想了一遍,認為自己這些時日以來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所以,原因應該是不在自己身上。

既然跟他無關,那麼顯然……上官桀覺得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他的寶貝兒子上官安……

「逆子!」上官桀頓時就變得怒不可謁,他絕不容許因為自己的兒子的緣故,從而導致霍光毀約。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樣子。

「回府!」上官桀坐上馬車,冷冰冰的對車夫命令道。

「諾!」車夫一揚馬鞭,徑直就朝大街上而去,空留下霍六站在原地苦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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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叔真是這麼說的?」霍光看著回來複命的霍六,認真的問道。

「回稟主上,是的……」霍六低頭答道。

「我這位少叔兄啊……」霍光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讓他跟上官桀之間從此將變得生疏。

只是……相比起這個,太子的態度才是關鍵。

不過,上官桀竟然沒有上mén來找他理論,這卻是出乎了霍光的意料。

照理來說,受到這種恥辱,上官桀就算不來找霍光決鬥,兩人割破斷義,往日情分徹底斷絕,也是應該的。

但上官桀卻偏偏忍了下來。

這讓霍光心生警惕。

自古以來,能吃這種羞辱而不發作的,可都是……梟雄啊!

夫差、龐涓,這兩個人用血的教訓,告訴了霍光,他往日的那位少叔老弟,不簡單,至少是深藏不lù!

「當真是人心隔肚皮……」霍光苦笑一聲,他跟上官桀相識二十年,兩人在少年時曾一起偷過上林苑的桃子。

可未曾想,上官桀竟還有他不知道的一面。

錯非今天之事,恐怕他還要一直被瞞著吧……

「或許,太子出手阻止,不算壞事……」霍光心裡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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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漢的悠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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