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交易

厲擎天點點頭，我挑眉把剛煮好的面遞給他：「如果不是睡不著，我也懶得起來煮，你剛好趕得巧。」

我說著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自打跟厲擎天扯上關係以後，我的生活就再也沒有安寧過。

但就像厲擎天說的那樣，即便是麻煩也樂意隨身帶著，我看著厲擎天格外無奈，指尖輕輕扣在桌子上：「暗中監視涵涵的人是林牧韓，你知道了？」

我忽然想起他們前幾天單獨去書房談話，講的恐怕就是這件事。

厲擎天聞言沉默了，他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很久，我聽見他輕輕嗯了一聲。

「我以為他不會跟你說。」厲擎天說著又補充了一句，末了，他輕輕放下筷子，眉宇之間含滿糾結，「我不是有意不告訴你，只是這件事涉及的太多。」

我只是抬著眸子聽他說，厲擎天似乎終於察覺到我太過安靜，我微笑看著他搖了搖頭：「我沒有怪你，這些事我沒有能力解決，更何況林牧韓今天來找我說這些，應該也是料定我不會生氣。」

厲擎天是什麼人？黑白兩道哪裡沒有他的人手？僅僅是查出那個人就是林牧韓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我把林牧韓留在身邊，你也知道為什麼。」厲擎天說著把碗放到了一旁，他摩挲著自己的指尖，那模樣看起來倒是有幾分惴惴不安，罕見的可憐。

「我知道，但是林牧韓終究是個定時炸彈，」我抬眸，聲音很輕，我甚至不知道林牧韓是不是在某個地方偷窺著我們說話，「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確是警校畢業的吧？」

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身上的偵察和反偵察能力又是怎麼來的？

厲擎天聞言緩緩點了點頭，隨後起身在桌子一邊蹲下，拿出了一個微型攝像機：「他這些小動作我清清楚楚。」

我啞然，厲擎天這些日子都在試探林牧韓，甚至任由攝像機放在餐桌底下這麼久，他們之間到底只是單純的朋友還是別的什麼關係，我不清楚，但卻有種莫大的恐慌從心底竄出。

林牧韓和厲擎天，恐怕遠遠不止表面上的兄弟朋友關係，私底下怕是有更見不得光的秘密。

但是厲擎天不說，我就不問。

「我還有個問題，」我看著厲擎天，試探性的出聲，「林牧韓的人格分裂，其實早就治好了吧？」

厲擎天像是很驚訝，隨後無奈的放下了手上的攝像機：「寶貝兒太聰明了。」這句話明明是誇獎，我看著他笑眯眯的模樣卻覺得像是在嘲諷。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媽咪。」我笑眯眯的揚揚拳頭以示威脅，格外的囂張，厲擎天看著我這副模樣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我的頭頂。

「既然這樣，那就快睡覺去吧。」厲擎天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我一眼，帶著幾分打趣，「當心太晚睡了變笨了，好不容易才這麼聰明。」

他說著還做了個惋惜的表情，我磨了磨牙，才忍住撲上去咬他一口的衝動，我就知道這傢伙正經不過三秒。

厲擎天只是勾了勾唇角，我毫不懷疑他下一刻會湊上來把我扛回房間。

「我去睡了，你隨意吧。」我撇撇嘴自顧自回房間，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髮。

果然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不在意，厲擎天和林牧韓之間到底存在什麼別的關係，又為什麼連一點都不能透露？

厲擎天看起來早就知道林牧韓的攝像頭已經遍布，卻還是沒有撤下，反而是讓它們放在那兒。

唯一能解釋的只有他們存在某種利益關係，互惠互利，恐怕這利還不小。

第二天中午，林牧韓依舊像是平時一樣和涵涵打打鬧鬧，只是偶爾會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帶著幾分考量和探究，像是在問我會不會說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涵涵，你和爸爸先回房間好不好？媽咪有話跟叔叔說。」我終究還是沒忍住，有些事情我還是想問個清楚，即便是明白知道的多危險就多，但是我不願意被蒙在鼓裡當一隻被保護起來的金絲雀。

林牧韓唇角含著笑意挑了挑眉，像是對我說的話有些興趣，他抬眸看了一眼厲擎天，隨後又扭過頭看了一眼我：「好巧啊，我剛好也有話對嫂子說。」

厲擎天聞言皺了皺眉，側過頭看向我：「別聊太久。」他說著抱起涵涵，顯然是知道我和林牧韓不可能這麼快就聊完。

倒是年紀尚幼的涵涵點點頭，像是沒聽懂幾個大人打的啞謎，乖乖趴在厲擎天的肩頭一聲不吭。

厲擎天站著看了我們一會兒，隨後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格外無奈，抱著涵涵進了房間。

我看著林牧韓，他臉上那副人畜無害的表情果然已經變了，昨晚挑明了以後，他像是完全不屑於在我面前做偽裝。

「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真的人格分裂，還是假的人格分裂。」即便是知道林牧韓不一定會對涵涵出手，但我就是擔心，越擔心涵涵，我看林牧韓就越來越不順眼。

即便這句話說的這麼清楚，林牧韓卻依舊是一臉早有所料的樣子，我知道他很聰明，甚至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

有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不愧是和厲擎天打交道的人，終歸是沒有那麼好騙的。

「嫂子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沒必要騙你們，人格分裂是真的。」他咧了咧嘴角，笑的一臉無辜，格外陽光的皮囊下到底藏著一顆多狡詐的心，誰也不知道。

我垂下眸子，蹲下在昨天厲擎天拿出攝像機的地方摸索著，果然又碰到了一個攝像機，只不過這一回更小了，想必是林牧韓故意搞回去的。

「人格分裂是真的，早就治好了也是真的吧。」我把攝像機推到他面前，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冷靜過，「或者說其實你也沒有治好，你所扮演的他才是真正的林牧韓，不是嗎？」

副人格殺死主人格的例子的確不多，甚至可以用微乎其微來形容，但是數量少並不代表沒有。

顯然，林牧韓就是這樣的例子。

他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自顧自的拿起攝像機擺弄，隨後終於抬起頭，笑的一臉燦爛：「不愧是厲太太，還真是聰慧過人，這話都挑明了，你想說什麼？」

「我想跟你做筆交易，」我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厲擎天所在的房間，聲音有些低落，「雖然不知道你們做了個什麼交易，但是現在，我只想跟你做個交易，只有我們兩個。」

林牧韓忽然大笑出聲，他看著我的眼神格外複雜，但是卻沒有停下笑聲，直到我的耐心終於要到達臨界點，他才停了下來：「不得不說，你們夫妻倆還真是一條心，說說吧，什麼交易？」

我見他鬆了口，隨後緩緩嘆了口氣，把玩著自己的髮絲，其實我不知道該跟他交易什麼才好，我不知道我能夠開出的條件，他會不會接受，亦或者說，會不會心動。

「薛傲珊婚禮將近，我要你徹底放棄對涵涵的監視，並且不能再傷害涵涵。」我說著敲了敲桌面，指尖微微攥緊袖子，「如果可以，錢或是女人，亦或者股份，我想我都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給你。」

林牧韓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他巴眨著眼睛看向我，隨後微微眯起眼睛，好似在思考這筆買賣划不划算：「你指的女人，是你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