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顧侯被宣進宮
選秀的日子很快就到來了。這段時間顧念被鎖在侯府中足不出戶。就連上廁所也是在屋內解決的。
她想了很多回家的辦法,比如睡很長很長時間的覺,然後睡死過去,又或者冥想打坐,企圖通過神學來解決問題。
不過這些辦法都如同愚公移山一樣,絲毫沒有用處。
選秀前日,京中上下都熱鬧了起來。這是當今陛下登基后的第一次選秀,上到朝廷命官,下至黎民百姓,無一不重視。
如果放在之前,顧念絕對是愛湊熱鬧的頭號選手。
但放在現在這個情況,她根本湊不了熱鬧。她不僅湊不了,她還自身難保。
想想這個境況,顧念就忍不住的發愁。
也不知道這顧候給三皇子灌下了什麼迷魂湯藥,竟讓這三皇子答應保守秘密。
算了,反正橫豎不過是一死。顧念心想。大不了等到選秀的時候,我親自去求陛下,興許他賜死我,要比我自己對自己下殺手來的痛快,我還能順著這死,回到現代的家。
顧念突然又想到了工作時,看到編劇寫的那些古代賜死的死法,重到車裂、「加官進爵」,輕到杖斃、喝鶴頂紅。也不知道自己能夠隨機抽取哪種幸運兒方法,送她回家。
太難了,這活著也太難了。顧念把頭埋到被子里,深深感覺到自己的周身無力。
她四仰八叉的趴在床上,從床的縫隙中看到了一隻碩大無比的蟑螂。
這蟑螂也是客氣,突然停住了,像是打招呼一般。
這兩種不同的生物對峙了將近半個時辰,最終以顧念拿鞋底子拍死他告終。
顧念將這小強的屍體扔了出去,不僅感嘆道,這人倒霉的時候連喝水都塞牙,小強都能跟你勢均力敵的打成平手。
她躺在床上,腦子裡像走馬觀花般回憶了自己的前半生,在現代的前半生。
作為一個學渣,她學習不好,靠著唯一一點藝術天賦考取了一所國內算是還不錯的藝術院校,學了表導。
學成之後,便跟著早已在圈內成名已久的師哥做助理。摸爬滾打,混跡多年,怎麼著也在這個圈子中算是小有名氣。
那為何就輸給了區區一個古代人?
這狗頭世子余擇言,令顧念是越想越氣。
她決定如果能穿回家,她便放這狗頭世子一馬。
如果太不幸運了,選秀之後還沒回的了家,她就誓死把這狗頭世子的頭擰下來據為己有。
這第一步,便是明日選秀時了。
選秀前日,顧候爺顧湛突然被宣進宮。
前來宣旨的「天使」,乃宮中內侍大總管朱公公,他便是陛下親信的身邊人。
這朱公公親自出宮宣旨,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發生。
而通常這種要緊事可以大體分成兩類:好事和壞事。
顧候跪著接旨,待朱公公宣完準備回宮后,顧候悄悄的將朱公公拉到一邊:「敢問朱公公,陛下這時宣我入宮是為何事?」
朱公公含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一絲表情,他微微含腰,沖顧候說道:「這….老奴便不知了,還煩請顧侯爺快快入宮才是。」
「勞煩公公親自跑這一趟了。」顧侯爺施禮。
「應當的。」朱公公笑道。
這老太監已然年過半百,一笑臉上的褶子都皺成了一團,但白的出奇。
都說這宮內水土養人,可真正養人的,卻是那最高權力者天子的隆恩。
顧侯爺當即便坐上了宮內駛來的馬車,隨著一同入了宮。
皇宮建在西京城內地勢最高的地方。這重重深宮,是被硃紅色的高牆環繞而成。古樹參天,枝繁葉茂,氣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這碧色的琉璃瓦片,在宮殿上被太陽折射便泛著金光。
顧候隨著朱公公,在天聽殿門前等候。
這天聽殿,是陛下新建的書房。整個宮殿建在整個皇宮地勢最高的地方,殿後邊便是懸崖峭壁。
由於地勢過高,這殿宇周圍常年籠罩在雲幕之中,層層環繞。濕氣過重,便引得地面濕滑。
按理說這樣的地理位置是不適合做書房的,但不知為何,這殿內卻乾燥的很,沒有一絲多餘的濕氣。
剛落腳的功夫,顧候便看見亓淵從殿中走了出來。他的臉上情緒不明,見到顧候,匆匆問好便走掉了。
這時,朱公公從殿內走了出來。
「顧侯爺,陛下請您進去呢。」朱公公邁著小碎步子,健步如飛的走在這濕漉漉到打滑的石頭地上。他的氣息很穩,絲毫看不出來有些許吃力。
顧候身穿命服,跟在朱公公身後走了進去,卻險些被這露水滑到。
天聽殿中,正殿上的主位空著。朱公公回頭看了顧候一眼:「侯爺不必擔心,這邊請吧。」
他左拐右拐,穿過長長的迴廊,走到了內殿。
這迴廊兩旁是高到殿頂端的書架,上邊的書陳列的琳琅滿目,被分別用不同顏色標註了起來。
朱公公走了進去,行禮道:「陛下,顧候到了。」
就只瞧見,這六洲的主人身穿常服半倚在榻上,面目俊朗,歲月的流逝彷彿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揮揮手,打發了朱公公去,這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帝王之氣。
這氣場大到看人一眼,那人便嚇到屁滾尿流。
當然這人不是顧候。
顧候入仕幾十年,當真是有幾分地位的,不然他在陛下面前也不可能直的起腰來。
「陛下萬安。」顧候行禮道。他的態度不卑不亢,站在榻前等著陛下開口。
「你可知,我今日叫你來何事?」這皇帝說話聲不緊不慢,聲音雄渾,他不時翻動著手上的書本。
他的身後便是天聽殿後院,後院後面便是懸崖峭壁,被群山峻岭環繞。常年碧綠的古樹壓在半山腰上,似乎還能聽見林中野獸的低吼。
「臣,並不知。」顧候回道。他隻身站在殿中,除了陛下和自己,連個服侍的人都沒瞧見。陛下是喜靜的。
「朕聽聞,最近你這侯府熱鬧不少。」這皇帝愣是沒有抬眼瞧顧候,「先是與詡王有聯繫,又有景焱夜裡去你府上做客。」
他冷哼一聲:「顧候爺這府里,可真是熱鬧。朕這幾個不成器的兒子,竟都三番五次去與你結交。」
「臣惶恐。」顧湛一愣。不過這愣倒也轉瞬即逝,他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不僅是宮中內外,就連整個西京城也布滿了陛下的眼線。陛下,這是在提醒自己。難不成單單是提醒嗎?那就叫進宮來未免也太過嚴肅。
「你這老東西,倒是站的硬。」陛下突然輕聲笑道,「這朝臣與皇子交往密切,是什麼罪名你可知?」
「老臣不敢。」顧候拱手微微行禮道,「臣那不爭氣的女兒離家出走,是三皇子殿下帶回府中的,至於五皇子的玉佩,臣實在是不明所以。於是臣今日入宮,特地帶了過來,交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