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再見陸染
南洲道,陸宅。
陸染靜坐書房,秘書恭敬地立於一旁。
「查得怎麼樣了?」陸染收回望著窗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秘書。
「姝白小姐離開恆達之後就去了南信。」周鶴平回道。
「去哪裡不好,偏偏去了南信。」
「南信想注資陸辰旗下的舒曼酒店,這幾年一直在尋求合作。」
「南信向來就是無利不起早,也見怪不怪了。」陸染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最近是不是一直有南信的人找過來。」
「陸總,這也是我要向您彙報的事情。」
「說。」
「不知道為什麼,如今,和我們談合作成了南信考核新人的標準。」
「什麼意思?」
「前幾日被我們拒之門外數次的賀曦也才剛進南信沒幾日。」
「拿新人來搪塞我,這就是林霽深所謂的合作誠意么?」陸染聽罷,突然冷聲道。
「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如此,怎麼不見她來找我?」
「姝白小姐進入南信之後自然也要遵守同樣的規則,只有成功和陸辰談下這個項目,才能順利度過南信的考核期。」
「這倒是有點意思。」陸染嘴角難得地露出一抹久違的笑意。
周鶴平將陸染的反應看應眼裡,困惑道,「您打算和南信合作了?」
「不打算。」
「那需要我直接回絕南信那邊的人嗎?」
「不需要,你就說,他們提出的條件和方案我不滿意,讓他們修改好了再送過來。」
「明白,我明天馬上和南信的人聯繫。」
「對了。」陸染叫住正要離去的周鶴平,囑咐道,「我只見李姝白,至於其他人,不要再讓他們來打擾我。」
周鶴平退出書房后,房間里又恢復了先前的寧靜,陸染重新看向窗外,發覺最近的天氣倒是越來越差了。
一場豪雨過,又是艷陽天。
南信投資部的辦公室里,姝白正埋頭忙碌於工作。
「陸辰項目所有的資料都在這兒了,經理讓我拿給你。」賀曦朝她走了過來,忿忿地將一疊資料扔在了她的辦公桌上。
姝白摸不著頭腦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把你的資料給我?」
「你本事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喂,經理。」姝白接了起來。
「陸辰指定你去送材料,他們今天下午就要看到修改後的新方案,成敗在此一舉了,你要爭取把合作談成。」
「可是經理……」
然而根本不等她把話說完,電話就已經被掛掉了。
什麼叫陸辰指定她去送方案啊,還有,就算要她去送方案,那也需要給她修改方案的時間啊,這一上午哪裡足夠。
「需要修改的地方我全都備註出來了,你照著改改就好了。」
姝白看向賀曦,納悶道,「陸辰為什麼突然指定我去送方案?」
「這我怎麼知道。」賀曦說完,帶著對她滿滿地敵意回自己工位上去了。
本著能避則避的原則,如今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了。
新方案改出來已經是下午將近五點的時候了,外頭的天早就已經全黑了。
姝白探頭看了看窗外,對這變化多端的天氣有些無語。
「姝白,要不跟陸辰的人說說,改成明天去送。」眼看傾盆的大雨隨時都可能落下來,喬芝芝提議道。
「做生意守時是最重要的,我還是得去一趟。」
提前約好的計程車已經停在南信大廈樓下,姝白帶著資料下樓,在去往南洲道的路上,車行到一半,大雨就毫不留情地砸下來了。
「姑娘,什麼事情這麼著急啊,雨太大了,雨刮器都不給力了。」
那雨刮器也是真有脾氣,司機師傅才剛說完,它就乾脆直接不動了。
「師傅,你把車開到路邊,放我下車。」
「可是外頭雨大,你要不要等雨小些了再下去。」
「我步行過去也就十來分鐘。」
「傘拿好,注意安全。」
「謝謝。」
姝白向司機道完謝,付了車費就從車下來了。
二十分鐘后,當她像只落湯雞一樣站在陸宅的大門口時候,自然不忘在心裡又怒罵了陸染千百遍。
姝白用力按響了門鈴,過了大概五分鐘,終於有人過來給她開門。
說起來,三年前她就來過這裡了,只不過不是按了門鈴進去的,而是喝醉了酒從鐵門的欄縫裡鑽進去的。
眼前給她開門的人看著很面生,姝白自覺自報家門,「我是代表南信過來談合作意向的。」
「姝白小姐跟我進來吧。」周鶴平說完,便領著她往南部的辦公小樓走去。
「你們陸總怎麼改家裡辦公了?」
「陸總身體不好,大多時候需要靜養。」
「他怎麼了?」
對於這個問題,周鶴平沒有回答她。
面對周鶴平的沉默,姝白心想,這大概也是什麼商業機密吧。
繞過花園小徑,在前去見陸染的路上,周鶴平才又開口告知她,說是陸染已經在書房裡了她一下午。
「他在等我?」姝白詫異道。
「是的。」
有病!
「姝白小姐說什麼?」
「啊?」她把罵他的話說出口了嗎。
「呃……沒什麼。」姝白矢口否認。
很快,他們進到了小樓,房間里很暖和,將一切風雨寒氣都阻隔在外。
廳內,周鶴平轉身看了看她,「姝白小姐稍坐,我這就把文件送上去。」
一聽到不用親自見他,姝白心下悄悄鬆了口氣。
她爽利地取出一直護在懷中的資料,笑盈盈遞了過去,「那就有勞您幫忙轉交,我在這裡等待答覆。」
「讓她上來吧。」
陸染聲音從樓上的房間里傳了出來。
周鶴平聞言,對姝白道,「姝白小姐,請跟我過來吧。」
大悲大喜,也不過如此罷了。
順著樓梯,姝白跟在周鶴平身後上到了二樓。
直到她站在他的房門口,看著眼前掩起的木門,才發覺這樣的一幕竟是那般地熟悉。
那一天,也是這樣,外頭的雨如今日這般,也是下得淅瀝。她從墓園祭拜完父親之後,為了麻痹自己的疼痛,就飲了很多的酒。
酒精容易使人昏頭,傷心過度之後她便跑來找他理論,可是陸染並不願見她,她便是這樣,在門口呆站著。
那時的自己,心中有著無盡的恨意無法排解,便將所有的一切都遷怒於他,並言之鑿鑿地說著要報復他的話。
再後來,傷心地連話也說不成,只剩下對著一扇緊鎖著的木門失聲痛哭。
「門沒有關。」
房間里傳來低沉而微弱的聲音,姝白愣了半晌,方才推門而入。
難道是生病的緣故么,姝白看著眼前躺在床上的陸染,那模樣竟比之前在餐廳里見到的時候要脆弱柔和許多。
她把手背在身後,輕輕地倚靠在門邊,問道,「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