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魘魔君二 換紅線

第七十回魘魔君二換紅線

雖說這件事不可信，也不可不信，這天宮的仙娥們紛紛動起了改名的念頭，只要能往木人身上顯出的那三個字上靠就行，鄺露見她們鬧得不成樣子，於是令人把讀音與魘魔君相像的宮娥全趕出了天宮，這一下子，大家都安安分分了。

天帝是不會信那月老的牽線的，潤玉走在路上覺得身邊空蕩蕩的，至從魘獸沒有再回到天宮，天宮更是顯得孤寂了。就連宮女們是面無表情的，在這裡表情太多就會被貶下界。那些年天宮再無魘獸了……也沒人敢說起關於魘獸的事了……

不知什麼時候，空蕩蕩的璇璣宮的床上放著一盤鮮花餅。一連放了幾日。

錦覓的拿手就是鮮花餅……潤玉有些想起了往事，那時這種小食自己並不能隨心所欲吃到，可如今就擺在床上，口中無味咬上一口，那味道與錦覓的竟然一模一樣。

「這餅是誰放在這裡的？」潤玉問道，「錦覓仙子來過了？」

「是青青做的，她是新來的廚娘。」有宮娥回道，果然不是錦覓，錦覓怎麼會來天宮。

廚娘……鄺露想起了前日下界的地仙送了些女孩上來補充離開的宮娥。鄺露看著潤玉滿足的樣子，不免有些酸。自己沒想到這鮮花餅也會……

「青青什麼來歷？」鄺露問膳房主管。

「她是下界的一個地仙原本叫元碧霞，是地母的長女，管過天下的山川，又去錦覓仙子那麼學了幾日做糕餅，為的就是能來天宮見見世面，恰好廚房人手不夠。」

「讓她捲鋪蓋走吧。」鄺露說道，「這丫頭違反了宮規，可真有心機。」

小姑娘哭了……哀求著留下。

「這又怎麼了？」月下仙人問道。

鄺露可不敢得罪他，丫頭於是被留了下來。

「青青的鮮花餅做得特別好，老夫愛吃，只要不做給天帝就行了，不妨給我。」月下仙人說道。

姻緣殿上牽著天帝姻緣的紅線一直被供著，已經蒙上了一層灰，青青細細地擦拭著供桌。

「你小心點，別弄斷那紅線。」月下仙人囑咐道。緣機仙子走了進來，她瞧了瞧青青，卻是上下打量：「錦覓可真會瞧人，你瞧瞧這女弟子長得可水靈，我還聞到了她身上的花香，不像是地仙倒像是花仙。」

青青低下了頭。

「就是有好女子也未必能讓潤玉開竅。」月下仙人說道。

「那倒是，我覺得潤玉身邊的女子都實在太溫柔，一個個都像空氣一般，」緣機仙子說道。

「溫柔不好嗎？」月下仙人說道，「你天天和我吵架好嗎？」

青青突然笑了，她一笑，手一抖，那手中的鮫人淚珠子飛了出去，月下仙人一個飛身接住了它。紅線幸好沒斷。

「丫頭，你笑什麼……」月下仙人說道。青青沒有說話，緣機仙子似乎是認識青青的，她在青青耳邊說了一句悄悄話，青青笑得更歡了。

「我來討要些鮮花餅送人，青青可以幫忙嗎？」緣機仙子說道。

「仙子要餅沒問題……」青青說道，「但是他始終是一塊頑石，我怕不行。」

「那有什麼，這只是技巧。」緣機說道，「話本子里也有這樣的事。人寂寞的時候就想有個知音，雪中送炭。那鄺露也不見得一步不離跟著天帝。」

月下仙人似乎聽出了點：「女子不宜太輕浮，就算得寵了也不見的能母儀天下。」

「我沒想過母儀天下。」青青有些急了，她說道，「這宮裡的女孩都想做天後，看中的是天後的地位，可我就是想他過得開心點，這次回來看到天帝陛下又瘦了，精神也不好。緣機仙子，我能主動去看他嗎？」

緣機仙子說道：「可以呀，你回來不就是為了陪他，既然連見一面都不敢？」青青聽了連忙就跑了。

「回來……」月下盯著青青看了看，「緣機，她是誰？這般大膽。」

「她是誰不用管，」緣機仙子說道，「她只是一個關心天帝陛下的人。陛下雖是仙身，但是孤孤單單，豈不可憐？有這般女子相陪不好嗎？」

璇璣宮一向冷清，沒有事，宮娥們很少靠近它。

青青卻往這裡來了，她沒有走正門，一躍翻進了大殿。

「有路不走，莫非妖孽？」潤玉抬頭說道。

「妖孽……說得好，我就是妖孽。」青青說道，「游膩了，來看看你行嗎？潤玉哥哥，你忘了我嗎？我曾經和母親一起來過天宮。」

「你是地母的女兒，可哪裡學來了油嘴滑舌？」潤玉說道。

「這怎麼也算油嘴滑舌？」青青說道，「我一直仰慕哥哥，不敢有非分之想，怕人笑話，這樣的日子很難熬，於是我……」

「我還真不知道你也是這種人，我不喜歡，如果後悔了就回去，我想這裡沒人會在乎你的。如果要留下，那就變個小貓小狗陪朕。」潤玉說道，他伸出了手，這樣子像是要去摸小狗小貓一般。

青青往後挪了一步：「我可不是普通人。」

「我忘了，你也算是一位身份顯貴的公主……」潤玉抬起手來，盯了片刻，然後對著青青遙遙一拜，青青則表現了憤怒。

潤玉再抬頭之時，看她已經離去。自己真希望她離去嗎？自己又拒絕了一位少女。

魘獸還會回來嗎？無論它變成什麼人自己都認得出來，自己想它了，這些時間，它怎麼竟然能這樣絕情。

「兄長，你拒人於千里之外。」旭鳳出現在門口。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這個，」潤玉說道，「飽漢不知餓漢飢。我知道你們為我好，但是這些人想借著我與魘獸的感情來渾水摸魚，我不需要他們的憐憫，讓錦覓住手吧，不用教人做鮮花餅，因為它們都缺少些東西，你們不欠任何人什麼，去吧……不要來這冰冷的地方。」

旭鳳退了出來，抱著娃的錦覓玩得正歡，緣機殿棲梧宮的宮人們都在逗娃呢。

「這娃娃長得真好，」眾人皆那麼說。

「白鷺，」旭鳳輕輕一叫，那孩子就跑到了父親面前。

緣機仙子特別喜愛這小娃。錦覓看見夫君依然一往情深，

「愛一個人就要接受這個人的所有，青青，」緣機仙子說道，「天帝陛下不是一個輕易就能改變的人，他不會那麼輕易地接受的，所以你們也莫要再有奢想了，他愛的不是錦覓仙子，而是一個自己心中的人，只有像鳳凰那樣的男子才會愛得那樣沒有任何顧慮，他愛錦覓的所有，只要錦覓的所有，不會計較她的過去。你去向你的母親說，讓他放棄吧，天帝陛下是一個不會愛人的主。」

青青轉身離去了，她只是一個地仙，受命於人，她的目的明確，的確是想做天後，如今失望而去。

「青青丫頭把天帝陛下的姻緣紅線弄斷了，氣死我了。」月下仙人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他匆匆而來。

沒人敢那麼干，在這裡誰有那麼大膽子。

「你那麼激動做什麼，大不了重新繫上一根就是了。」緣機仙子說道，「你那些紅線只對凡人後用，對神仙本來就沒用，這六界之中，除了天帝一家，那些有些本事的都是不成婚的，你也不看看……」

「我只操心我家侄兒的事，與你何干，既然說我的紅線不行，你更好的嗎？」月下仙人說道，「青青做的事，她就要負責。」

「不是她負責，是要我負責吧，我與錦覓為天帝選了青青來這裡，原本指望她能為天帝陛下解開心結，哪知道這丫頭也和一班宮娥一樣見識，我陪你根紅線就是了。我這根紅線本不是綁凡人的，它原本就是洪荒之初的神物，這世上只有一根。它可是絕對靈驗的，你要替天帝陛下綁上一位天後，需得謹慎，莫要綁錯了，這要是幫錯，那可真連修改的機會都沒有了。天下無人能解這紅線，除非其中一人灰飛煙滅。」

「這根線？」月下仙人似乎不信，「這麼好的法寶怎麼沒見你用過，它的模樣也太普通。他伸手接過紅線說道，「潤玉是不是該和鄺露在一起？」

緣機仙子嘆道：「那也要鄺露自己願意綁上才是，你綁的不算，這紅線是綁意中人的。」

月下仙人笑道：「給鄺露應該沒錯。」

月下仙人並不信緣機的話，覺得如果這根紅線真有緣機說的那樣靈驗，這神仙的姻緣也可綁，緣機怎麼現在才拿出來，她一定是想在眾人面前讓自己丟臉，堂堂一位掌管姻緣的仙人其實根本就是虛有其名。

他回到姻緣殿，自己綁的紅線難道真不算？那豈不讓人笑掉牙。

「仙尊，天帝的那根紅線斷了怎麼辦？那青青姑娘怎麼沒回來？」仙童問道。

「這你不用管，」月下仙人說道，「你把這根紅線給鄺露仙子送去，讓她自己來趟姻緣殿，把紅線綁上。」

小童接過了月下仙人手中的紅線走了。月下仙人滿意得笑了，原來這件事也不難，都怪緣機故意藏著掖著，與自己搗亂，有這等法寶現在才拿出來。她為地母女兒拉線看來也不是真心實意的，要不然怎麼不把這根紅線用上呢，這神仙界緣機仙子可真是一個精明人。

沒多久小童回來了，他進來稟告：「我把紅線拿去給了鄺露仙子，鄺露仙子說了，讓我們姻緣殿幫她綁上就是了，不用那麼麻煩自己幫。於是我去為鄺露仙子與天帝陛下綁紅線，我的法力可能太弱，竟綁不上。」

「哦……忘了，這根紅線要本人才能綁，」月下仙人說道，「要不你讓天帝陛下來趟。」

小童應聲而去請潤玉了，月下仙人這才慌，不好，這潤玉萬一用紅線把自己與錦覓栓一起了豈不亂套了，不能讓他綁。他來回在殿中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時看見小童回來了，身後並沒有潤玉。

「天帝陛下說了，他沒有興趣綁紅線，謝謝仙尊您的好意，他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們姻緣殿的紅線，說它不靈驗……」

「你怎麼可以這般搬弄是非。」月下仙人說道，「一邊去。我去把這根紅線收好，免得有人又說我不會辦事。」

月下仙人準備去個盒子……哪知回來卻找不到紅線了。

「誰拿了我剛才手裡的紅線。」月下問道，正在掃地的老僕說道：「仙尊，我剛才在地上拾得一根紅線，於是就拾了起來，把我不小心弄斷的紅線重綁上了，我本想瞞天過海的。」

能綁上？果然天帝與魘魔君之間的紅線被人換成了……月下仙人幾乎要暈倒了，自己的紅線不靈，但是要是緣機的紅線靈了，自己怎麼向人交代。

那掃地人說道：「師尊不用擔心，紅線被換沒人瞧得出。」

「那線的色彩帶了許金光，怎麼與殿中普通線一般。解綁上不開的。」月下說道。

「你只消說是你的法術更高了，」掃地老僕說道，「他們怎知……天帝的良配不是天選的嗎，沒有選中鄺露仙子那也正常，再說了靈不靈又是另外回事。」

事情也只能這樣了，只是鄺露的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