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蘇夫人沒有言語，她正開口想說些什麼，蘇家主突然望向芊姨娘：「你來說。」
蘇夫人臉色難看起來，冷哼一聲：「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沒有旁人，只有在場的芊姨娘、蘇熙雨、蘇家主、蘇清安，還有蘇夫人。
蘇夫人自然沒有了顧忌，直衝沖向蘇家主吼道。
她本就是世家出身，與蘇家主門當戶對，所以她從來沒有畏懼過蘇家主。
更何況，成婚之後，她的才能日益顯現，蘇家上上下下對她心服口服，蘇家主同樣對她讚不絕口。
蘇夫人成親后的日子過得一帆風順，生下了璇璣大陸的天才蘇清安，蘇清安一出生就被立為蘇家未來少主。
蘇夫人何時如此委屈過？
直到芊姨娘回來。
芊姨娘一一回來，蘇夫人就敏感的覺得有些東西在變了，蘇家主對她的態度，蘇家上下對她的態度。
她雖然人在宅院，可並不全然依附蘇家主生活。這些東西她本不應該介意。
然而就是變了，積壓了許久的情緒此刻爆發，蘇夫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她見著蘇家主面上一臉的莫名，心知自己不該發脾氣，可話已經吼出口，便再也覆水難收。
「你怎麼了？」蘇家主挑眉，望著蘇夫人。
蘇夫人這倒是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芊姨娘低著頭：「家主，還是讓夫人先說吧。」
「你閉嘴！」蘇夫人又朝她吼道。
又是這樣，芊姨娘又是這樣，永遠如此伏低做小，永遠姿態如此卑微。
可她又哪裡需要芊姨娘的謙讓，本就該讓她先說，芊姨娘這麼說，反倒是她無理取鬧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
「父親，就讓母親先說吧。母親今日陪阿錦進宮，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正等著母親告知呢。」
蘇清安笑了笑，語氣溫潤。
他這一句話無疑是安撫住了蘇夫人的情緒，蘇夫人漸漸冷靜下來。
方才那般怨婦的模樣，簡直是不像她。
是了，今日除了蘇熙雨出事，她還陪了阿錦入宮。
帝王妃與阿錦單獨談話，不是小事。
她深吸一口氣，從容說道：「今日我帶阿錦進宮，發現多羅公主和白離歌也在場。」
蘇家主和蘇清安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等著蘇夫人繼續說下去。
地上的蘇熙雨面上毫無血色，她本該受眾人呵護，然而蘇家人談起正事來，竟是渾然忘記了蘇熙雨。
當著蘇家眾位大佬的面，芊姨娘哪裡敢對蘇熙雨流露出一絲善意，只怕她此刻流露出善意，下一刻，蘇家主就能聯想到之前的事，然後她和蘇熙雨都會沒命。
芊姨娘只能冷眼，有時不經意瞥過地上的蘇熙雨，才會飛速閃過一分憐憫之色。
「當著白離歌的面，我自然不好過分對帝后不敬。然而帝后緊緊相逼，以要跟我談事的名義，叫別人出去。」
蘇夫人眼中俱是冷芒：「如若我不肯讓阿錦離開，白離歌就對我冷眼嘲諷。白離歌現下恐怕就是皇室的人了。」
「哼。」蘇家主聞聲不屑道：「白城一直都是皇室的人。」
別人查不到白城的底細，他本來也不知道白城的底細，然而那次白離歌莫名拒絕了蘇家派去的人，他心裡感覺有幾分不對，便去仔細調查了一番。
不調查不知道，一調查才發現，原來白城與皇室有如此深厚的淵源。
有那麼深厚的淵源在，白城城主白離歌，又怎麼會投靠蘇家？
可惜啊，幫助皇室對付蘇家，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所以阿錦跟著多羅公主，還有白離歌離開了。」蘇夫人想到這裡，又補充道：「一同出去的，還有芊姨娘和雨姨娘。」
「我極力與帝後周旋，好不容易從帝后眼皮子底下離開，突然發現芊姨娘和雨姨娘站在外面，她們身後的屋門緊閉。」
「我本以為雖然阿錦被帶走，然而有芊姨娘和雨姨娘在，總歸不會有太大要緊。」蘇夫人神色一厲：「一問才得知，這兩人竟然因為多羅公主說了一句與阿錦有話要說，就自己離開了。」
「哼！」她重重的冷哼一聲，坐到一旁，不再言語。
芊姨娘頭低的快要埋到自己的胸前，她同樣一言不發。
而蘇家主方才望向她時一臉的寵溺，此刻已經變了。
雖然不再是一臉寵溺，但臉色也不算很差勁。
蘇家主自己本也不是昏庸之人，腦子裡自有關於所有人的一筆賬。芊姨娘以往是什麼樣子，他心中有數。
只是從回到京都之後，他總覺得芊姨娘好似沒有從前那麼細緻，沒有以前那麼妥帖了。
到底是變了許多，前些日子關於芊姨娘的風波還沒有停息，如今更甚了。
「事情確實是夫人說的這樣嗎？」蘇家主冷聲問道。
他面色嚴肅，儼然一副審問犯人的架勢。
芊姨娘身體微顫，隔了好久，才顫抖著聲音道：「是...家主。」
蘇家主並不為所動。
如若今日阿錦被帝王妃或是白離歌設計帶走，那芊姨娘和蘇熙雨，就是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他如今沒有立刻懲治芊姨娘，無非是因為芊姨娘以往都不是這樣的人，他想知道的，是事情的真相，而不是看到一個替罪羊。
此刻他渾然忘了，有關阿錦的事，芊姨娘並不知情，所以芊姨娘不知阿錦與帝王妃白離歌單獨待在一起，有什麼。
阿錦靜靜地矗立在一旁。
同蘇熙雨一樣，她的臉色也煞白。蘇熙雨的孩子沒了，按說她應該高興幾分，可不是的。
蘇家眾人對蘇熙雨如此冷漠，當著昏迷的蘇熙雨的面，就對蘇熙雨渾然不顧。
她又能比蘇熙雨好多少？
蘇家現在願意讓她給蘇清安生孩子，可有朝一日，她失去了在百姓中間的聲望，沒有了利用價值，蘇家會待她如何？
恐怕屆時，蘇家對她，不必對如今的蘇熙雨好多少。
只怕對蘇熙雨還要好一些，因為蘇熙雨什麼都沒有，卻有蘇清安的寵愛。
還是蘇清安提醒蘇家主他才想起來，芊姨娘和蘇熙雨什麼都不知情。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