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南方局勢 上
回到了平原郡的營地,裴元紹等人迎接了張略,張略立刻召開了會議。大家一聽說不打平原郡,兄弟們都鬆了口氣。這些日子裡面,留在營地中的兄弟們多次偵查過郡城,大家很清楚郡城不好打。太平道缺乏人力和攻城器械,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張略提出再議尋找立足之地和不打平原郡,而是轉而北上和太平道主力匯合,沒有任何人表示反對。
剩下的就是行軍安排,部隊沒有立刻出,而是先休整了兩天。張略與青州黃巾的大小首腦們再次談了一回,他們到底是希望跟著張略走,還是準備自己留下來繼續對漢軍作戰。在吳祿和司馬俱的努力下,只是零零碎碎拉了三百人加入張略部。
部隊再次整編。
從冀州南下,李家村阻擊,打破季家鎮,通過一系列的戰鬥與收編,減去陣亡人員,合計人馬2500餘人。其中女營和少年營、老卒營(50歲以上)有700人,為預備役和後勤輔助。剩餘的1800人,編組為三個曲和一個直屬親衛營。
三個曲的軍候、副軍候——第一曲:曲軍候,司馬俱、副軍候,王振;第二曲:曲軍候,段瑞、副軍候,馮璋;第三曲,曲軍候,吳祿、副軍候李鈞。
直屬親衛營主官:裴元紹、周倉、管亥。
參謀部:參謀長卞喜(暫定。兼測繪處處長),副參謀長藍蔚。
第一處處長,吳珮。負責擬訂有關宿營、安全、行軍和作戰的必要指示和及時傳達命令。
第二處處長,李濟。協調卞喜的測繪處,收集和評價關於敵軍的新情報;收集關於戰區自然情況和正確利用戰區的情報,並進行詳細審查和分類;搜購和測繪、製作地圖;承擔特種任務,特別是偵察任務
第三處處長,陶章。保持部隊的戰鬥效率並經常了解部隊各方面情況;對戰役中的各種事件,作好歷史性記錄,並據以提出相應的報告。
第四處處長,張紹。研究技術性的問題和涉及圍攻戰的問題。
後勤部:廖純、杜遠、曹琨。
處理軍兵的薪餉、伙食等一切事宜;審查和結算財產帳目和現金開支帳目(包括臨時抽查本部的出納部門),處理師屬各部的被裝及裝備的有關事宜;參與點兵工作;供應部隊和後備隊員的給養。
女營和少年營、老卒營編入後勤部,曹琨為後勤部軍事主官。
就在張略在修整部隊、皇甫嵩與張梁再度相持之際,漢軍朱儁、曹操、孫堅在荊州卻遇見了麻煩。
「朝廷又發來催戰文書啦!」朱儁此時再也沒有一代智將的風度了,背著手在中軍帳里踱來踱去,活像一隻困在牢籠中的餓狼,「若不是有司空張公美言相助,我這會兒已經在押往洛陽的路上了。咱們所有的兵加在一起才兩萬八千人,宛城有叛賊十萬多。莫說攻克,就是保持圍困的現狀都困難!」
坐在一旁的曹操緊了緊大氅——自早春離京,現在已經是隆冬了。他眼神有些獃滯,鬚髮亂得如蒿草一般。豫州西華之戰傷亡巨大,他帶出來的三千騎如今只剩下不到一半了。而在座的地方豪強張子並、秦頡、趙慈、蘇代、貝羽等人也是滿面愁容。
朱儁定下腳步,手扶著帥案:「憑咱們這點兒人馬,要想打贏只有包圍不戰,等到他們糧草耗盡。可是皇上根本不給咱們時間,他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呀……」
「依我看,咱們只能維持現狀。」曹操無奈地說,「若是皇上不允,我再給家父寫一封信,叫他務必再想想辦法,拖延一下。」
「沒用了,有一不能有二。再說十常侍就怕有人立功奪寵,不知道在萬歲耳邊進了多少讒言。這事兒要是再管下去,連令尊帶張司空他們都得落埋怨。我下大牢也就罷了,不能牽連一大堆人跟著我倒霉呀。」朱儁撓著亂糟糟的鬍子,看看秦頡他們,嘆道:「你們再好好想想,就沒有攻入宛城的捷徑了嗎?你們都是荊州人,難道就沒聽說宛城有密道什麼的嗎?」
秦頡搖了搖頭,覺得朱儁這話沒道理。他領著的趙慈、蘇代、貝羽都是荊州土豪,生於斯長於斯,若是有密道早就說了,何至於拖延幾個月之久。
張子並道:「以末將之見,宛城以外黃巾盡平。倒不如派人入城勸降,一來可速定南陽郡回軍報捷,二來也免得城破之日生靈塗炭。」
「我看行。」曹操立刻表示同意。
「這不行!絕對不行!」趙慈連連擺手,「這些賊人素無信義,前番斬殺張曼成,他們已經投降。這不是又叛變了嗎?這一次再也不能容他們投降了。」
貝羽也跟著起鬨:「沒錯,這些人冥頑不靈,必須斬草除根。」
「呸!」曹操壓不住火了,「你們還有臉說斬草除根!若不是你們屠殺百姓激起民憤,何至於再次將他們逼反?」
「那不是百姓,是降賊。」貝羽辯解道。
「當賊之前還不是百姓?逼反了人家還不夠,還要斬盡殺絕,你們還有一點兒良心嗎?」曹操氣憤不已。
趙慈騰地站起來:「曹孟德,你少在這裡賣狂。荊州乃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宗族田產都在這裡。若是草草受降叛賊,你抖抖袖子回去復命了,他們要是再反還得我們給你擦屁股!你只想著升官發財,貪生怕死,我們的身家性命你考慮過沒有?」
你良心也太髒了吧?」曹操拍拍胸口,「我拼著性命帶三千人突襲長社,為了西華一戰損了大半的弟兄。你竟然說我貪生怕死?我爹乃當朝大鴻臚,在洛陽城誰能說我一個不字?我要是貪生怕死,就不出來趟這渾水了!」
「都少說兩句吧,大家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張子並想勸兩句,但他是一個文人,軍營里誰也不拿他當回事兒。
趙慈瞥了張子並一眼:「江山社稷我可管不著,但荊州乃是我們的一畝三分地,我們自己的產業可得保住。」
「大膽!你們的一畝三分地,你們眼裡還有朝廷嗎?」曹操可逮著理了。
趙慈是個粗人,什麼話都敢說:「皇上怎麼了?皇上現在用的是老子的兵!我又不吃朝廷的糧餉,少給我講這些大道理。」
「說這話,你也要造反嗎?」
「反了也是你這等贓官逼出來的!」
倆人越說越生氣,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秦頡和蘇代連忙一人抱一個扯開。貝羽非但不勸,坐在一旁冷笑道:「哼!我算是看透了,這天下就他媽快完了。幫官軍是人情,不幫是本分。乾脆咱帶著弟兄們回家,把院門一關,什麼蒼天黃天的,我不管啦!」
「都給我住口!」朱儁把帥案拍得山響,「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在這裡窩裡斗!實在閑著沒事兒,到前面跟徐璆一同督戰去!官軍也罷,私兵也罷,不拿下宛城,誰都沒有好果子吃!都給我坐下!」
他畢竟是統帥,這麼一發作,所有人都不敢說話了,獃獃落座,一片嘆息之聲。這時候只見大帳的帘子一挑,孫堅一瘸一拐走了進來:「你們吵什麼啊?既然朝廷有命令,咱們去打就是了。」
孫堅字文台,乃吳郡富春人,與曹操同歲,卻身高八尺相貌堂堂,不知道比矮小的曹操偉岸多少倍。據說他是孫武子的後代,卻沒有老祖宗那等智將的矜持,反多了一些勇猛的氣概,打仗時衝鋒在前不顧死活。
朱儁嚴峻地望著孫堅:「如果不計損失全力攻打,你覺得咱們有幾成把握拿下宛城?」
「皇上這麼樣催,有沒有把握也得打呀!」孫堅尋個杌凳坐下,「以末將之見,咱們再攻一次城,竭盡全力就攻一次。反正拿不下宛城都好過不了,倒不如豁出性命跟他們拼了。」
「又不知道將有多少生靈塗炭。」朱儁嘆了口氣:「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將軍,我來做這個先鋒。」孫堅主動討令。
「你的腿傷還沒好呢,還是我來吧。」曹操勸道。
「算了吧,你從洛陽帶出來的都是有身份的兵,如今死了一半多,再拼下去回去怎麼跟這些人家交代?」孫堅緊了緊綁腿,「我別的沒有,就是有膀子力氣,小小腿傷不足掛齒。我就不信彈丸之地的宛城能翻了天。」
「若不剷除這幫人,想當閉門的財主都不踏實。」蘇代悻悻道,「文台,明天我與你一起攻城。」
秦頡聞此言頗感激勵:「既然如此,我也上!」
「那我也去!老子跟他們拼了。」趙慈嚷道。
「對!」貝羽也說了話,「索性咱們都到第一線去督戰,反正就是這麼一仗了,豁出去干吧。」
「那就這麼定了。先叫徐璆撤回來休息,明天卯時再出兵,發動全部人馬攻城,連庖人也得給我拿著菜刀上!」朱儁拿定主意,擺擺手不再說話了。
第二天清晨,朝廷與地方豪強的聯軍共兩萬八千人全部出動。攻城前,朱儁連中軍帳都一把火點了,言明不拿下宛城誓不罷休。而黃巾軍一方也已經到了破釜沉舟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