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械鬥

眼下的情況是這樣的，方明誠，也就是死去的大伯方國馨二子，方明善的二弟負責三山事物。

方信的二哥，跟許家結成姻親的方關，則是利用許家的影響力，對三嶼施加影響與治理，

另外一位遠房堂哥，也就是之前的方搏，負責的是澎湖大島北面開發，以及管理，在當地極有民心。

大哥方禮，已經逐漸脫離了中原大地的角逐，同時想要出海大展拳腳，方信便準備將其安置在澎湖大島南面。

沒錯，所有的勢力範圍內，用的都是方家人，除了三嶼需要許家的配合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方信的家人來管理的。

古代裡面類似的事情非常正常，因為除了自己家人，其他人真不能隨便相信。

因為一旦被某個地方卡住了脖子，比如說是三山吧，要是這地方不用方家人，一旦對方準備挾地自重，跟倭國之間的商貿關係就斷了。

現如今的方家，還是太脆弱，不僅需要華夏大地的人口補充，以及各種技藝的補充，也需要倭國的一部分資源。

一旦被人上下其手，這個剛剛建造起框架的勢力集團當然不會崩塌，但絕對會很難受，尤其是在無法自給自足的情況下。

要知道的是，現如今倭國的糧食，對方家的勢力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補充。

畢竟開發出來的耕地，就算想要產出糧食，也是需要一段時間來生長的。

現實不是遊戲，不可能說現在種下糧食，待會兒開個會員，扔一包糞便就能成熟……

因此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來說，方信都不敢相信外人。

自家人也會貪婪，也會犯罪，也會做一些瘋狂的事情，這一點他早就知道了。

荀子曾經說過，人性本惡。

大部分人之所以不作惡，主要還是因為沒有錢，沒有影響力，一旦有了，就或許會走上一些比較壞的歧途。

如果是外人，一旦對方走上歧途，甚至用投降倭國來進行轄制方家的一切勢力，方信就只能坐蠟了。

但方家自己人就不同了，這些人壞歸壞，但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利益在什麼地方，就算是要做壞事，也壓根不會做的太過偏激，除非他們要徹底脫離方家。

不過在古代裡面，脫離家族是個什麼下場，幾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不僅僅是名聲上不好，還可能會影響子孫後代。

當然了，伴隨著發展，方信一定會用上外人，畢竟方家人再多，也不可能全部都是人才，總是會有一些庸碌之輩的，比如方搏就沒有好好的管理麾下百姓，居然激發出一次又一次的宗族械鬥，讓他很不滿意。

但就算這樣，方信暫時也不準備換人，起碼方搏還是很努力的，只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有些時候就幾乎不做事。

不過，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這樣的事情也怪他們方家自身。

華夏自古傳承里，就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好。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對於華夏人來說，名不正這一點就可以生生逼死無數的造反者，思想激烈者。

就算是老朱，也就是那位即將橫掃蒙元的大明洪武帝，現如今就已經無敵於江南一帶的朱元璋，他從名義上也是承認了蒙元乃是華夏守護者的。

對於華夏人來說，確定繼承，以及守護華夏，那是非常關鍵和重要的一步，只要這一步還沒走出去，幾乎就可以說他是一路反賊。

比如說盛唐，他承認了隋朝的功績，繼承的是大隋，之後是宋也是一樣，乃至於蒙元……

要知道，當初的蒙元橫掃華夏之後，各地反賊幾乎是天天都有，他們很迷糊，很不理解，直到後來確定自己繼承了大宋，之後會守護華夏，才算是將那些聲音全部都壓制了下去。

朱元璋也是一樣，他也必須走這一步。

這就是名。

對於華夏這個傳統來說，不論是誰，都要先確定名分，才好做一些有利或者有害於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事情。

但凡是沒有確定，必然都會遇到一次又一次的反撲。

大漢如此，魏晉如此，隋朝如此，盛唐如此，大宋如此，蒙元如此，大明如此，滿清亦如此……

現如今的方家，差的就是這麼一個名分。

一旦名分確定下來，很多東西都會瞬間消失不見。

這個名分是什麼呢？

其實，就是封王，或者是當一個國公之類的，另外對於治下的百姓，進行一定的保證，比如方國珍會說我守護華夏百姓，上天為鑒，蒼生為鑒……之後，百姓們就會在治下安居樂業。

為什麼是守護，而不是統治？

這一點，方信其實也不了解，反正自古以來的傳統就是這樣，你如果不告訴天下百姓要守護好江山，要守護好所有百姓，那你就坐不穩位置，你敢說自己是統治，首先從名分上就站不住腳跟，總會有人站出來說，我來守護華夏！

你怕不怕？

反正，歷代皇帝都挺怕的，不論是誰，一旦繼位都要先確定這一點。

做不做另說，說不說，那就是一個態度問題了。

如果態度不端正，就等著天下各路義軍把你掀翻在地吧，總會有人願意說守護華夏的。

現在的方家，差的就是這一條了。

沒有這一條，就別怪百姓們逐漸武德充沛，因為他們信不過你。

至於隨口喊喊，連祭天都不做的保證？

害！

方家真要是敢喊，大元第一個不放過方家，不管是不是祭過天。

他們雖然不把華夏百姓當回事，但是這名分還是要掌握住的，就算老朱都不敢喊，小小方家怎麼敢？

……

「砰！」

正思索間，一發炮彈從天而降，恰好就落在了方禮、方信兄弟倆面前不到五十米處。

方禮呆了。

方信臉色一片漆黑。

「保護公子！」

「保護公子！」

護衛們反應過來之後，團團將他們護衛在其中。

「誰打的炮？！」

護衛統領瘋了一樣地跑了過去，面對兩個正在對峙的村落，他咬著牙道：「大公子跟四公子來了，你們是要造反嗎？！」

在他眼前不遠處，正有兩個對峙的團伙。

村民們手中持各種形態的武器，農具，另外還有人拿著火銃，最前面還各自有一門炮。

其中一方的炮筒里，還在冒著森森黑煙，證明之前那一發炮彈就是由其發射出來的。

「哎？」

「大公子跟四公子來了？」

「你惹禍了！」

「跑啊！」

「下次再給你們放血，敢偷我們村的水，你給老子等到！」

「老子等著！」

「走！」

「撤！」

……

片刻間，村民消散的無影無蹤。

護衛統領一臉便秘，追又不敢追，喊又不敢喊的他，尷尬無比地回到了方信跟方禮面前。

「四，四公子，村民械鬥，也不知從哪弄了一門炮回來，這不就……」他滿臉尷尬地解釋道：「應該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