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愛的戰士禽獸了
一個隱蔽無人的僻靜地方,突然傳出細小瑣碎的聲音。
這樣如同恐怖故事開頭的劇情,顯然嚇不到愛的戰士鬼舞辻奈落。所以作為妖魔之主、罪大惡極的惡人,花山院凜心中膨脹著迷之自信,無聲靠近聲源。
「不行,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真妃,你真的有看到她們從這邊來過嗎?今天的我可是翹了社團活動跟你一塊兒來的,如果最後的結果是你看錯了,那我可不會就這樣算了哦!」
「我才沒有看錯!昨天那群傢伙一定有從這邊路過!」
這時,在小樹林深處徘徊的,出乎意料是兩位大小姐。之所以說她們是大小姐,是因為她們從髮型到妝容都一絲不苟,給人以一種「看起來似乎十分日常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壕無人性」的感覺,身上金錢的銅臭味頂風飄十里,所以一定是大小姐沒錯了。
同為大小姐但卻被家長嚴格管制著零花錢的花山院凜看著這一幕,神色驟然凝重:可惡,怎麼可以有這麼多零花錢!好羨慕!
……呸!錯了!愛的戰士怎麼會為了金錢折腰?她一點都不羨慕!!
總之,在這座有名的貴族學校冰帝學園內,遇見兩位大小姐並不奇怪,然而奇怪的是,她們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
花山院凜狐疑打量她們,發現這兩位大小姐都十分陌生——不過她現在看什麼都很陌生——她們一個是棕發雙馬尾,一個是別著紅色發卡的清爽短髮妹,很是漂亮,站在那裡就給人一種遊刃有餘的感覺。
而這會兒,這兩位大小姐正站在樹叢中,神色有些不高興地交談著。
「嘛,算了……其實仔細想想,這件事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嘛!就算外人都說花山院同學受襲這件事是女網部做的,但是真妃你不用太擔心,清者自清,就隨便他們說去吧!而且跡部大人今天難得留在校內活動,現在過去的話應該還趕得上最後一場練習賽呢,你不想去看嗎!」
「我當然——嗚哇不行!渚!不要隨便說這樣的話啊!我們不是說好了一定要查清這件事,讓那些栽贓我們女網部的人閉嘴嗎!」雙馬尾少女擺出凜然的表情,「還是說渚你想要跡部大人他因為我們的喜歡而蒙受不白之冤?!不!我絕不允許刁民這樣看待跡部大人!就算因此失去接近跡部大人的機會,我也一定要為了跡部大人的名譽捍衛到底!!」
「……好像也沒人說這件事跟跡部大人有關呢。」
「不要小看這件事啊渚!」
「不過話說回來,真妃,你的社團內真的沒人對花山院同學抱有成見嗎?雖然我也只不過是聽到些許流言,可是從人性上來說,花山院同學受襲這件事,女網部的大家嫌疑的確很大。如果真妃你無法保證女網部大家的清白的話,我作為你的好友,還是建議你最好不要參與到這件事中哦,畢竟我也聽說了,那天花山院同學受傷似乎有些嚴重,去校醫室的路上可真是嚇到大家了呢,之後更是直接送去了醫院。就這一點來說,花山院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四條真妃可是正統的四宮家血統繼承者,怎麼會怕花山院家……咦?!不對,花山院同學真的受傷有那麼嚴重嗎?!!」雙馬尾少女凜然的表情一變。
短髮少女點頭說:「真的呢,聽說滿頭滿臉都是血,超可怕的。」
「噫?是、是、是這樣嗎……」
雙馬尾的少女開始抖了起來。
她強做鎮定,還想要說點什麼來撐場面。
但就在這時——
「誰在那裡?!」
不小心踩到小樹枝的花山院凜,在這一聲呵斥下不得不從樹叢中走了出來。但她依然保持著妖魔之主應有的淡然高雅的氣度,站在兩位人類少女的面前。
柏木渚和四條真妃在看到花山院凜后都有些吃驚,完全沒想到她們談論事件的「受害者」就在她們附近。
所以在吃驚過後,她們又很快生出了尷尬:這位花山院凜同學到底聽到了多少呢?
柏木渚率先回過神來,溫柔一笑,道:「原來花山院同學已經回到學校來上課了啊。你的傷還好嗎?醫生怎麼說?」
「Doctor。」
柏木渚:「……」
你有什麼毛病!
柏木渚堅強笑道:「花山院同學真風趣。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是高等部1年A班的柏木渚,是志願者部的成員。這是我的好友四條真妃,是女網部的社員。」
花山院凜:「……」
柏木渚:「……」
四條真妃:「……」
花山院凜恍然大悟:「哦,對,你們也很風趣。」
柏木渚&四條真妃:不是這個啊!所以說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柏木渚有些掛不住笑了:「事實上是這樣的。自從昨天花山院同學在校園裡受到襲擊后,大家都在傳言說是因為女網部看不慣花山院同學並襲擊了你,但我的好友真妃相信女網部的大家並不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而且她昨天也有看到可疑鬼祟的人從這裡慌張離開,所以我們今天來到這裡,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找出真相。不過幾人花山院同學現在已經來了,那麼我冒昧問一下,昨天襲擊花山院同學的,真的是女網部的成員嗎?」
花山院凜看著面前的兩位少女,抱著一種長輩般的心態,寬容道:「真是感人的友情啊。但是少女啊,你可知道,想要知道真相,往往是要抱著必死的決心才行的。畢竟所謂的真相,往往就代表著地獄啊!」花山院凜說著,想到當初自己得知桔梗死於緣一之手的心情,不由得拂了拂耳畔的長發,一種凄苦的心情伴隨著裝逼之風淡淡吹過周身。
柏木渚&四條真妃:「……」
突然有點不適。
四條真妃死魚眼:「所以到底是不是女網部做的?」
花山院凜說:「不是。」
真相來得太容易。
剛剛還被「必死的決心」「真相的地獄」恐嚇過的四條真妃一時間竟然沒緩過氣來。
柏木渚扶額,真心懷疑這位花山院同學平時到底都在看些什麼。
四條真妃鬆了口氣,說:「既然這樣,那麼花山院凜同學可以為女網部澄清此事嗎?趁著流言還未廣泛流傳前。這件事就當作我們女網部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花山院凜搖頭拒絕三連:「不必,不會,不方便。」
「為什麼?」
「因為我並不記得細節了。想要為別人澄清什麼,至少要找到真正的兇手吧,可事實上我已經不記得當初發生了什麼了。」
不記得當初發生什麼了——這句話至少有一半是胡說的。
因為花山院凜雖然因為腦部遭受重擊而記憶混亂,記不得襲擊者的臉,但關於真兇,她卻早就通過自己細緻入微的觀察,確定了行兇者正是路過的大陰陽師麻倉葉!
想到這裡,花山院凜就忍不住有些得意:沒想到吧!雖然麻倉葉你千方百計想要掩飾自己的行蹤,但這一切行動在我虛圈之主的眼裡,不過是小兒科!當年連整個虛圈都被我騙得團團轉,就你這個段位,還想在我面前瞞天過海?
呵呵,不存在的!
花山院凜覺得自己真是個小機靈鬼。
只可惜這件事是絕不能說出的。因為說出這件事,就必定會牽出另一件事,比如她作為恐怖的妖魔化身、為了愛而向罪惡的世界復仇的戰士的身份!
所以她絕不會在普通人面前主動說出這個事件的真相!絕對不會!
四條真妃這一刻有些震驚,臉上卻又浮出些感動的樣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倒是柏木渚疑惑問道:「既然花山院同學不記得發生了什麼,那麼你又為什麼這樣確定這件事不是女網部的大家做的呢?」
為什麼?
花山院凜負手一笑,淡淡說道:「因為——不過是區區女網部而已。」
柏木渚&四條真妃:「……」
不過是區區女網部而已?
這位同學,你是不是有學習過《MT的自我修養》?
真是受夠了!
四條真妃憤怒道:「什麼叫『不過是區區女網部而已』?花山院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辭!」
「注意言辭?」被指責的花山院凜不高興了。
想她妖魔之王、虛圈之主、愛的戰士、最罪大惡極的罪人鬼舞辻奈落,肯站在這裡如此紆尊降貴地回應這個人類的問題,是面前這個人類多麼巨大的榮耀啊!結果這個人類卻以為她口出狂言,讓她注意言辭?
可惡!
人類,你這是在玩火!
於是花山院凜惡上心頭,想到自己剛剛偷聽到的話,若無其事的拂過髮絲,說:「四條同學,擺出這樣正義凜然的你,想來也不是很像知道跡部同學已經有了女友,你對他的傾慕最後只能落空的事了?」
四條真妃如遭雷亟。
「什、什麼?!」四條真妃瞬間褪色,搖搖欲墜,眼眶含淚,「你胡說!我、我不會相信的!」
「我可沒說錯哦!」花山院凜惡劣道,「我本來想要保密的,但是既然你在我面前表露出了對我男友的傾慕,那麼我當然是要站出來捍衛主權才行!畢竟——我可是超合格的女友呢!」
說著說著,花山院凜看著面前眼中含淚的四條真妃突然覺得不對。
咦?等等?她手上拿的難道不是毀滅世界的大魔王的劇本嗎?怎麼現在突然跳到了惡毒女配的頻道??
哦,想起來了,除了妖魔之主的身份,她還是愛的戰士啊!
早已決定要讓世界感受痛楚的她深深明白,只有明白痛,才會懂得愛,所以,沒錯——
她,花山院凜,加入FFF團了!
想到這裡,花山院凜再度露出惡劣笑意,還想要說些什麼打擊這位美少女。
但結果面前的四條真妃沒等她繼續,就哇地大哭出來,捂著臉跑掉了。在她身後,柏木渚緊張跟上,兩人飛速跑遠。
花山院凜表情僵在臉上。
「……欸?!」
走了?
就這?
戰鬥力這麼低的嗎?
她還沒來得及展露自己FFF團的身份呢,這就結束了?
沒意思。
花山院凜無趣地一撩長發,轉身想走。
但這一刻,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
「在心懷愛意的少女面前說這樣的謊言,是不是太過惡劣了,花山院同學?」
一個有著深藍色短髮的英俊少年從林間走了出來,就像當初偷聽的花山院凜一樣,只不過比起面容純良柔弱、看起來就是一位安靜的美少女的花山院凜來說,帶著一副眼鏡的他總給人一種斯文敗類的感覺。
花山院凜盯著這人看了兩眼:「你誰??」
忍足侑士:「……我是一年C班,也就是跟花山院同學你同班的忍足侑士。」
「哦。」花山院凜想了想,誠實道,「抱歉,我沒有注意到你。」
「……」忍足侑士嘆了口氣,「不,我不是為這個來的。事實上,我還有一個身份,就是網球部的成員,跡部君的友人。所以我想請問花山院同學,對一位純情無辜的少女說這樣的惡劣謊言,你難道就不會感到過意不去嗎?」
花山院凜神色一變,盯著忍足侑士。
下一刻,她突然欺身上前,給了這位忍足少年一個樹咚。
忍足侑士:「……」
花山院凜緩緩道:「很好,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忍足侑士:「…………」
所以說這位同學,你平時都在看什麼啊!!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台詞啊?!!
忍足侑士嘴角微抽,原本拿在手上的書不知道為什麼擋在了胸前。
他沒有別的意思,這真的是一個下意識的舉動。
忍足侑士迎著花山院凜銳利的視線,心中荒謬,覺得這位花山院同學大概可能也許真的撞壞了腦殼,但在如此近距離面對她時,忍足的臉上卻還是不由得有些發燙。
畢竟花山院凜的確是一個非常符合他審美的女孩子。
花山院凜是一位身形纖弱如柳,面貌柔美如櫻的女孩子。
她就像是從樹上飄零的花瓣,一舉一動都帶著靜水深流般的物哀的柔弱與美麗,如果再往前推個數百年,她大概就是那種會引起小國間戰爭的姬君吧——忍足侑士是真心這樣想的。
但同時他也知道,這只是表象。
因為這位同學,她,好像真的……撞壞了腦袋。
忍足侑士強自讓自己鎮定下來,乾巴巴說道:「花山院同學,你冷靜一點,雖然你自稱跡部君女友的行為非常不好,但如果你立即澄清的話,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花山院凜冷酷一笑:「澄清?為什麼我要澄清?你難道以為像四條這樣的人會到處宣揚跡部的戀情嗎?她只會當作自己不知道,然後默默地、隱忍地吞下暗戀的苦痛,然後在任何一個我與跡部同時出現的場合中大哭離去,僅此而已。」
「……這是僅此而已嗎?」忍足侑士苦惱嘆氣,「這也太惡劣了吧?!」
花山院凜無所謂道:「反正跡部也不會喜歡她,這樣的心情她遲早會經歷,所以我只是讓她提前感受到成年人世界的複雜冷酷而已。」
「……也不是每個成年人都是這樣的。」忍足侑士又嘆了口氣,「總之,這種損害我們部長名譽的事,我絕無法坐視不理,所以花山院同學,無論如何,請你最好儘快——嗚哇——」
對於忍足侑士的喋喋不休,花山院凜的舉動十分冷酷且奇葩,完全不是常人能做出的舉動!
——她抽走了忍足侑士的皮帶。
「你、你、你……」
忍足侑士目瞪口呆,但在屁股感到涼意之前,他總算回神,像是被惡霸調戲的良家婦男那樣,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褲子,躲進角落。
「你、你想做什麼?!你不要過來啊!!」忍足侑士抓緊了自己的褲子。
花山院凜冷哼一聲,將皮帶卷在自己手上。
這一刻,忍足侑士腦袋裡飄過無數馬賽克,比如說S【】什麼的,調【】什麼的,霸道女總與她的小嬌夫什麼的……
但對桔梗一往情深的花山院凜又怎麼會看上忍足侑士?
只見花山院凜不耐煩瞥了良家少男一眼,冷酷警告道:「好了,不要婆婆媽媽了!總之澄清這種麻煩的事我是絕不會去做的!如果你一定要對著別人澄清什麼而給我引來麻煩,那我就乾脆說跡部是過去式,現在你已經把你們部長ntr了,這條皮帶就是證據!!」
花山院凜的聲音振聾發聵。
忍足侑士萬萬沒想到這位面貌柔美腦殼壞掉的同學竟然還有這麼騷的操作。
殺人誅心!這是要他在跡部的名譽和他的名譽之間做選擇啊!!
忍足侑士思考了一秒,含淚妥協了:
對不起部長大人,果然我還是不能在這裡丟下我的皮帶……這種事太丟臉了,你一定會理解我的對吧??
忍足侑士虛弱道:「你把皮帶還我……我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的。」
花山院凜發出了不出意料的笑聲:「呵,男人。」
忍足侑士:「……」
別太過分啊你!!
忍足侑士為了自己的皮帶,為了不拽著褲子回家,為了不被大家問「為什麼你老是提著褲子」或者「為什麼你褲子掉了」以及「為什麼你穿著【】顏色的內褲」,他忍了。
花山院凜理直氣壯:「既然是證據,怎麼可能還你?!」
「不!!等等!!花山院同學,我——」
「好了,就這樣,拜。」
花山院凜頭也不回,無情地離開了樹林。
背後,忍足侑士呆立半晌,含淚捶地。
花山院凜,你這個禽獸!!
※※※※※※※※※※※※※※※※※※※※
感謝翻個身。、玉神七柒あ、齊光仙君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