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地底活物
饒是如此,緊緊握著尖刺的手卻不敢放鬆,掌心裡細密的汗快要濕透,月姿把身子埋得更低,無聲往酒窖的入口處接近。
你們在這等著,我上去看看。
她朝著那兩人比劃著。
頂開窖門,月姿的腦袋在一層稻草上露了出來,她朝著空無一人的地面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心裡詫異。
方才聽那腳步聲,那些人分明就在附近,怎麼不見人?
「頭兒,我就說吧,這裡面肯定有人。」
不等她有所反應,兩個大鉗子已經夾住了她的腋窩,將她從樓梯上拔起,整個身子到了地面上。
看著身後忽然冒出來的這許多人,月姿已經明白過來,她心中並不慌亂,快速地思考著對策。
見那領頭的披著盔甲,似乎在城主府中頗有地位,心中有了決斷。
「快跑,不要管我,馬上出城!」
一枚小小的尖刺自她掌心飛快的射出,因為幾乎是貼著地面,無人發現。
尖刺打在遠處,草叢動了動,她趁機朝著那個方向大喊了一聲。
酒窖之中,青竹正想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卻被這紫草一把按住,她朝著青竹搖了搖頭,神色間滿是凝重。
青竹不敢再動彈,兩人只能聽著地面上的動靜,心裡越加惴惴不安。
「你們幾個,去那邊追,剩下的,給我把出城的路看好了,放過一個,軍法二十。」
禁軍統領親自提著月姿,對手下發號施令。
果然上套了。
被人提著衣領,月姿只微微擰著眉,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位軍爺,我自己會走。」
整理了一下神態,月姿魅惑的聲音響起,有意無意撩撥著男人的心田。
「不要耍花招。」
禁軍統領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心坎上卻被人撥弄了一根弦。
「我人都已經落在你們手上了,還能耍什麼花招?難道堂堂城主府的軍爺,竟然會忌憚我一個弱女子嗎?」
月姿噙著嘴,低低地笑著。
這笑聲如蛆跗骨,鑽進人的耳朵,叫他每一根骨頭都不得安生。
禁軍統領咬了咬牙,拎著月姿,腳下的步子不由加快。
正從一個房間里下藥出來的白雲趴在房頂上,神色冷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羅英已經將瀚明台的秘密都告訴了他,他本想竟這城主府變成一片毒障之地,可是想了想,忽然記起,那幾個女人還沒有服下解毒的葯,便折身回來。
沒想到就撞見了這樣一幕。
看著提著月姿往牢房走去的男人的背影,白雲勾起唇角,衣袖淺淺揮動,一抹淡香隨著風鑽入了男人的鼻端。
而後往瀚明台的入口而去。
鍾叔讓他們去的必不是真正的瀚明台,那隻不過是去往瀚明台的畢竟之地,如果他們就此被困在了火海之上,倒是省了他的事,直接衝進去,解了火海中的毒障便好。
就怕這些人太不知克制,已經找到了真正的入口。
鍾叔早就在瀚明台之外埋伏了千軍萬馬,饒是他有一身奇毒也不敢貿然靠近。
再者說,他這次出來帶的毒已經快要用完了。
旋梯盤旋而上,這暗道卻是筆直向下。
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這暗道好像斜斜地插入了地底,走不到頭,也找不到別的出路。
九芷捏緊了從祝霜那裡得來的牌子,心頭的烏雲越來越沉。
她已經運功壓制了他們毒,可是看這情形,怕是也撐不了多久。
「啊!」
一時沒注意腳下,尖銳的痛感傳達至心尖。
她低下頭來,抬起腳,只見黑緞白底的靴底滲著一點鮮紅的血跡,一根從地上生出地尖刺穿過了她的腳掌。
她方才那一抬腳,尖刺從腳掌上拔出,帶出了一地的血。
「不要過來。」
她本就走在最前面,此時又是第一個受傷的,驚呼之下,身後那幾個都加快了腳步。
此時生生被喝止在原地,朝著九芷看過來。
只一眼,凌修譽便注意到了九芷的處境。
她所踩的那一片方寸大小的地上,竟是憑空生出了一根根黑色的尖刺,尖刺之上還帶著細小的茸毛,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金屬暗器,倒像是某種活物。
「都別動。」
九芷咬著牙,一隻腳維持平衡撐在地上,將腳掌上的血逼在一處,又用特殊的手法輕輕按摩了幾下。
很快,血就止住了。
地上被帶出的點點鮮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上面還長出了綠色的苔蘚。
九芷眸色更深,有毒。
她不由慶幸,還好是她,這點毒根本奈何不了她。
可這些東西是哪裡來的呢?
她十分確信,雖然她裝著心事,卻也沒有大意到會忽視這麼顯眼的東西。
一邊思忖著,九芷祭出九華,受傷的腳插了空站在地面上,伏低了身子,泛著冷芒的匕首貼著地面盤旋而過。
黑色的尖刺被剃去了大半,只留地上一小截粗粗的根。
「看好了地面,不要踩了。」
說話間,地面上竟是一陣顫動,還不等幾人通過,哪些被九芷削斷了的尖刺竟然動了。
九芷也不耽擱,一個旋身,從尖刺之中飛身而起,渡魂絲抽了暗道的頂端,借著一陣衝擊力落到了眾人身前。
轉過身來,就只見方才她站的地方已是一片狼藉。
鋪的平整光滑地石板被尖刺攪得粉碎,露出了下面散發著腥臭味的紅褐色泥土。
而那些罪魁禍首,黑得發亮的尖刺還在泥土中聳動著,飛快地朝著他們的額方向逼近。
「撤!」
砸弄清楚這些究竟是什麼鬼東西之前,也只能如此。
九芷大喝一聲,拔地而起,見祝霜連逃命都磨磨蹭蹭地吊在後面,直接拎了他的衣領跟在幾人身後。
這一退就退到了之前燕西樓遇到麻煩的地方,地上還有一些被火燒成灰燼的殘跡。
啊些尖刺到了此處,竟是齊齊一頓,不再前進,在幾人的注視下,慢慢退了回去。
「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燕西樓拍拍胸脯,他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麼沒見過,可這樣詭異的會在地里動像是生了意識一般的暗器他還沒見過。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地芒。」
方陳龍捂著胸口,慘白的臉色在燕西樓手上明火的照耀下顯得十分詭異。
「地芒?」
「地芒不似尋常的器物,它是生長在地底,以鮮血為食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