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死無對證
「當心。」
替身神色一閃,將九昔拉回自己懷裡,「你肚子里可是懷著朕的孩兒,是晉國的皇子,容不得有任何閃失。若是摔了,豈不是要朕白白痛心?」
「陛下,臣妾日後小心就是了。」
九昔穩住身形,拿捏著一國之君的心思,很快就將自己代入了德妃的角色之中。
她越來越像昭華殿的女主人,也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四妃之一。
卻丟了原本學了十幾年的九芷的樣子。
如今她懷著凌修譽的孩子,宗主那邊也穩定了下來,她不想再做九芷,也不用再做。
有了鎖情蠱,這個男人對她死心塌地,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去。
「縣主到了。」
羌國這位縣主可是在朝堂之上掀起了風浪的女子,如今她一現身,整個大殿之上的男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今日這縣主穿了一身緋色的宮群,半披半散的頭髮上帶了三根骨釵,臉上帶著一絲白色的紗巾,露在外面的半張臉當得起傾城國色,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他們心坎上。
香。
真香。
還陶醉在縣主身上的香氣的大臣被身邊人推醒,這一瞧之下,也是一個冷顫,什麼美人香也清醒了過來。
今個德妃娘娘也穿了一身緋色的宮裝,細細看來,兩人的髮髻還有些像。
德妃娘娘的容貌可是早就出了名的,這縣主也是個難得的美人。
此時一個盛氣凌人,一個白紗遮面,竟然平分秋色。
不少懂事的大臣已經低下了頭去,交頭接耳只與身邊人談論,硬是不敢再去看那縣主一眼。
九昔當然也看到了來人。
她的臉上僵硬地擠出了幾分笑意。
「縣主今日怎麼蒙了臉?」
「見過陛下,見過娘娘。」
縣主朝著殿上二人盈盈拂身,「亭瑜知道今日陛下為征戰歸來的將士慶功,不敢讓女子的容貌輕了諸位將士,因而戴了面紗。」
真是好一張巧嘴。
九昔咬牙,只聽坐在她身邊的男人輕笑了兩聲,說道:
「縣主有心了,只是我晉國的將士都是鐵血男兒,無論立身何地都是錚錚鐵骨,自不會叫女人的容顏輕賤了去。」
亭瑜面色一白,袖子里的手攥了拳。
「是亭瑜愚見了。」
落了座,九昔不肯再去看著和她一般打扮的縣主,只瞪了兩眼信誓旦旦向她保證不會見到這女人的宮女兩眼。
真想看看她的臉啊。
可惜今天她雖讓陛下不快,卻也因此躲過一劫,她不好再找由頭叫她揭下面紗。
宮宴之上,論功行賞。
再之後替身便借口身體乏累先離開了,這宮裡的規矩他已經摸了個門清。
寢宮之外,元照已經候在那裡。
「怎麼樣?有回信了嗎?」
元照遞上一卷小紙條,神色有些凝重。
「陛下身受重傷,不過所幸已經找到了娘娘。」
這是月姿初到神醫谷時發來的信箋,路途遙遠,這傳信的鷹兒一走便是許多時日。
「可言歸期?」替身問。
再一看這字條,便又苦了臉。
聖子交給他這差事著實複雜,扮誰不好,偏要扮晉國的皇帝,每日要假裝理朝政,還要應付那個披著人皮的女人。
他想回蒼山,可一想到他如今假扮的這位是宗主夫人的愛徒,便歇了跑路的念頭。
他不怕完不成聖子的任務,還怕回去被宗主打呢。
殊不知他盼望的正主已經轉路往南洲去了,這一去短則個把月,長則三五月。
南洲之中,半個月過去,形勢驟變。
風雲殿主的獨子被人廢了子孫根,從此之後斷了傳宗接代的念想。
風雲殿主帶著人怒氣沖沖地便找上了千羅殿。
葉笙簫自是不認,可風雲殿主一口咬定他是因妹尋仇,還逮了幾個沒來得及撤回的弟子。
「殿主,那風雲殿主帶著人往小姐住的院子去了。」
「怎麼沒有攔住?」
葉笙簫放下手中的竹簡,騰的一下站起身來,黑袍一揮,大踏著步子出了門。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小姐的院子。」
葉輕雪是千羅殿人人捧著的公主,身邊卻只有兩個伺候的人,這兩個丫頭攔在風雲殿主帶來的一眾男人面前,如螳臂當車。
這幾日,葉笙簫特意命人封鎖了消息,葉輕雪還不知道風雲殿主已經找上了門。
「大膽,這是風雲殿主,來探望你家小姐,還不快滾開?」
風雲殿主?
這兩個丫頭一聽,臉色齊齊一變,更加決絕地堵了門。
絕對不能讓他們見到小姐。
「你們兩個退下。」
葉輕雪穿了一身碧色的煙羅裙,外面罩著一層輕薄的水紗,本就有七分姿色的臉被稱出了十分。
風雲殿主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難怪他那小子惦記,這丫頭果真有幾分姿色,做他的兒媳婦也還算般配。
「輕雪已經這麼大了。」
差點和那兩個丫頭動起手來的人聽到這聲音,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將自家殿主的偉岸英姿展露在葉輕雪眼前。
「世伯?」
葉輕雪擰著眉,「世伯何時來了?」
這老東西上門必定沒有好事,怎麼還找到她跟前來了?
上次他羞辱哥哥自己還沒找他算賬呢。
「世伯來看你,怎麼?不歡迎?」
風雲殿主綳著一張老臉,視線在葉輕雪身上遊離,越看越是滿意。
葉輕雪被他盯得渾身背脊一寒,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世伯怎的不在殿上喝茶?來著偏僻地界作甚?」
不待她發作,又是一行人穿了院子而來。
「哥。」
葉笙簫將葉輕雪擋在身後,示意那兩個丫頭將她帶走。
「你們先帶小姐去房裡歇息吧。」
「本座已經在你這殿上喝了十幾日的茶了,怎麼,世侄傷了我兒,卻不打算認賬了嗎?」
「你血口噴人!」
已經走出幾步的葉輕雪忽然回過身來,一臉憤恨的瞪著風雲殿主。
她哥做了什麼他最清楚,就算記恨風雲殿主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生是非。
如今南洲局勢混亂,連她都明白的道理,她哥哥會不明白?
「是不是血口噴人要查過才知道。」
查?
傷了他兒的人已經被打死了,如今死無對證,他空口白話,想要誣誰就誣誰。
風雲殿主明擺著有恃無恐。
「我同你們的父親本就交好,怎好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兩家的和氣呢?只要輕雪嫁到風雲殿去……」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