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雨宮琴音和撐傘的姑娘 【只要我沒睡
第158章雨宮琴音和撐傘的姑娘【只要我沒睡覺這一天就不能算過去】
趙良辰恭敬站在堂前，上首坐著兩位。
一位是飛來宗掌門，曜鼎真人。
一位是趙良辰的師尊，曜斂長老。
曜斂長老是掌門的師兄，一顆紅鼻子，身形略有發福，看上去憨態可掬。
他在門中德高望重，趙良辰和郎玉顏都是他的弟子。
趙良辰對這位師尊的感情很複雜。
後世至今，每逢此峰落雨，這張瑤琴都會自動彈奏，發出古韻盎然的裊裊琴音，仿若自千年之前流轉而來。
他眨了眨眼，有點悲傷。
看她容貌，一雙近乎琥珀色的美麗瞳孔，彷彿映著寶石。皮膚雪白，個子高挑，身段凹凸，分明是有幾分西域的胡人血統。
飛道人便日日在峰頂枯守，每逢落雨，便撫琴彈奏，與那女子遙遙應和。
他突破入氣海境后，曜斂長老賜給他一柄上品飛劍，他視若珍寶，日日擦拭。
「真的假的？」旁邊的掌門曜鼎真人有些懷疑，出聲問道。
「他是有些……怪怪的。」趙良辰道：「除此之外，還付出了千枚聚氣丹，那是弟子的全部積蓄。師尊，掌門真人……若是此事果真可行，這個報銷的事情……」
而這每逢落雨便會自動出現的琴聲，也成為了杭州府十大奇景之一，被喚作：「雨宮琴音」。
「額。」曜鼎真人聞言，拂袖而起，背起手道：「倒是可以約他來見一面，至於可不可行，容后再定。我想起我曬著衣服還沒收，先走一步了。」
瓊姬也一臉黑線：「二師叔，你說話注意點，什麼叫我們小姑娘？我和那些膚淺的女孩子可不一樣，我才不看臉。」
不過是女兒家圖個好看罷了。
畢竟，一位餘杭鎮鄉下的小道士，突然說強過化龍境初期的曜斂長老，未免太過誇張。
俗家姓步。
一個全名險些脫口而出。
「他曾斬殺過一隻堪比鬼將的猰貐。」趙良辰道。
趙良辰大驚，轉眼看向師尊。
「……」
曜鼎真人搖頭，這對曜斂長老來說也並非做不到。
……
令他魂牽夢縈的那個人已經變了……
「制符。」趙良辰道。
趙良辰幾番欲哭無淚。
「哈哈。」沈二富拍了拍肚皮，「別家不一定穩贏，這飛來宗咱們還不是贏定啊。」
後來才知道，小師弟每次驅邪都是拿一沓雷部誅厄符堆死對方……
這美麗的姑娘穿一身樣式少見的素淡白衣，上身寬大，只在腰間緊緊系著一條玉帶，勾勒腰身。但修長圓潤的雙腿偏偏又毫無遮擋，露出大半在外，稍有些肉感，走路時微微顫動，勾人眼球。
「那也……」曜斂長老似乎正要冷笑，只笑了一聲，忽然卡住，等等……
「二師叔……」
「啊？」曜斂長老痛惜地看著徒兒，「犧牲這麼大嗎？」
法像是假，那張瑤琴卻是真的，是當年飛道人心愛之物，遺留在此。
在晴天的間隙，他順便收徒傳道，較為隨意地創下了飛來宗。
因此，飛雲宮別名「雨宮」。
飛來頂峰，有一座「飛雲宮」。
這人是飛仙城派來的護法長老，沈二富。
但是，遇見李楚之後，他對於門中的這些資源，反而看淡了。
「每次驅邪就是拿一堆雷部誅厄符，電來電去。」
他狐疑地看向趙良辰，「你是說……比你強？」
但偏偏又肌膚細膩，骨架纖瘦，遠看去又與河洛女子無異。
雖然秋雨風寒，但身為修者也沒必要打傘。
前方那飛來宗的接引弟子聽他貶低自家首席弟子，有心反駁。可是想來想去，居然覺得他說得很對……
曜鼎真人盯著趙良辰，許久，看他不似作偽，於是問道：
「這有什麼大不了……」曜斂長老一撇嘴。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十二歲那年，當時的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師尊曜斂真人……
仙音有靈。
瓊姬原本想營造一個唯美的意境，可是這個中年人始終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小姑娘終於忍無可忍。
「當然……」瓊姬蹙著眉，重重點頭。
「比你強。」趙良辰答道。
她皺眉道：「咱們也不一定穩贏，提什麼彩頭的事啊。」
飛雲宮裡，供奉著祖師法像，即千多年前那位驚才絕艷的「飛道人」。
前面走著的，是飛來宗的接引弟子。初次拜訪人家山門，山門后的一段路得走上來，方才顯得尊敬。
第一眼，她就看見了那飛雲宮前站著一個身影。
曜斂長老嘴裡念叨著，也跳起來，用了個輕身決，化作殘影，一溜煙竄了出去。
說一步，就一步。
好氣。
「比師尊你強。」趙良辰清晰地複述了一遍。
撐傘接落花。
「這雨宮琴音也是妙極，早就聽說，今日終於得見。當真是洗滌心靈、陶冶情操。不錯，真不錯。」
不知不覺間……
話音未落，轉過頭，原來已經到了峰頂。
「啊，我出門時候灶上還煲著湯，壞了壞了。」
一年後小師弟突破，曜斂長老直接從掌門那裡把夜龍劍要來了……
也許……
「咱們那大漠里，不是以妙法栽植、小心呵護，哪裡能見到這麼美的花樹啊，賣過去不知得多少錢。」
霎時間，堂前空蕩蕩的只剩趙良辰一人。
看那西風騎瘦馬。
「天賦如此驚人的修者，不會基礎的制符？」曜鼎真人又有些奇怪。
「真的？」
大概是少見的混血。
「一劍。」趙良辰補充道。
瓊姬上山的時候，有幸正逢落雨。
他穿著針腳細密的青色道袍，無比素凈，雨中也沒打傘。
方才，他對著掌門與師尊，朗聲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就算把這些都給我，那又怎麼樣呢？
「這樣的高手，你是如何請動的？付出了什麼代價？」
只好一陣自閉，權當聽不見。
雖然過了許久，但趙良辰提起李楚那一劍的風情，兀自有些出神。
這好端端的兩個人，說沒就沒了……
然而。
「不行，咱們那常年不下雨。嗯……估計飛來宗的人也不能給。」
身後跟著一個有些煞風景的中年胖子，穿一身綾羅綢緞、綉滿銅錢，眯眯眼，行走間挺胸腆肚，晃晃悠悠。不像修行中人，倒像是凡間商賈。
「而且我親眼所見那一劍，天地色變，別說一隻猰貐，縱使再來十隻，也斬殺了。」
掌門和師尊……
神台上供奉的金身法像，是飛道人正盤膝撫瑤琴的樣子。
飛雲宮上流淌出汩汩的琴音，令人耳聞之而身心舒暢。
「縱是一劍……」
她看上去十八九歲年紀，一頭波浪式的金髮，用一根綢帶在脖頸處，披散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二叔來之前調查過了，他們這一代那個首席弟子，就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比什麼都不行的。」
一張白玉面孔，兩縷雲鬢隨風。頭頂青天，腳踏雲山。飄飄乎如遺世獨立，彷彿羽化而登仙者也。
一邁步，身形已飄飄然遠離此間，出現在了門外山峰縹緲處。
後來才知道，師尊每天給小師弟一顆十八玉無塵丹……
「胡鬧。」沒等掌門發話，曜斂長老先駁斥道：「找外人冒充本門弟子參戰，你讓我們怎麼放心？那個人境界多高、實力幾何，你敢保證嗎？」
「哎呀。」沈二富左右看著，嘴裡嘖嘖不斷。「都說江南風光好，這一路咱們可算是見識啦。」
這個年紀，即使十二仙門的驕子，也未必能突破化龍。
她的手上撐著一把輕薄的油紙傘，印著漂亮的花瓣圖案，與上山小徑兩側的花樹所落一般。
他錯失首席弟子后，曜斂長老給了他一張秘傳雷部誅厄符籙，安慰他失落的心情。
「要我說，這次大會的彩頭，咱們不如就要那張瑤琴。」
「電的你是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清，再靠一張好看的臉蛋，誆騙小姑娘喜歡罷了。也就你們這些小姑娘，傻傻的只看臉，不然誰會以為他能行？哈哈，你問問他離了電，還會什麼？」
也曾一度做夢都想用實力徹底碾壓小師弟。
在李楚面前，我是能超越他的臉，還是能超越他的劍？
後來這段感情大概是沒甚結果，沒有人再聽祖師提起過那位女子，那張瑤琴也被留在此地，沒能陪他雲遊四海。
傳說當年飛道人之所以在此間逗留，是因為有一位他鐘情的女子住在對面山峰，這女子行蹤渺渺，只有落雨之時才會驚鴻一現，聽雨吹簫。
當年，曜斂長老曾偷偷每月塞給他一顆八玉除塵丹，稱是私下給愛徒的滋補。
趙良辰慌得咧咧嘴，解釋道：「他要學習基礎的制符手法，我答應教他。」
瓊姬的話鋒陡然一轉，聲音輕顫……
「當然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