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第413章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除了杜蘭客和王龍七,堂下又響起了別的聲音。
「我也是從藥王鎮來的,我攤牌了!」
「我自首,我也有很大嫌疑,希望可以測一測,如果真是我做的,請法律不要放過我。如果不是我做的,希望寒王可以放過我。」
「重振河洛法制,我輩義不容辭!」
「……」
一時間,堂下群情洶湧,掀起了一股主動承認嫌疑的熱潮,眼看著官差們都要攔不住了。
有吉祥府的官員在旁觀審,不由得老淚縱橫,「若是樁樁件件的案子的嫌疑人都能像這般自覺,我河洛的法制建設,何愁不成啊!」
眾人散去之後,李楚才走到凌鳳真人身前,頷首道:「多謝前輩,替我證明清白。」
「李茂清這個老小子……」餘七安沒好氣地說道,「走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沒憋好屁,到底是想要把你弄朝歌城去。不過……無非就是想借你的力量,幫朝廷辦事嘛。只要他給夠錢,我估計你也不介意。」
……
李楚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他說的是哪裡,想來也不出奇,問了聲:「誰?」
親娘咧。
又來,不要啊……我不想吃流食了啊……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一句威脅,可李楚聽在耳中,卻覺得凌鳳真人似乎並沒有惡意。
「沒有,我開心極了。」關西哥鐵青著臉道。
「寒王殿下……」
「金菩薩啊……」
「哦?」
何圖臉上帶著陰鷙的笑容,似乎是讀懂了他的求救信號,低聲道:「放心吧,我是專程來救你的……」
當王龍七告訴李楚,鎮關西就在吉祥府城內那一刻,他的悲慘結局就已經註定了。李楚只需要拿心眼術掃蕩全城,然後找到那個熟悉的氣息,就一瞬間鎖定了他。
李楚默然了一下,不得不承認,哪怕是再沒用的廢物,也會有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本事。
所以他才預約了今晚這桌慶功宴,請燕趙門的師兄弟們喝花酒。
他已經做好準備了,紋香但凡敢靠近他三尺之內,他起手就是一個閃現,再回手來一個禁錮,絕對不給她任何接觸到自己的機會。
可再看紋香的神情,似乎有些憂鬱,倒不像是來找茬的。
她還是堅持那個淳樸的想法,斷碑山都是好人,李楚也顯然是個好人。
寒王咬著牙道:「這怎麼測?一個個測完,不是的也全都是了。紋香,你可還記得其他人?」
會殺頭的啊!
他最怕的是,以李楚的修為和餘七安的人脈,這爺倆不管到了天涯海角都能活得好好的。
正想著,身邊忽又落下一道黑影。關西哥的眼角餘光瞄過去,居然是斷碑山的頭目何圖!
可他老杜不行啊,他往大了說都已經年近半百,找這麼個師傅就是圖他給自己養老的。
看著統領這目光,不知怎的,鎮關西心中突然想起一道警兆。這孫子……怕不是沒安好心!
不好!
好氣啊。
她隻字不提自己的隱秘身份,就是因為她想讓李楚將矛盾單純地放在鎮關西身上,不要牽扯到斷碑山。
老子可是斷碑山的,你敢奈我何?
「……」
「那人就是……燕趙門的大弟子,鎮關西。」紋香說道,說罷又添了一句:「希望你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出這件事的,別的不能多提,我先走了。」
「……」
頓了頓,她果然說道:「小李道長,我是來給你道歉的。」
「哈哈,徒兒你回來啦,看來凌鳳還是靠譜的啊。」餘七安拈鬚微笑道。
「報效河洛,人人有責。」李楚道。
「我不同意!」堂下一人喝道。
關西哥悲哀地看著小道士遠去的背影,眼含熱淚。
定過之後,李楚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這種態度就對了,皇帝有什麼了不起的?河洛現今這個昌平帝風評倒是還不錯,不過他要是有什麼讓你不爽的地方,大不了就把皇帝宰了,然後上山落草為寇……」餘七安似是隨意地說著可怕的話。
……
對於李楚的心思,他倒是猜得明白。
這樣一想,他頓時豪橫起來,胸膛一挺,目光睥睨,高聲喝道:「救命啊……」
紋香紅著臉,連連搖頭。
「是他?」
「師祖師祖,差不多得了……」老杜趕緊攔著他。
統領大人,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你今天是不是不開心啊?」身邊的好姑娘一聲詢問。
聽他開口第一個不是「不」字,李楚就毫不猶豫地將其定住。
她轉回身,又拋下一句:「對了,幫我給你師傅帶句話。」
這一桌可不便宜。
「給師傅添憂了。」李楚道:「若沒有凌鳳真人,這件事還真不好解決。」
師傅的腎早已經不支持他幹什麼壞事了……
功都沒了,這桌慶功宴,誰愛付錢誰付錢。
「紋香姑娘的事情,是你指使的?」李楚冷聲問道。
這樣想著,他順著小巷子的牆根兒就要溜走。
「那要是錢沒給夠呢?」王龍七在一邊小聲問。
老道士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可能凌鳳真人還是基於年輕時候的刻板印象,對自己師傅有著些許的偏見。
「好的。」
這次,是全力出手。
小道士!
「不是吧……」關西哥搖搖頭,揉揉眼,「我喝多了?」
「何止有些麻煩啊師傅!」老杜快要嚇哭了。
他立刻遞過去一道求救的目光。
「不必謝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若這件事果真是你所為,我也絕對不會手軟。」凌鳳真人面無表情答道。
「有什麼不好解決的。」餘七安道:「大不了就是殺官越獄,上山落草為寇唄,我那些江湖上的朋友正好可以收留你……」
「哼……」寒王也懶得理他,環視一圈,氣沖沖地大手一揮,說道:「回府!」
他腦海里已經開始出現了一個畫面了。
……
裊裊的青煙從一間客棧內升起,漸漸匯聚成老道士的模樣。
正是方才他恨得咬牙切齒的那位。
「那此案……不如就作罷吧。」寒王沉聲說道。
好姑娘的嬌柔呼喚,將關西哥的思緒拉回現實。
「的確。」李楚頷首道。
李楚下意識地退後一步,然後左右看看,提防對方這次來個更嚴謹的仙人跳。
凌鳳真人回過頭,看向他道:「現今已經可以排除小李道長的嫌疑,九夫人可能是在驚慌之中認錯了人。至於輕薄九夫人的淫賊究竟是誰……殿下還想一個個測嗎?」
誰知,居然憑空殺出來一個淫賊剋星,又將小道士救了下來。
合情合理。
「我總覺得,他們似乎在醞釀著什麼大陰謀。昨日與柳扶風談及此事,他已經去北地各門派探查情報,有消息會及時回來通知我。他擔心以一人之力,不足以對抗偃月教,所以留我幫他。對於那個金菩薩,我的印象也不太好。」
「弟子明白。」李楚應道。
斷碑山的人沒來的時候你欺負我,現在斷碑山的人來了,你還欺負我,那斷碑山的人不特么白來了?
天色將晚,有一個披著黑袍的身影敲響了李楚的門。
李楚恍然,此人倒確實與自己有過節。但寒王府的九夫人,為何會和燕趙門的大弟子有關聯?這倒也是一樁怪事。
之所以來告知李楚,是因為紋香做完此事之後,一直內心有愧,又擔心鎮關西再出什麼損招坑害李楚,所以才來提醒他。
「弟子在北地,遇到了一些事情……」說著,李楚將金菩薩的事情大略講了一下。
「師傅對他有所了解?」李楚問。
接著,他又說了皇帝召他去朝歌城相見的事情。
「……」
李楚被懸賞一百萬兩的話,自己怎麼也得被懸賞個五百兩吧?那自己今後可就寸步難行了。
李楚將她讓進來,就見紋香站在那裡說道:「其實我本意也不願如此對你,是聽了另一些人的唆使,才會生出此事。我想……他說不定還會另想辦法害你,所以特地來提醒你一聲。」
老道士摸了摸鬍子,沉吟了下,道:「魔教五尊法王,他的確是最難對付的一個。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比羽化生還要難殺。如果說這世上有誰能殺死他,可能還真得是你才行。」
關西哥的所作所為,雖然罪不至死,但也確實給他添了些麻煩,所以李楚決定多定他一段時間,以做懲罰。
「那邊的事情都解決了,你們也該回來了啊?」餘七安又問道,「不直接回來,反而給我上香,是有什麼事情要耽擱嗎?」
他的一個激靈,只覺冷風嗖嗖得吹。
那些師兄弟還在那裡觥籌交錯,發出令人討厭的笑聲,笑得他心裡愈發難受。
想了想,關西哥起身,悄悄離席。來到青樓的後院,然後噌的一下翻過牆去。
匆匆說出鎮關西的名字以後,紋香姑娘立刻轉身離開,顯然是不想透露更多,李楚也沒有追問。
那壞人就只能有一個了。
「嗨,那個屁股,我一眼就能認得出來。」王龍七擺擺手道。
「回去嗎?」李楚皺了皺眉,「有些事,我還想問一問師傅再說。」
他造反了,自己怎麼辦?
這可是牽連滿門的禍事。
聽李楚這個語氣,彷彿做反賊然後頭像被掛在河洛各大城池最顯眼的地方懸賞,似乎只有影響收入這一個壞處。
「關西哥~」
「定。」
好傢夥,他現在相信那個天字頭一號反賊就是老道士的朋友了,這特么三句話不離造反啊。甚至,說不定那個郭碭就是被老道士蠱惑才變成今日的郭龍雀的。
李楚輕輕答應。
王龍七昂首挺胸、氣勢洶洶地回應。
「叫他幹壞事的時候小心點,不要被我抓到!」
但李楚再清楚不過。
頓了頓,他又道:「黎民百姓尚且如此,我輩官員又如何能落後。讓我先來,老夫也去過藥王鎮!」
看著身邊這一桌酒菜,還有鶯鶯燕燕的姑娘們,他覺得心裡更委屈了。
堂下眾人大呼可惜,只恨少了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上次你在藥王鎮教訓的那個人!」王龍七笑道:「燕趙門的大弟子,鎮關西!」
接著就聽李楚淡淡回應道:「被通緝畢竟還是有些麻煩的,道觀的香火也會受影響。」
「這下好了。」王龍七開心地走上來,「我的毒解掉了,李楚的罪也洗刷了,咱們可以一起回杭州府了。」
他開門一看,那人摘下帽兜,居然是紋香姑娘。
再說,自己的師傅又怎麼會幹壞事。
好傢夥,在您眼裡還有大事兒嗎?
李楚迅速答道:「有緣再見,下次一定。」
「她又來找你幹什麼?」王龍七問道:「不會是又想栽贓你吧?」
沒等走出幾步,身前就多了一個穿著青色道袍的身影。
一邊王龍七也是咧咧嘴,「我常因過於遵紀守法而與你們格格不入。」
寒王的目光逼視過去:「你是哪根蔥?本王是原告家屬,我說算了就算了,你有什麼資格不同意?」
「不是。」李楚搖搖頭,沒有多說。
因為紋香讓他保守秘密,別說是她透露的消息,所以他也沒有對王龍七提起。
「哦?」李楚納悶了下,「是誰?」
「知道得不多,在聽到更多東西之前,我還是不教你什麼了。總之,出門在外,千萬記得江湖險惡,小心為上。」老道士又說道。
鎮關西聽到李楚這樣問,情知事情敗露,雙腿一軟,就想要當場跪下。
紋香姑娘感受到一陣陣火辣的目光,驚得連退幾步,寒王站起身來,喝道:「都給我退下!成何體統!你們這群人,當本王九夫人的屁股是公用的嗎?」
「我是犯罪嫌疑人!」
本以為這次栽贓嫁禍的手段是穩妥的,百分百能令小道士社會性死亡,而自己可以正式回歸斷碑山。
李楚起身關門,正遇見隔壁的王龍七回來,對他問道:「紋香姑娘又來找你做什麼?」
「沒有。」李楚一聲回應,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是這次給他上香的人多了一個。
其實鎮關西見到自己那股做賊心虛的神情,已經可以說明很多事情了。之所以多問這一句,不過是走流程而已。
誰知王龍七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我剛才去了吉祥府的文人雅士聚會之所,你猜我看到誰了?」
「……」
他的確不開心,但是他不能說。不然問他為什麼不開心,要說自己的奸計失敗了嗎?
誰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壞人呢。
多年以後,餘七安坐在德雲觀的老槐樹下,笑眯眯地給小朋友們講:「天字第一號反賊李楚啊?那是我徒弟……」
雖然李楚也只是定了他一下而已,但是因為這一定,他的事業、尊嚴、身體健康……方方面面都受到了傷害。儘管其中有些不是李楚施加給他的,他也還是將其算在了小道士的頭上。
可是酒勁兒上頭,他又忽然覺得有些不忿。
「咦?」李楚好奇:「她黑袍遮面,你如何知道是她?」
「不要把造反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啊喂。」杜蘭客聽得一陣心驚肉跳,趕緊制止了老道士雲淡風輕的話頭。
他的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方才李楚離開的方向,方才他畏如虎狼的小道士,此刻突然好希望他不解氣再回來打自己一輪。
別走那麼快啊……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