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朋友
小白接到聞笙的時候,她們家老闆的狀態很不好,渾身濕透了,就站在雨裡頭淋。
小白推開車門下車,急急忙忙,將傘罩到她頭上,「老闆,這麼大的雨,怎麼站在雨里淋,不在門口等啊,一會兒感冒了。」
她撐著傘引她上車,聞笙漸漸回神,抹了一把濕噠噠的臉,「哦,沒事。」
上了車,小白叫她把外套脫了,渾身都濕了,一會兒真得感冒。
她坐著沒動,小白喊了她好幾聲,她才有動靜。
囫圇拿紙巾擦了幾下臉,頭髮上的水趁著臉直往下流,她沒心思顧及身上的雨水。
好半晌,覺著車裡暖氣撲到了面上,濕冷后的驟暖,掀動了她濕噠噠的眼睫毛,她想起自己沒什麼人可以依靠。
只剩下明陽。
小白摸不清狀況,老闆又不理她,車停在路上,一時不敢開走,她很是關懷,「老闆,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不說話?」
剛剛通話還是正常的,一轉眼的功夫,這是怎麼了。
情急之下,她覺著該打個電話給凱雯。
眼前的視線仍是模糊的,她還能聽得見小白在她耳朵邊嗡嗡嗡說話,草草又擦了兩下頭髮,開口說話,聲音變得暗啞,「明陽還在公司嗎,你打電話給他,就說我找他。」
「明總好像在家,這就給你打。」
思維有些跟不上,好半天,她才應她的話,事實上,她是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辦。
「那就去他家,」窗外頭的景色沒變,原來車沒開,她問,「怎麼不開車啊,小白。」
小白擔心她擔心得要命,替她擦了擦頭髮,囑咐她把外套趕緊脫了,事情做完,這才開車離開這破地。
明陽今晚家裡有人,小白給他來電話,他是知道厲害的,聽到這情形,眉頭鎖了一圈,電話掛了,便將家裡人請走了。
等她來的功夫,給她敲了個電話,那邊沒人接。
他給小白又撥了個電話,小白告訴他,還有十多分鐘她們就能到。
聞笙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整個人渾身都沒有勁,可腦子卻是清醒的,到了地,她還記得和小白招手,「回去吧,路上慢點開。」
前頭走來人,明陽籠罩在幽黃的燈光下,雨幕厚重,他撐著一把黑傘慢慢朝她走近。
小白喊人,「明總。」
晚上的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明陽跟小白道,「這裡不好打車,我的車你先開回去,明早再開到公司。」
小白應好,把人交到明陽手裡,和他道,「也不知道怎麼了,接到她的時候就這樣了。」
晚上路燈不亮,明陽站到她面前,隔著光影看她,瞧見了她臉上的恍惚。
先笑了,「這是怎麼了,是誰又惹我們聞總了,身上濕漉漉的,不知道避著點,不冷嗎,話都說不出了?」
說話間,明陽寬大的傘又向前傾斜了一分,整一個罩到了她頭頂,將她牢牢罩住。
聞笙只是沒有力氣說話。
小白關心聞笙,不捨得走,明陽和她道,「人我接到了,你先回去吧,別擔心啊,她經常這樣。」
小白望向聞笙,「老闆……」
好擔心她。
雨下這麼大,怎麼就不見停呢,她開車調了個頭,從車窗里望見老闆和明總的身影。
兩人緊緊站在一塊,撐著一把傘往前走,雖然是兩個人,可她們老闆的背影,單薄的身形,怎麼看怎麼讓人擔憂。
希望沒出什麼事。
明陽猜多半是和那位有關,進門朝她頭上蓋了條毛巾,到吧台邊給她倒了杯酒,桌上一攤擺,人才走沒多久,東西都沒收拾。
「要不要洗個澡,來,喝口,去去寒氣。」
她扯下頭上毛巾,擦了一把脖子,接過他遞來的酒,望著酒杯發怔。
她酒性不好,好像有好久沒喝過酒了。
一仰頭,一口氣便喝了小半杯。
明陽見她來真的,奪過她手裡的酒杯,「大小姐,這酒貴著呢,悠著點喝。」
開玩笑歸開玩笑,知道她不肯換衣服,一會兒真得出事,扯下她手裡邊的毛巾,搭到她肩上,擁著她去沙發裡頭坐,找到遙控器先開了暖氣。
屋裡窗戶關上,忙完一圈到沙發邊上來找她,見她又喝起了酒。
看來是真出事了。
他跟她太熟,正是因為熟,才知道她這個人,向來是靠發脾氣處理事的,現在悶聲不說話,還哪裡像她。
心裡著急,愁容滿面,當著她的面,卻不能顯出來。
轉去酒櫃,開了門,替她又拿出來兩瓶酒。
「現在沒人了,說說吧,到底怎麼了?」
她被酒嗆了嗓子,這不是個好東西,她討厭酒凜冽的味道。
「沒怎麼,就是今天才發現了一些事。」
「什麼事,」明陽問得小心,「和沈宜思有關?」
聞笙有口難開。
這些陰暗的事,不敢說給他聽,怕他聽了,瞧不起她,怕他聽了,要批評她。
眼睛紅了大半,縮了縮鼻頭,她還是重新拿起了酒杯,可這酒味太重了,她是委屈的,「你們家酒只有這一種嗎,能不能換一種,我聞著嗆鼻子。」
給她重開了瓶酒,拿杯子給她倒了小半杯,給自己也倒了小半杯。
勸她,「沒喝過酒的人,你少喝點。」
「我知道,我有分寸。」
有分寸個屁。
捧著酒杯自酌自飲,一臉愁苦,他是真怕她忽冷忽熱的,明天發燒了得去醫院。
用毛巾包住了她整個頭,濕漉漉的頭髮,一時半會兒幹不了,兩手蓋住她的頭,使勁給她擦了擦。
說她,「你啊你,這把年紀了,老毛病還是不改,有事沒事就跑來找我,我是跟你一樣閑嗎,以後結婚生孩子了,還跑到我家來,能成嗎,幸好我沒有交往的對象,不過你這習慣,要改改,多大點事過不去呢,我們聞笙是誰啊,一頂一的脾氣,犯不著為男人傷心,好歹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這個沒了,總還有下一個,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頭頂亂糟糟一片,她埋在毛巾里,「你說的都對。」
頭髮擦完,毛巾扯了下來,視野一片開闊,明陽坐到她對面,開始和她認真,「所以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和沈總正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