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情緒反轉

舒陌欣躲在被窩裡，她顫抖著，不明白為什麼又多了一個陌生人。

那個人還騙她，說是她的主治醫生。

她的主治醫生是林慕，不是那個男人。

那個人為什麼要騙她？

也許所有人都是騙她的，她在這個醫院裡待了這麼多年，為什麼沒有人來看她。

林慕說她有親人，為什麼她不認識，她腦海里混亂一片，記不清他們的模樣。

她根本就沒有親人，為什麼會待在這個病房裡這麼多年，她是什麼時候在這醫院裡的，那個林慕是她什麼時候認識的？

天啊，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為什麼會在這個世界上存活著？明明活得這麼痛苦，只有一個人了……

「怎麼辦？」林慕看著他。

面對這個問題，陸陌涵也不太清楚，關鍵是，她為什麼會突然情緒激動，誰也不信。

還突然有了攻擊性。

林慕捂著他那被舒陌欣抓傷的手臂，把陸陌涵拉出了病房。

陸陌涵的手臂還在流血，卻沒那麼顧慮，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疼。

總之，林慕是知道自己被舒陌欣抓傷的手臂有多痛。

現在還疼得他眉頭直皺，捂著傷口。

陸陌涵看著林慕，看著他那副怕疼的模樣，問道:「那時你和她說了什麼，她情緒會這麼激動？」

聽后，林慕抿著嘴，許久才道:「她問我她的有沒有親人，他們去哪了！」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有，然後說他們不久就會過來看她！」說道這，林慕嘆出一口氣。

「只是舒陌欣不信，覺得我在騙她，我能怎麼辦？」

林慕的意思，也就是這件事不能怪他，畢竟他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只是想不到，舒陌欣的情緒突然這麼惡劣。

「算了，我先去看看情緒，還有些話要問你！」陸陌涵說完就進病房了。

林慕聳了聳肩，去處理傷口，並不想在這耗時間。

畢竟要安撫一個病人的情緒，是需要花很多時間的。

等陸陌涵進病房的時候，一切都安靜下來了。

旁邊的女孩看著陸陌涵，又對著他的哥哥笑。

而舒陌欣已經完全淡定下來，她迷離的眸子看著陸陌涵，說道:「我要吃藥！」

對於情緒突然反轉，陸陌涵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這一切安靜下來極其詭異。

但是，無論怎麼說，舒陌欣的情緒能平靜下來，對陸陌涵來說是件好事。

因為他不需要再擔心會被舒陌欣傷到，也不用花時間安撫舒陌欣的情緒。

他這會從柜子里拿出幾顆葯，再倒一杯水遞給舒陌欣。

此刻舒陌欣的情緒異常得很，愣愣的，看著沒什麼精神。

此刻就像是在夢遊一樣。

她的模樣很乖，一點也不鬧，就像是之前花了太多的力氣，現在完全疲憊了下來。

陸陌涵覺得，之前的事情，彷彿都是幻覺。

他沒想太多。

舒陌欣把葯放進自己的嘴裡，她沒有拿水杯，陸陌涵只好親自喂她。

每一步都這麼小心翼翼，生怕水把她嗆到，情緒又突然激動。

他拿起水杯，給舒陌欣喝水的時候，靜看了她的模樣。

舒陌欣安靜乖巧的時候，看著難免讓人憐惜。

好看黑亮的眸子，此刻渾濁不堪，沒有一絲澄澈，長長的睫毛，卻出奇的好看。

動人至極。

她有張小巧精緻的臉，皮膚看著毫無血色，蒼白無比，可想而知，在醫院這麼久，她過得一點也不好。

在舒陌欣喝完水之後，她就什麼也不說話，直接躺回被窩裡，把被子蓋住頭，把自己包的嚴實，生怕露出一點縫隙。

見此，陸陌涵真怕她會悶死在被窩裡，可是想起她咬人的那一刻，他就遲疑了。

要是他貿然的舉動，讓舒陌欣情緒再次激動，那簡直麻煩。

也許她覺得悶的時候，會自覺把自己的腦袋從被窩裡冒出來。

陸陌涵看了一眼照顧女孩的男人，那男人出奇的冷漠，無視了他。

他不多想，直接出了病房。

那一刻，林慕已經不在外頭，他去醫務室才找到林慕。

林慕的手傷得也不輕，被抓破一些皮肉。

他還真是特別怕疼，就一個小傷口，塗藥的時候，都能疼得大叫出聲，彷彿在遭遇什麼特別大的痛苦。

陸陌涵看著都無奈的撇過臉。

林慕覺得此刻彷彿遭到了鄙視，忿忿不平，「看什麼，受傷塗藥叫一下有什麼奇怪的！」

聽后，陸陌涵依舊沒有開口。

這的確讓他覺得很奇怪，他可沒見過忍不了一點小痛的男人。

林慕冷哼一聲，不看他，直到那治療外傷的醫生給他包紮完。

陸陌涵脫下染血還粘著口水的大褂，露出那隻傷得嚴重的手臂。

已經被咬出幾顆血洞，此刻已經弄了一塊血瘀。

治傷的醫生看著陸陌涵的手臂，眉頭一蹙，他問:「是病人咬傷的吧？」

「嗯！」

聽后，那醫生笑了笑，說道:「同是醫生，還是我這職位比較好，我時常給你們這些醫生處理傷口，以後那些病人激動的時候，還是不要隨便靠近，不然得受很嚴重的傷！」

陸陌涵點頭。

相比之下，治療精神病的醫生還真的比較危險。

「這病人激動的時候，情況很嚴重，唉，我看你臉生，不久才來這的吧？」

聽后，陸陌涵正想回答，卻被林慕插了嘴，他道:「他剛來，代替我這主治醫生的職位的！」

「哦，這樣啊！主治醫生確實比較辛苦，護士還清閑得多！」

這點陸陌涵和林慕清楚，可他挺甘願做主治醫生的，而林慕實在受不了了，就選擇了退出。

治傷的醫生在陸陌涵的傷口上塗藥。

一旁看著的林慕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都替他疼，然而陸陌涵卻只是眉頭皺了皺，什麼話也沒吭。

當即他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嬌氣了！

林慕確實長得挺嬌氣的，整個人看著眉清目秀，完全就是一個弱氣拚命學習的書獃子一樣。

好在林慕不戴眼鏡，不然就真的不像個治療精神病的醫生了。

治傷的醫生嘆了一口氣，說道:「你這傷還不算嚴重，以前有些醫生才慘，被刀捅的，還有眼睛被抓瞎的，各種都有！」

林慕被那醫生嚇得不敢說話，好在他才擔任幾個月，除了手臂破點皮，沒遇其他什麼可怕的事，現在就退位了。

陸陌涵抿著嘴，喉嚨混動了一下。

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林慕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災樂禍般，「你好自為之！」

然而，陸陌涵根本不理會他。

於陸陌涵而言，沒什麼好怕的，只要不要再犯之前的錯誤就好。

出了醫務室，陸陌涵和林慕在休息椅上坐著。

陸陌涵思索了一會，問道:「舒陌欣來這醫院幾個月，她的精神病並不是很嚴重，可病情不見好轉，反而愈加嚴重，是怎麼回事？」

他要問清一些關於舒陌欣的事情。

林慕之前是她的主治醫生，沒有誰比他更了解了。

聽后，他說道:「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幾天，她都經常做噩夢，然後胡思亂想，幻聽，認為有人在害她，還時常失眠抑鬱，情緒激動！」

說到這，林慕開始抱怨，「自從我擔任她的主治醫生之後，沒有一天安穩日子，白天不能休息也就算了，晚上也不能休息，還有被她折騰，我真的怕自己熬成精神病了！」

陸陌涵思索了一番。

許久，他才道:「她一個人，時常感到孤寂嗎？」

聽罷，林慕頓了頓，他道:「應該吧！」

其實林慕也沒多少了解的，因為他做舒陌欣的主治醫生就很痛苦了。

他自身的生活都管不到，根本沒時間去管舒陌欣孤不孤寂的。

陸陌涵聽后，眉頭皺了皺。

也許她有這樣的感受，不然也不會問林慕那些問題。

問林慕，她有沒有親人，為什麼他們不來看她之類的問題。

「病房裡的另外一個女孩，還有那個男人是？」

陸陌涵回想起那個冷漠的男人，還有之前被舒陌欣嚇到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也和舒陌欣一樣嗎？

聽后，林慕捏了捏下巴，說道:「那女孩和舒陌欣一樣有精神問題，不過她屬於雙重人格，叫顏悠悠！」

「哦……」

雙重人格這恐怕有些麻煩，因為雙重人格一般來講是不可治癒的。

而且，那個女孩還這麼小。

更不清楚，她突然轉化成另一個人格會是什麼時候，危害性有多大。

「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她的哥哥，叫顏逸行！」

林慕看著陸陌涵，又道:「以後那女孩可能由我照顧了，但是這段時間，我還是得告訴你一些關於舒陌欣的事情，以免你再讓她的情緒激動。」

聽后，陸陌涵瞥了林慕一眼。

到底是誰讓舒陌欣激動的？

林慕聳了聳肩。

「有一點我不太明白！」陸陌涵看著林慕。

「你問，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他說出這句話笑了笑，眼睛微微眯起。

看著陸陌涵有些不自在。

但是他還是問了，「為什麼兩個不同狀況的精神病患者，會分到同一個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