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你聽到了嗎？

此刻，他看見的，是這樣一副場面，舒陌欣又縮進了被窩裡，膽怯周圍的一切。

她捂著耳朵，看著被窩裡漆黑的一片。

此刻，她眼眶微紅，並不明白，為什麼這麼討厭這聲音會讓她這麼惶恐，那麼厭惡。

可她就是特別討厭聽，為什麼這個聲音時常在她的耳邊回想。

就像一隻在她身邊不停飄蕩的魂魄，時常在她耳邊幽幽地說話。

她不要聽。

在聲音銷聲匿跡的時候，在耳邊，她聽到顏悠悠稚嫩的聲音，「陸哥哥，姐姐又頭疼了！」

「嗯。」

陸陌涵看著舒陌欣躲在被窩裡縮成一團，把飯盒放在了桌子上。

他蹲在舒陌欣的病床旁邊，輕言輕語，「沒事了！」

舒陌欣身子顫抖，搖了搖頭。

「不，那東西還沒走！」

陸陌涵根本聽不明白舒陌欣在說什麼，在精神病院，他只要附和病人的話，並不用把他們的當真。

更不需要和病人一樣去相信有某一樣東西。

在精神病人的腦海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會被他們幻想成另外一個可怕，對他們有威脅的怪物。

也許舒陌欣也是這樣。

只是她的精神疾病並不是很嚴重。

「叮鈴——」

突然的一聲，風鈴又響了，不規律的聲音傳盪而來，舒陌欣頓時抓緊被窩。

只是幾聲，又瞬間消逝。

她痛苦地喊道:「我討厭那聲音，我不要聽！」

被窩裡傳來舒陌欣祈求的聲音。

陸陌涵聽見了。

她說她不要聽，不要聽那的聲音。

陸陌涵狐疑的看著躲在被窩裡的舒陌欣。而此刻，她恐懼著，他又擔心，舒陌欣排斥他，會對他發起攻擊。

那一刻他小心謹慎，沒有貿然去安撫她。

而事實上，他這個正常人也隱約的聽見了風鈴的聲音，清脆悅耳。

在他看來，那聲音並沒什麼怪異。

與其他的風鈴一樣，並未有什麼特別之處。

可是——

風鈴從哪來的？

突然想到這裡，陸陌涵感到極其詭異，他皺了皺眉頭，看了窗邊，窗邊沒有掛風鈴，窗戶緊緊的關著，並未吹進一點的涼風。

而顏悠悠正在剝著糖果皮，吃著那顆甜甜的大白兔奶糖。

此刻舒陌欣依舊抗拒，不肯把腦袋露出來。

陸陌涵在她身旁，小聲詢問，「舒陌欣，是風鈴的聲音嗎？」

「你怎麼會……啊，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舒陌欣不肯回答，是風鈴的聲音吧！

夢裡她聽過，一模一樣，是風鈴，是風鈴的聲音！

然而，她只能縮在被窩裡，不再回應陸陌涵的話。

何時，那風鈴的聲音才能從她的世界里消失。

何時，她才不被那可怕的噩夢纏繞？

「放過我吧……」

舒陌欣的一直在被窩裡低語，流下兩行淚，她活得已經夠痛苦了，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陸陌涵隱隱約約才聽清舒陌欣說的話。

為什麼他會感覺，舒陌欣的言辭這麼奇怪。

回想院長對他說的，舒陌欣似乎有心結未解開，所以病情才會不好，轉而變得越來越嚴重。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陸陌涵看著顏悠悠，走到她的旁邊，溫和問道:「悠悠，你聽到了嗎？那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