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偶遇秦蕭
「怎麼還笑上了。」戲人生越發不好意思的繼續撓頭。「我說的不對嗎？」
「嗯，對是對，不過大幾歲是大，大一歲也是大，所以，你在我眼裡始終是個比我小的小孩。」我說的一本正經。
恰好服務員端著戲人生點好的東西上桌「您好，請慢用。」
他更加靦腆，羞澀的說「主編，你可真會編排。」
「呵呵，合作愉快，戲人生……」我笑了笑，鄭重的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主編。」戲人生的左手反覆在自己的腰間磨蹭了兩下后，才伸出與我輕輕相握。
「嗯，剩下的事宜，我會讓助理聯繫你，戲人生，希望你能好好努力。」我鼓勵他道。
「謝謝大大，謝謝主編，我會努力的。」興許是太過激動，他邊說著邊站了起來，雀躍的說道。
「行啦，以後不用這麼客氣，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林姐。」我起身，同他告別。「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
「那林姐慢走。」戲人生笑嘻嘻的同我揮了揮手，看樣子很是興奮。
我略微揚了揚唇，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正欲離去。
「對不起，對不起……」
然而，我才剛踏出兩步，便被一個迎面低頭走過的人撞了一個趔趄，後退了兩步。
我甩了甩被撞痛的胳膊，抱怨道「哎！你會不會走路啊。」
「林姐，你沒事吧。」戲人生也被這一幕嚇到，忙慌亂的起身，正欲過來。
我擺手，制止他，搖頭道「我沒事。」
本著要在小輩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的我，停止了手中的甩胳膊動作，看向了撞我的來人。
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當那張與徐妍相冊上所謂青梅竹馬的臉重合的一瞬間，我驚訝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秦蕭……」
是的，面前這個，不停同我說著抱歉的人，竟然是徐妍心心念念，失蹤了多年的心上人秦蕭。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會在這裡，這麼巧地遇見他。
「林夕？」秦蕭顯然也認出了我，他走近兩步，問「你沒事吧，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沒來得及在意周圍人聚攏的目光，我忙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徐妍她知不知道你回來了。」
這一刻的我，是欣喜的，替徐妍感到欣喜。
「我們談談吧，林夕。」秦蕭低頭，好看的眉眼之間流露出一股哀愁，似不願自己心底的秘密被戳穿般，有些許哀傷。
「好，就在這裡。」我指了指身旁的空位，邀請道「請坐。」
秦蕭長嘆一聲，無奈地搖頭在我所指的地方坐下。
「主編，你們要不要坐這裡。」戲人生坐在之前的位置上朝我招手。
我搖搖頭，笑道「不用了。」
戲人生失落的應了聲「哦，好吧。」
咖啡廳里，來往客人絡繹不絕，細微的說話聲以及吵鬧聲都增加了彼時我與秦蕭對話之間的氣氛。我靜坐在位置上，看著對面略微低頭一言不發的秦蕭。
這個男人，還是同當年一樣，屬於慢熱型，不愛說話，看起來甚至比安堇年還要沉默。
猶記得當年徐妍拉著我同他第一次見面時候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他，也是這般不愛說話。
徐妍曾與我說，過去的秦蕭並不是這樣的，只是在遭遇那樣的滅頂之災后，一下變得自閉，不再愛與人來往。
「徐妍她一直都在找你。」我坦然相告。
在不知該如何開始這個話題的同時，我的心便已經為徐妍傾斜。我心下正猶豫著要不要把秦蕭回來的消息發簡訊告訴徐妍。
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告訴徐妍關於秦蕭已經回來的消息，說到底我是存有私心的。
見過了徐妍當初的痛徹心扉，也見識過了自己的苦不堪言。所以，現在的我是不願讓徐妍再進入那樣的境地的。
我寧願看著她走出秦蕭的陰影，寧願看著她在余笙的陪伴下開始一段新的生活，也不願她像我一樣，死守著一人，終日自食苦果。
徐妍她的深情，遠在我之上。
我深知，若是徐妍知道秦蕭回來，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追尋而來，就像當初的我一樣。
「林夕，能不能不要告訴徐妍我回來了。」秦蕭懇求道。
秦蕭的話讓我感到很意外。
「為什麼。」心底雖然很贊同秦蕭的決定，可嘴上卻不想就這麼輕易饒了他。「秦蕭，你難道就不知道徐妍為了找你，費了多少心思嗎？」
「我……不配。」秦蕭掙扎半晌，低低說道。
「秦蕭，我不知道你這次回江州是為了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正視你的情感，給徐妍一個答案，無論好與壞，都希望你能親手做一個了結。」我看著他，認真地說道「徐妍這些年，等你等得很苦。」
我無法忘卻那個哭至深夜，頂著一頭亂髮，冒著寒氣歸來的徐妍。一路跌跌撞撞，半是瘋癲的呢喃著秦蕭的名字。
在那樣的一個夜晚，她抱著我，哭的撕心裂肺。
那樣的徐妍該有多愛秦蕭，才會一遍遍將自己傷的體無完膚。
若說徐妍是偏執派，那麼我便是苦情派。我們愛人的方式，等人的方式，甚至連找人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可我們仍舊用各自的方式保留著心中的那份小小美好，守著回憶度日。
過往的十年，徐妍圍繞著秦蕭這個名字，天涯海角，一路追隨。
而我，在過去的五年年，畫地為牢，將自己囚禁在一方小天地里，不見天日。
更多的時候，我羨慕徐妍的勇敢，她總能在大哭一場之後，為自己找到堅持下去的理由。
唯有我，只會念叨著安堇年的名字度日，彷彿失去他我就等同於失去了全世界。
「我知道，可是我跟她……只能是有緣無分。」秦蕭的眼眸里泛起深深的絕望，顫動的睫毛之下，有淚水轉瞬即逝。他痛苦的閉眼，用無比哀傷的口吻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幫我多勸勸她。」
我像是感同身受般，心一下子被難過侵襲，鼻頭一熱，差點感傷的落下淚來「秦蕭，你這又是何必，徐妍那麼愛你，又等了你這麼多年……」
「我答應你，在查出我秦家當年滅門的真相后，會給徐妍一個答案，只是不是現在。」秦蕭一臉嚴肅的承諾道。
「唉……」我長嘆一聲，緩了緩因為急切而提高的音量，說「秦蕭，現在的徐妍身邊出現了一個很優秀的男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他們兩個能在一起。所以，你能懂我的意思嗎？」
「我知道。」秦蕭再次閉眼，難過寫滿了他整張臉。
「如果你不打算和徐妍複合，那麼我希望你永遠也不要出現在徐妍的面前。這是我作為她的朋友對你唯一的要求。」
若說愛情是自私的，那麼友情無疑也是自私的。我之所以會對秦蕭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只不過是希望徐妍能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不要再像我一樣，在一段感情里浮浮沉沉，找不到出路。
「我……」秦蕭猶豫著，遲疑著，似在同自己做著激烈的鬥爭。
「秦蕭，你應當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你若要選擇放棄徐妍從而追求你家滅門的真相，那麼，我希望你能像個男子漢，活得坦蕩一點。要麼重新換種方式回到徐妍的世界，要麼就放下徐妍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這一段話，我說的苦口婆心，不停地在心底為自己多次豎起了大拇指。
「我知道了。」秦蕭恍神的盯著桌面，好一陣發獃。
「我希望你能說到做到，秦蕭。」我鄭重其事的看著他。
「林夕，這麼些年，沒想到你也學到了一絲安堇年的涼薄，」秦蕭譏誚的揚了揚嘴角說「我一直以為當年的安堇年會是最薄情的，沒想到你也是如此。」
「什麼意思。」我皺眉，不解的看著他。
秦蕭很快的收斂了自己的情緒，說「我手上查到了一些關於安家的秘密，你若有興趣可以來這裡找我。」
秦蕭說著從口袋抽出一張名片遞給我「為了感謝你這麼多年來對徐妍的照拂，消息是免費贈送的。至於要不要知道，想不想知道，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遲疑著接過秦蕭手中遞來的名片，只見第一行顯眼的印著「私人偵探事務所」幾個大字。
「你到底要說什麼。」我問。
話題轉換的太快，我甚至還來不及從徐妍的事件中回神，就已被秦蕭給踢出局。
「想知道的話就來下面的地址找我。」秦蕭起身，面部表情一掃之前的陰霾，他看著我，淡淡說道「聽聞五年前安堇年匆匆出國，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其中緣由。」
「有話直說。」我緊緊拽著手中的名片，臉色也在瞬間大變。
「林夕，我一直以為你很聰明，卻沒想到你原來這麼愚蠢。」秦蕭止步不前「當年我離開的時候，曾求助過他，只不過他當時選擇了拒絕。所以，看在徐妍的面上，我給你一個知道真相的權利。但是其中後果，你要承擔的起。」
午後的陽光大盛，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照射進寬闊的咖啡廳里，使滿室的燈光都為之黯然。觥籌交錯間，落了滿地的身影以及物影。
秦蕭略微側頭看了我一眼，而後，走入過道，很快的消失在了咖啡廳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