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以後,你就是我的夢
老媽欣慰地摸了摸我的頭,感嘆說「女大不中留,閨女大了總是要嫁人的,小夕,不論你作何選擇,我跟你爸永遠支持你。」
我連連點頭,忍住已漫至喉頭的哽咽「謝謝媽。」
林毅在副駕駛上不甘落後的舉手「還有我,姐,我也支持你。」
我倚在老媽的肩上連連嗚咽,心裡卻感動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有家人如此,我又有何求。所有我想要的,終將以另一種方式歸來,愛情,親情,友情,一樣不缺。
安叔叔將晚餐地點定在了安氏旗下一家有名的餐廳里。
我們到的時候,他與安堇年的養母任靜任阿姨已在大廳門口等候。
任阿姨自從那次車禍中醒來過後,在我與安堇年的勸說下,重回安家,與安暮年握手言和。安叔叔也看在她這麼多年盡心儘力對堇年的照拂上,而選擇了原諒。
雖是如此,但兩人中間的那層隔閡仍然存在。而安叔叔唯一還能給她的,便是安氏集團董事長夫人這個頭銜。
安暮年雖然明面上不曾反對,但背地裡對她還是不冷不熱。默認她的存在,卻從不與她正面相處。
他曾跟安堇年說,這已是他做的最大地讓步。
所以,今晚的宴會,安暮年並沒有在接到通知后如約而至。
我記得,他曾經說過,他之所以選擇原諒任阿姨,是看在那日她奮不顧身救他,以及那麼多年照顧安堇年的份上。
滴水之恩與害母之仇,兩兩相抵。
這場恩怨,到此就算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宴會上,安叔叔,任阿姨與爸媽相聊甚歡,話題總是若有似無的在我跟安堇年的身上轉悠。
我倆本著今晚主角不是我們的緣故,特意找了個偏遠的位置坐下。旁若無人的秀著我們的恩愛。
中場,林毅拿我打趣道「姐,你這是恨嫁啊。」
我將頭埋得低低的,因他的話羞得臉通紅「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安堇年則溫柔地勸道「好啦,他還小,你就不要跟他計較了。」
語氣寵溺程度,足可以讓我甜上一整天。於是,我便心滿意足地再次同他秀起了恩愛。
晚餐用至半途,因害怕安堇年的身子會承受不住長時間的勞累,無奈之下,我只有草草告別,將爸媽託付給了姍姍來遲的徐妍。
走的時候,徐妍扯著嗓子在我們身後大喊「哎!林夕,你還真的是有了男人忘了爹媽呀!」
為此,我被臊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差點一不留神就拉著安堇年往緊閉著的車門撞去。
回醫院的路上,我依偎在安堇年的懷裡,感嘆地說「堇年,我真怕,這只是一場夢。」
他抱緊我,語氣輕柔「林夕,以後,你是我的夢。」
以後,你是我的夢。
從沒有聽見安堇年說過情話的我,因他的這句話感動的再也無法發出一絲聲響。
過往數年,他就是一個游連在我夢境中的人,令我遍尋不得。
可今日,他卻跟我說,以後,你就是我的夢……
他不知道,這句話所帶給我的,遠比任何情話還要動聽。
他終於願意放下心中桎梏,完完全全地接受我。
從初識到現在,歷時六年,我們終於可以牽起彼此的手,同甘共苦的走下去。
這一刻,我的心裡是滿足的,亦是幸福的。只因為我愛的安堇年,終於不再試著把我推開,終於不用再說著違心的話拒絕我。
這一幕,於我而言,等的太久也太辛酸。
日子在平平奇奇中過著,每天,我們都在憧憬著救贖的來臨,期盼著奇迹的降臨。
自爸媽來江州以後,他們就搬到了我先前所居住的房子。
爸媽因為心疼我,總是天天變著花樣的煲湯做飯,送來醫院。
而安堇年也在爸媽這幾天的精心照料下,情況有了極大的好轉,除了偶爾會吐,基本再無異常。閑暇時,還能一個人在圈禁區活動。
看著他日漸好轉的身體,我終於不再日日躲著以淚洗面。
安叔叔和任阿姨偶爾也會來醫院看看,同前來給我和堇年送飯的爸媽暢談,氣氛之融洽,是我曾經想也不曾想過的。
畢竟以安家在江州的身份地位,同我家相比,簡直一個天上地下。再加上爸媽都是讀書人,不懂生意場上的那一套,說話做事總是直來直去。所以,在我看來,這樣的他們還能相處愉快,令我不得不詫異。
而全國各地忙著辦慈善基金會的牧沅和安暮年,除了偶有的消息傳來,便再難見蹤影。倒是徐妍,隔三差五的就會來醫院走上一遭。
綉恩愛之餘,也不忘了在我爸媽面前賣一陣乖。
自從爸媽得知徐妍的遭遇后,心裡對她更是憐惜。所以,每次徐妍來醫院,爸媽總偏心的把我和林毅趕到一旁,讓我倆大眼瞪小眼。
而徐妍,則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來自於爸媽的疼愛,高興之餘還不忘在我和林毅面前炫耀。
齊阿姨要走的頭一晚給我來了電話,我們的通話時間很簡短,她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想在離開前再見徐妍一面。
我雖心裡不滿,卻還是答應帶徐妍去機場送她。
我知道,徐妍嘴上不說,但心底其實還是很想見見她的。畢竟母女一場,很難說斷就斷。
半夜,我趴在病床前,拉著安堇年的胳膊,嘟囔道「堇年,怎麼辦,我明天要怎麼做才能在徐妍不發現的情況下把她騙到機場。」
安堇年伸手,寬闊而又冰涼的手掌落在我的頭頂,說「實話實說。」
「啊。」我抬頭,對他的回答不滿道「可是,以徐妍的性子。我怕她把我打死。」
「或許,她也是想見齊阿姨的呢!」他的手在我頭頂揉了幾下。
我想了想,點頭「或許吧。」
歪在病床上的腦袋無力垂下,我從頭頂拉下他的手,放在我的手心「堇年,最近身體有沒有好點。」
他的手仍是觸感寒涼,毫無溫度。
近日,因為爸媽的到來,我們倆的感情直線提升,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適應,從疏離到形影不離。
多年來橫亘在我們之間的隔閡也因身邊的人而漸漸消散。
他就像是一個守護者,總是喜歡淡笑不語著我,賴在爸媽的身後撒嬌,同林毅搶奪爸媽對我的關心疼愛。
「好多了,你放心,我沒事的。」他抿了抿唇,寬慰我道。
經過這些時日的靜養,他的身子相比之前消瘦時的模樣已經好了太多。以往蒼白的面容也漸漸有了血色。
「嗯。」我點頭,坐直好身子,肯定地說「我相信,總會有好消息傳來的。」
他笑而不語,完美的面容在室內亮白燈光的襯托下,好看的讓人忍不住失神。
我拉拉他的被角,手輕輕撫上他的額間,卻在不經意間,觸到了他光禿禿的頭頂「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
我將他身後的枕頭平放,扶著他一點一點躺下。
頭頂明亮的燈光直直落在他的臉上,襯得他臉色越發蒼白。我忍不住伸手為他遮去一室光線,只見五根細長的黑色手指影子落在他的臉上,擋去了他大半容顏。
我笑嘻嘻地看著他,手不停地在安堇年的臉部上空揮動,樂在其中。
手影在他的臉上來回,有絲絲光線透過指縫落在他的臉上,顯露出幾分靜謐的味道。像是午後的陽光直射,偷溜進指縫中殘留的光線。
「你呀!還是那麼皮。」安堇年無奈地拉了拉我的手,也跟著晃動了幾下,略顯吃力「時間不早了,快睡吧。」
我作罷,將他的手放回被褥中「知道了,你也早點睡。」
我說著,從座椅上躍起,彎腰,在他的額心輕輕落下一吻「晚安。」
接著,我心滿意足地關上了病房的燈,爬上了自己的床。
暗夜裡,我看著與我咫尺相隔的安堇年,心底,沒來由得感到心安。
黑夜中,我彷彿聽見了他翻身的窸窣聲,還有他微弱的呼吸聲。
我揚起嘴角,對著黑暗裡的自己,豎起了一個大大的大拇指,突然就感到無比滿足。
自那次安堇年昏迷之後,為了更好的照顧他,我便搬到了他這一間病房,方便隨時查看他的狀況,以至於不用整天在另一間病房裡提心弔膽。
徐妍笑話我說「瞧你那傻樣,一安堇年就把你迷地找不著東南西北了。要是他病好后突然變心,有你哭的……」
雖然,徐妍的話不無道理,但是我不愛聽。所以,趁著余笙不在之際,我把她狠狠地修理了一頓。
美名其曰,欠收拾。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在病房裡躊躇著怎麼搬動徐妍那塊大石頭去機場。明說,肯定是不行的,估計還沒說明緣由,我就會被她拍死在沙發上。
死拽,肯定也不行。以她那追根到底的性子,不弄個清楚明白定是不會同我走的,更何況,到時,爸媽都在場,徐妍巴不得貼著他們撒嬌。
「怎麼,還沒想好?」
我正出神之際,忽聞安堇年好聽的聲線從頭頂傳來。
我抬頭,作愁眉苦臉狀,拉著他同我一起在沙發上坐下「是啊,都不知道怎麼跟她說。說早了,怕她察覺,說晚了,又怕趕不上齊阿姨下午的飛機。」
安堇年整了整我額前的碎發,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不是還有餘笙嗎?你不行,可以找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