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時下正相逢
宮天寧帶領滇越大軍剛剛抵達月關城就接到了裂魂的消息,康山丟了,葉重帶著虎嘯軍棄城而走。
雖說康山要丟是在意料之中,可是這消息在傳到耳邊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宮天寧拿著最新的情報,遞給齊覽,陸謙林等人,「康山也丟了,和預料的一模一樣。」
齊覽看了看情報,微微皺眉,「王爺,這場戲要開始了。」
陸謙林眉頭緊蹙,「就這麼把西涼拱手送人,不甘心啊。」
「放心吧,他們現在吞下多少,日後都得給我吐出來,我大熙的國土,一寸也不會丟給宋國。」宮天寧冷笑道。
「王爺,還有一個新消息。」徐蕭狄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前方斥候在月關城外五十里發現了新都官員的身影,他們似乎在押著一個人返回新都。」
「什麼時候的事,裂魂怎麼沒有彙報。」
「現在裂魂都按照王爺您的吩咐全部安插在了西涼,盯著宋軍的一舉一動,新都那邊人手不夠,漏掉一些也是在所難免。」陸謙林在旁皺眉道。
聽到這些,宮天寧就不由得砸吧了一下嘴,「看來我這個裂魂新首領得快一點上任了啊。」
「好了,大軍繼續千今,陸大哥,徐將軍,隨我先行一步,樓蘭和康山的相繼丟失,陛下一定生氣了,這次押送的官員多半是張謙。」宮天寧皺眉說道。
旁邊的兩人都點了點頭,儘管你是西涼第一重臣,但這連丟兩座重鎮的責任你也是擔不起啊。
「王爺,這是陛下要押送的人,您就這麼過去,他們會給人嗎?」徐蕭狄嘟囔著說道。
「你想什麼呢?就算他敢給,我也不敢要啊,誰敢和陛下作對;本王在想,既然張謙是西涼太守,對於西涼的情況肯定比我們熟悉,咱們來了西涼,怎麼說都要和西涼太守見上一面吧,至於能聊多少,那就隨緣吧。」宮天寧長舒一口氣。
其實說真的,對於張謙的能力,他多少還是知道的,被孔令宣和白亦庄聯名舉薦,洪德年間大熙取勝宋國的大功臣;其實這次丟了樓蘭,也怨不得他,只不過這就是命數,出了這麼大事,總要有一個人背鍋。
若是可以的話,宮天寧也希望宮天良能給張謙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有他在的西涼,最起碼底氣十足。
不過這些,也只是他想到罷了。
。。。
「駕駕駕。。」一陣馬蹄聲響起,前方的官道上揚起一地煙塵。
正在押送張謙的兩個官員都緊張了起來,拔出佩劍,護在張謙左右,「小心,保護張大人。」
張謙倒是一點不慌,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煙塵,終於,煙塵落幕,一群穿著黑色甲胄,腰別雲刀的壯漢出現在眾人面前。
要說滇越軍最明顯的標記是什麼,那肯定就是雲刀了,整個大熙軍隊,只有滇越軍裝備雲刀。
「滇越軍?」一眼映入眼帘的雲刀讓前面的官員有些愣神。
但是張謙看到了宮天寧,和畫像上的一模一樣,張謙心頭微動,拱手說道,「罪臣張謙拜見滇越王,滇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滇王殿下。。」張謙都開口了,旁邊的官員以及後面負責保護一行人的官兵紛紛單膝跪地參拜宮天寧。
宮天寧稍稍頷首,目光一直盯在張謙身上,現在的張謙身上雖然不再是官袍玉錦,但氣質依舊,一身正氣的站在宮天寧面前,就不由得讓人聯想到浩氣傍身四字。
宮天寧翻身下馬,微微一笑,「張太守認得本王?印象里和太守好像並未見過面吧?」
張謙起身含笑,「王爺不認得罪臣,可不代表罪臣不認得王爺,恰恰相反,罪臣一直都很關注王爺,尤其是在王爺從晉雍回來之後。」
宮天寧心中猛地一顫,從晉雍回來,那不就是自己離開滇越,前往西涼的日子嗎?難不成自己在西涼已經暴露了。
「還記得陳孝忠,陳將軍嗎?」張謙緩緩說道。
宮天寧腦海里慢慢浮現處當初陳孝忠半路攔截的畫面,嘴角一彎,「難道那個時候太守就注意到我了?」
「也不算是吧,王爺動靜鬧得那麼大,罪臣想不注意都難啊。」張謙輕輕一笑。
旁邊的官員聽著兩人的對話,是一臉懵逼,根本不知道兩人在說什麼。
宮天寧指了指張謙,對著旁邊的新都官員說道,「張大人這是犯了什麼罪,你們要把他看的這麼嚴。」
旁邊的文官陪著臉,一臉尷尬的說道,「那個王爺,陛下的命令,讓我們帶張大人回去,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是陛下的旨意啊。。」果然和宮天寧猜的一樣,「前面不遠處有個客棧,讓張大人在哪裡暫住一晚怎麼樣?」
「這。。」兩個官員面面相覷,「王爺您看,這天色尚早,前面就是月關城了,去月關城歇息不是更好。」
「天氣如此炎熱,一直趕路,張大人怎麼受得住啊,這事就聽本王的,就在這裡歇息了,耽擱一天時間,陛下不會怪罪你們的。」宮天寧直接厲聲說道。
兩個官員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滇王呢,只能陪著笑答應下來;再說了他們也不敢不答應啊,這宮天寧身邊還跟著陸謙林和徐蕭狄兩人,這打起來,自己這些人真不夠給宮天寧看的。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宮天寧口中的客棧,西涼官道旁的客棧並不大,只是一個為了讓沿途商販歇腳的地方。
來到客棧內,宮天寧將張謙直接邀請到自己房間里,徐蕭狄和陸謙林守在門外,那兩個官員也不敢靠近。
「張大人,這是你我第一次見面,本王對西涼有些困惑,還望大人告知。」宮天寧束手說道。
張謙勉強起身,對宮天寧還禮,「王爺儘管問吧,罪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初來西涼的時候,您就盯上我了,我很感謝您沒有將此事告訴別人,如今樓蘭和康山相繼失陷,西涼的情況很不妙啊。」宮天寧皺眉道。
旁邊的張謙也感到事情有些棘手,頗為尷尬的點了點頭,「是啊,毒狼軍全軍覆滅,虎嘯軍和赤峰鐵甲軍也只剩下了八萬不到的將士,就靠著八萬人守住西涼,不太現實啊。」
宮天寧起身邊走邊說道,「現在樓蘭和康山丟了,西涼腹地無險可守,最多兩年,西涼比丟。」
張謙慢慢嘆氣,「我西涼之地,現在定西城是肯定保不住,就是不知道有了滇王的軍隊后,能不能受住涼雀城。」
「還是那句話,涼雀城易攻難守,一旦四周的敵人將涼雀城圍起來,那我們豈不是被人家關再籠子里打,還不是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王爺您的意思是涼雀城也要丟?」這話張謙也從樂恙口中聽到過,若是對樂恙還是心有疑慮的話,在聽到宮天寧的話后,這個疑慮也慢慢散去。
宮天寧微微頷首,「張大人,涼雀城不能守,整個西涼也得放,兩關一破,西涼境內無險可守,和宋軍交手我們不佔優勢。」
「王爺不用再說了,我知道您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不是退守肅肖關,以逸待勞。」
宮天寧不容置否的點了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張謙無奈一笑,隨後深呼吸一口氣,感慨道,「這話我也聽人說過,只是王爺,故意放掉西涼,在奪回來,您有多大把握。」
宮天寧沉思許久,最後開口回答,「八成。」
張謙不語,時間緩緩度過,月上柳梢頭,燭火燃起。
「王爺,我馬上就要離開西涼了,希望在我離開后,您能帶領滇越軍和西涼軍,已經西涼百姓打贏這場仗,保住西涼。」張謙重重的拱了拱手。
「張大人此番返回新都,陛下雖會追究你失城之責,但是您之前居功至為,勞苦功高,陛下不會很為難你,既然張大人相信我,來日在朝堂之上,可一定要支持本王,支持西涼。」宮天寧用誠懇的眼神看著張謙。
張謙苦笑搖頭,「好啊,若是真的像王爺所說,那就請王爺放心,無論西涼出了什麼事,罪臣都給您擔著,您只管防守做就行。」
宮天寧朗聲一笑,「多謝張太守了,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了,我走之後西涼軍政就交給了陳孝忠將軍,此人勇猛異常,能征善戰;王爺在出戰之前,可多多問問此人意見,罪臣相信,他會竭盡全力輔佐王爺的。」張謙繼續說道。
提到陳孝忠,宮天寧就想起了當初被陳孝忠追著滿地跑的畫面,也不知道這個陳孝忠還記不記得自己啊。
「好,太守的話本王記住了,等去了涼雀城,本王會見陳將軍的。」宮天寧頷首說道。
張謙慢慢坐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交代完所有事的他,顯得大為輕鬆。
「這西涼,滇王殿下,靠您了。」
在西涼二十多年,卻要在他最危險的時候離他而去,張謙向著窗外看去,滿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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