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李山子死守涼雀城
夜幕時分,涼雀城內火光通明,街道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滇越軍將士,都在為最後出城做準備。
大家臉上都有不悅,這剛剛打了勝仗就要棄城而走,換做誰都是不高興啊。
與此同時,城主府內,宋卓宜和關小屏也早已收拾好,跟在宮天寧身側,準備動身。
「趙。。。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啊?」宋卓宜頷首說道。
宮天寧輕聲嘆了口氣,說道,「往東走,去月關城。」
「啊?那涼雀城是不要了嗎?」
「要不了了,現在就先讓宋軍替我們守一會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回來的。」宮天寧笑著說道,說罷,帶著宋卓宜和關小屏就往外走去。
門外,馬車早已備好,夜玉獅子低聲輕吟,宮天寧輕輕的安撫著夜玉獅子,裴弈緩緩走過來,「王爺,咱們該出發了。」
「走吧,時候不早了。」宮天寧說完,直接翻身上馬,等到眾人都準備完后,輕拍夜玉獅子額頭,夜玉獅子直接縱馬而走。
城門緩緩打開,雷字營的將士站在城頭,右拳捶胸,長槍斜指,向滇王表達著最後的敬意。
宮天寧帶著樂恙,齊覽等人齊齊站在城門外,看著城牆傷的鐵甲將士,眼泛淚光,李山子留下的只有五千人,可是他們要面對的可是十萬往上的宋軍,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也毫不過分。
「走。」宮天寧沉聲一喊,帶著身後將士向著月關城而去。
城頭上的李山子眼角微濕,大喊一聲,「雷字營將士,整軍備戰。」
「是。」
。。。
翌日。
周良福果不其然,帶著五萬黑甲軍兵臨城下,看著城頭上的滇越軍,周良福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怎麼來感覺少了一些人。
李山子一臉胡茬,歲月早已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時間的痕迹,李山子想者他遠在滇越的家人,輕輕一笑,「兄弟們,這一仗一定要打好了。」
「都統你儘管放心,我們絕不會給您丟人。」
站在城頭上,看著下面的黑甲軍,李山子想起了自己的一生,小時候的他因為父母死的早,一直被人欺負,無奈背井離鄉流落街頭,被丐幫收留,本想著這一生就這麼乞討一輩子了。
卻不曾想碰到了滇王和他們的幫主陸謙林,從風字營開始,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這個地位,現在他有了妻兒,有了家,也成了備受尊重的風字營老將,雷字營的都統,現在回想起來,他活的夠本了。
「嗚嗚嗚。。」黑甲軍的號角聲響起,黑甲軍開始攻城了,盾甲兵在前,掩護著攻城車和樓車往前推進。
李山子的思緒被號角聲拉回來,拔出雲刀,大喊一聲,「弓箭手,準備。」
城頭上的弓箭手拿出箭矢沾上桐油棉花,火把一點,拉弓搭弦,李山子大吼一聲,「放。」
成千上萬燃著火光的箭矢直接沖向黑甲軍大軍,箭矢射到樓車上,濃煙滾滾,黑煙瀰漫。
「殺。。」黑甲軍的將士大喊一聲,下面大軍直接架起雲梯,在盾甲兵的掩護下瘋狂的攻城。
「殺。。」李山子拔出雲刀,一馬當先,擋在了城垛口上,只見密密麻麻的黑甲軍瘋狂的往城頭衝去,一排排將士手握雲刀盾牌擋在每一個垛口,只有有黑甲軍衝上來,等待他們的必將回是雲刀和長槍。
雙方的慘叫和嘶吼絡繹不絕,涼雀城這座西涼重城,很快就籠罩在了鮮血和戰爭的陰雲中。
在涼雀城這邊開戰的同時,素來謹慎的周良福看著眼前的戰場,微微皺眉,「給劉將軍傳信,讓他想辦法繞到涼雀城後方,滇越軍頂不了多久了。」
「啊?這我們才開始攻城啊。。」旁邊的副將詫異的說道。
周良福冷哼一聲,「只是試探性的攻擊,就能衝到城頭,只有兩種情況,要麼就是滇越軍放長線釣大魚,要麼就是他們根本沒有多少守軍。」
「而我更願意相信後者。。」周良福冷哼一聲,勒馬王回走去,「再給丞相彙報情況,如實稟報。」
「是。」
。。。
離開涼雀城后,齊覽等人帶著大軍一路西行,而宮天寧則來到了流沙,同時在流沙的還有軒轅旭。
「王爺,是要走了嗎?」軒轅旭雖然萬般不願,但也無可奈何,一旦滇越軍撤走,他們還留守的話,遲早要重蹈嘯天宗的覆轍。
「肖大哥已經犧牲了。」宮天寧沒遇回答軒轅旭,而是將裂魂的情報告知流沙眾人。
「什麼?」聽到肖禁犧牲的消息,下面的流沙弟子明顯不太相信,都知道肖禁被稱為血羽殺神,那麼厲害咱們可能這麼快就犧牲呢。
當裴弈把這個消息告知他的時候,他也不相信,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就算他們不相信,肖禁也不會再回來了。
「肖大哥是個英雄,他是戰死的。」宮天寧紅著眼睛說道,旁邊的軒轅旭低頭不語。
當初肖禁入主純陽閣的時候是那麼的意氣風發,這才剛過去一年多,就這麼犧牲了。
「曹旭,涼雀城丟了后,流沙和軒轅劍閣一定會成為宋軍的下一個目標,所以,當初留給你們錦囊,都按照上面的辦了沒?」宮天寧嘆氣說道。
軒轅旭點了點頭,「都辦好了,涼雀城內我們已經置辦了鋪子和宅子,對外就說是走鏢的,將門中弟子全部安頓在涼雀城中。」
「流沙呢?」
流沙的管事的現在名叫薛泊,是當時跟著肖禁一塊出來打天下的老卒,實力也不弱,肖禁走之後,就將流沙託付給了薛泊。
薛泊紅著眼睛,強忍淚意的點了點頭,「也都準備好了,我們流沙弟子秘密撤回百里戈壁。」
宮天寧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身後跟著的謝鋒將一箱子金塊放在了薛泊面前,「位居沙漠之地,條件艱苦,這就當時本王的心意了,你們放心,本王一定會回來的。」
薛泊努力的點了點頭,「王爺,我們相信的不是你,而是相信大當家,相信當年的趙公子。」
聽到這話,宮天寧也忍不住有些心酸,「趙公子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將流沙和軒轅劍閣安頓好之後,宮天寧直接起身前往月關城。
這個時候新都的命令又來了,居然是讓宮天寧率軍反擊,收回失地。
看到新都命令的時候,徐蕭狄差點把那個傳信的太監給拉下去砍了,現在還想著回去反擊,這新都是不把他們滇越軍將士的命當命啊。
宮天寧的臉色極差,看了看旁邊的樂恙,樂恙倒還好,慢慢開口,「看來張大人在朝堂頂不住了,王爺,該您開口了。」
「知道了,本王這就親自給陛下寫信,讓他知道我們滇越軍的情況。」
樂恙繼續說道,「王爺,這朝堂之上並不是鐵板一塊,您寫信的時候注意用詞,不要被抓住了把柄。」
「謝先生告知,本王明白了。」
。。。
黃昏日落,烏鴉鳴啼,原本的黃沙變成了赤紅之色,涼雀城下一片屍山血海。
李山子胸前的盔甲早已被染成紅色,手中的雲刀都砍的捲起來了。
五千將士能呼吸的還有這麼五百人,李山子望著夕陽,嘴角一彎,「一天時間,我們守住了。」
「都統,我們要走嗎?」旁邊的小將丟了一個胳膊,靠在城牆邊上笑著問道,眼神里滿是希冀。
李山子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能走了,等到天黑,我們就出城。」
可是這個城真的那麼容易就能出去嗎?
夜色降臨,西涼城東部十里之地,一眾黑甲軍一路疾馳,來到山坡上,各個手握長槍,一臉凶煞。
為首的劉鎮雄慢慢冷哼道,「讓老子一路狂奔,這要是等不到熙軍,姓周的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將軍,喝水。。」旁邊的將士遞上水囊。
劉鎮雄大口的喝著水,喝完后,擦了擦嘴,「咱們只有五千人,告訴手底下的人,都精神這點。」
「是。」
秋天的夜晚有些冷,涼雀城東門慢慢打開,李山子和一眾將士扶著受傷的熙軍緩慢的離開城門,向東走著。
因為要照顧傷員,他們走的很慢,頭頂的月光很亮,李山子一腳踩在沙堆上,扶著一個被砍傷的將士,一步一步的走著,「大家別擔心,會沒事的,王爺還在前面等我呢。」
「都統,你們快走吧,我們就是累贅,跟著你們只會連累你們,萬一宋軍追上來,誰都走不掉。」被李山子扶著的將士低聲說道,因為受傷太過嚴重,連說話的力氣都不怎麼有了。
「說的這是什麼話,我李山子說帶你們回去,就一定要說到做到。」李山子倔強的喊道,「別說話了,節省體力,快走。」
五百人的隊伍,受傷的就有一半人,李山子靠著五千人硬是擋住了五萬人的攻城,這座涼雀城將會永遠記住他們,永遠記住滇越軍雷字營。
涼雀城外一片荒漠,五百人慢慢走著走著,殊不知前面等待他們的將會是劉鎮雄的黑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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