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談談他當爹的事兒
「你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
病房門被大力推開，「哐當」一下撞在牆上。
孟溪抬頭，還沒回過神一張紙就被狠狠拍在了她的臉上。
孟大山滿面怒容，要不是房間里還有其他病人，他真恨不得打死自己這個女兒！
原來她前兩天說的不是氣話，原來她真的跟外面的野男人不清不楚！
還搞得懷了孕！老孟家的臉都被丟盡了！
孟大山胸口劇烈起伏，越想越氣，扯著孟溪的胳膊就要把她往外拖。杜美君哭著求他，孟婉也衝過來勸，病房裡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醫生見多了這樣的場面，很容易便猜出孟溪肚子里的孩子不受歡迎。
「這位先生您先冷靜點，有什麼話我們到外面說，別影響病人休息。」
護士們跑來阻攔，一旁的病人親屬也紛紛幫忙，把虛弱的孟溪從孟大山手裡「解救」了出來。
孟大山瞪著孟溪，「把孩子打掉！」
孟溪不說話，將報告單狠狠攥進拳心。
「來，我們出去聊。」醫生打圓場，和孟婉好說歹說，才將孟大山給勸走。
杜美君想問孟溪，張了張嘴不知如何開口，擦掉眼淚跟著孟大山出去了。
護士安慰了孟溪幾句，也關上門去忙了。
幾個病人見她沉默，搖著頭嘆息。
唉，未婚先孕，怪不得爸媽氣成那樣。
孟溪不在乎別人的眼光，趁著孟婉他們全去了醫生辦公室，披上外套下床，悶聲不吭離開，手裡還死死攥著報告單。
茫然走在大街上，她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裡，只是不想留在醫院，不想任由自己的命運被安排。
鬼使神差的，孟溪拐進了那條小巷。
巷子盡頭的酒吧早上不營業，但門卻開著，孟溪直接進去往角落的沙發一坐。
「我找霍紳！」
她臉色雖然憔悴，說話倒有底氣。正盯著別人做衛生的雷華扭過頭，雙眉緊皺。
這個女人怎麼又來了？
「他不在。」雷華走過去，客氣地做了個「請」的手勢，「另外冒昧提醒您一句，我們老闆有潔癖，同一個女人他是不會睡第二次的。」
孟溪眨眨眼睛，氣笑了：「你以為我找他是想跟他睡覺？」
雷華不置可否。
「趕緊讓霍紳出來！我找他有事！」孟溪心情差，說話的語氣也格外沖，見雷華一動不動站著，壓根兒沒打算幫自己去叫霍紳，乾脆抓起檯子上的酒杯，用力朝地上一擲！
「啪！」
玻璃碎裂，清脆貫耳！
她甩手將攥在掌心的報告單拍到雷華臉上！
「我要跟霍紳談談他當爹的事兒！」
躲在邊上看熱鬧的幾個服務員齊齊震驚！
什麼？爹？誰給誰當爹？
「都給我出去！」
孟溪這一囂張行為直接把雷華氣得五官扭曲，他沖幾個服務員喊，把他們嚇得趕緊跑了。
酒吧大廳只剩下孟溪和雷華。
他喉間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吼，在她驚恐的注視下，上身不停扭動，逐漸變黑變粗糙的肌膚一點點將制服撐破，整張臉也不復人形，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體型碩大的醜陋怪物。
電影里加特效的那種。
孟溪早已驚嚇過度喪失了思維，腦袋一片空白，只傻愣愣地看著怪物，兩腿發軟一動不動。
確定不是在做夢，可眼前的場景未免也太可怕了吧！
「你……你……」她被恐懼佔據了大腦，壓根兒說不出話。
「我要吃了你！」
雷華，不，應該說是那隻怪物，瘮人的眼球來迴轉動，一張血盆大口直衝孟溪！
孟溪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你別過來！」她鼓起全部勇氣，惡狠狠地威脅，「你再靠近……我……我就跟肚子里的孩子同歸於盡！」
話音剛落，跟前黑影一閃，下一秒，霍紳高大的身形已經隔在她與雷華之間。
孟溪嘴角抽了抽。
她眼花了嗎？這傢伙……是怎麼突然出現的？
「孩子？」霍紳俯視孟溪，慢慢從雷華臉上掀下了那張皺巴巴的報告單。
後者依舊殺氣騰騰地瞪著孟溪，霍紳見狀，波瀾不驚地抬起手臂，一小束淡紅色火苗在他指尖躍動。
孟溪再次看呆。
火苗凝成一個黃豆般大小的珠子，飛向霍紳身後的怪物！
現出原形的雷華被這團火燒得胸口滾燙，絲毫沒有招架之力，直接化成一抹白光飛到角落，縮回人形。
顯得委屈、弱小又無助。
孟溪瞠目結舌。
霍紳沒管委屈的雷華，不緊不慢地看著手中的報告單。
他一個骷髏之身的不死族，竟也能留下血脈？
凝神盯著孟溪平坦的小腹，霍紳眯起眼睛，果然看見了一個「小生命」。
但實在是太小了！完全沒有成形！就算開了天眸，他也無法確認這孩子會是人族還是不死族。
反正不管怎麼說，都是自己的種！
天尊一脈後繼有人了！
這個消息令一向冷漠的霍紳心頭一震，隨即，淡淡的愉悅爬上眉梢。
「你這是什麼表情？聽到自己當爹了，就一點兒也不感到高興嗎？」孟溪見霍紳沒多大反應，氣鼓鼓地瞪著他。
一旁的雷華癟嘴。
什麼叫不高興？這已經是天尊狂喜的表情了好嗎！
霍紳伸手，修長的五指順著孟溪線條柔美的側頰一路往下撫，在她肩膀上停了下來。
這個女人，得留著。
她肚子里的孩子，更得留著！
「說，」他啟唇，溫熱的氣息盡數噴在孟溪臉上，「條件。」
孟溪晃了晃，聽懂了霍紳簡短話語里的意思。
是個聰明的男人，知道自己來找他一定是有目的的。
她的確有目的。
不想被爸爸逼迫嫁給潘成言，孟溪只能利用霍紳，利用這個意外降臨的孩子！
見孟溪沒有回答，霍紳以為她猶豫，右手一抬，狠狠捏住孟溪的下巴。
她吃痛，精緻的五官擰作一團。
「生下來。」霍紳的眸子，宛如深不見底又變幻莫測的大海。
他頓，孟溪緊盯著他薄薄的唇。
然後聽到霍紳第一次說了完整的一句話——
「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無論怎樣，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