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離婚的第二天
掛斷電話,聽到聞傾在電話那頭哭的傷心,江雲卷的心情莫名的有些壓抑。
她和聞傾結婚三年,但要說起兩人的關係,相敬如賓也算不上,畢竟平日里她都見不著聞傾幾次面。
聞傾跟她說她報了各種興趣班,瑜伽、普拉提、油畫、鋼琴、小提琴,她甚至還聽助理跟她說,聞傾想要去學嗩吶和二胡。
一周七天,聞傾似乎天天都在上課。
她實在有些摸不清聞傾對她的態度,那人似乎總在有意躲著她。
但婚姻是雙方共同維持的,經營不下去的婚姻還不如提早結束,儘管那人剛才在電話里哭的悲傷欲絕。
但離婚這個決定,江雲卷並不後悔。
「咚——咚咚——」
敲門聲傳來。
江雲卷白皙的指節捏了捏眉心,淡聲開口:「進。」
江氏集團坐落在嵛江市市中心,嵛江市向來多雨,現在雖還沒到雨季,但上空厚重的雲層依舊清晰可見。氣派的江氏大廈高聳入雲端,令人無不駐足讚歎這一奇景。
總裁特助沐白推門而入,他駐足,恭敬的點了下頭:「江總——」
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內,布局簡潔雅緻,左側書架上放著不少經濟學相關的書籍,另一邊的博古架上,玲瓏精緻的瓷器擺放有序,牆上的山水畫顯然出自名家之手,上面刻著諸多收藏印章,一看便價值不菲。
讓沐白有些驚訝的是,今日的江雲卷似乎不同往常,一貫清冷矜貴、喜怒不形於色的她,臉上似乎帶了絲莫名的倦怠情緒。
江雲卷微一抬眼,淡聲問:「有事?」
「是這樣的江總……」沐白不敢再繼續打量,忙說:「嶼山度假村開發的項目,那邊給了回復。」
隔著辦公桌,沐白把手中的文件翻轉過來,放到了江雲卷的紫檀辦公桌上。
江雲卷翻開文件,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文件上來。
她細看了一遍,抬起眼,淡聲吩咐:「基本沒問題,告訴各部門,今晚加班,提前準備好具體方案,具體細節明早例會再議。」
江雲卷聲音並不大,但沐白卻因她簡明扼要的語氣倍感壓迫,連忙說:「好的江總,我這就吩咐下去。」
交代完畢。見沐白不走,江雲卷問:「還有事?」
短暫的沉默過後,沐白才猶豫說:「江總,嶼山那邊的負責人打電話過來,說為表誠意,建議您親自去嶼山考察一趟,不然項目不好批。」
江雲卷蹙眉:「親自去考察?」
沐白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是啊,我也委婉的跟那邊提了您沒時間,但對方態度堅決……」
就連沐白自個兒心裡也清楚,江氏集團作為嵛江市乃至全國地產界的龍頭企業,上一輩確實靠地產起家積累了大量財富不假,但如今涉及行業卻已經遍及能源科技、娛樂金融。
換言之,就算嶼山度假村的開發能給江氏帶來巨大的利益,但江雲卷身為如今江氏的掌舵人,每分每秒都是錢,實在沒必要為了這麼個小項目親自出馬。
沐白心中暗暗後悔,早知道不對江雲卷提這茬了,看江總這眉頭緊蹙的樣兒,這不是給她找不痛快么!
誰知,江雲卷沉吟半晌,竟說:「三天後吧。」
沐白一愣:「什麼?」
江雲卷不知想到了什麼,神色也變得有些晦暗不明:「正好給她時間,可以消化一下。」
沐白反應過來,忙說:「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可江總口中的那個她,又是誰?
-
當晚,江氏大廈全體員工加班,江雲卷以身作則。
離開江氏大廈的時候已經將近夜裡十二點,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路上車流少見,行人稀少,一路暢行無阻。
司機在前面開車,江雲卷背靠後排座椅,閉目養神。
沒一會兒,一輛跑車呼嘯而來,轟鳴聲震耳欲聾,打破了深夜裡的短暫靜謐。
跑車後來先致,江雲卷被嗡嗡的聲音吵得睜開眼。
等紅燈的時候,隨意往旁邊一撇,是輛時髦的新款敞篷車,花色豹紋塗滿車身,是當下年輕人的時髦玩意兒。
江雲卷心生不悅,收回視線,擋風玻璃前的紅燈已經變了綠燈。
哪裡似乎,有些不太對?
想到什麼,江雲卷再次側身,向那輛豹紋敞篷車的方向望去。
這次她看的不是車,而是人。
然而敞篷車的車主在變燈后,已經一腳踩下油門,呼嘯著走遠了。
車內光線昏暗,江雲卷的神情變得有些晦暗不明,她手指關節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膝蓋,眉頭漸漸收緊。
剛剛那位穿著和跑車同款豹紋迷你超短裙、身材火辣性感、頂著一頭爆炸頭的搖滾少女車主,似乎有點眼熟?
少女臉上雖畫著艷麗的濃妝,但兩車相隔不遠,少女精緻的臉蛋卻依稀可以辨別出來——
她長得,有點像聞傾。
可聞傾的穿衣風格江雲卷是知道的,聞傾向來保守,不會出格,甚至就連內衣都是保守的款式顏色。
上回她讓聞傾陪著她出席一場拍賣晚會,讓人提前拿給聞傾一件和她同款的深V半抹胸晚禮服,聞傾換上之後都臉紅了半天,一整晚都躲在她身後不敢出來見人。
江雲卷捏緊眉心,為了驗證她的某種猜測,當即沉聲吩咐司機:「老何,跟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從後視鏡看她一眼,不解,卻絲毫不敢違背:「好的,江總。」
——
拉風的跑車一路開到GB酒吧,聞傾踩著細高跟進去,余辛瀾已經在吧台等她。
余辛瀾差點被她一身朋克搖滾風驚掉下巴,連忙一手遮著半張臉,嫌棄說:「可別跟人說我認識你,你今天這打扮,是不是被江雲卷刺激的瘋了?」
聞傾在她旁邊坐下來,微笑回懟:「你不也一身騷氣粉,裝嫩嗎?」
余辛瀾說不過她,問:「那……喝酒嗎?」
聞傾大力拍桌:「不醉不歸!我的姐妹!」
GB酒吧,又名紙醉金迷,來了這可以嗨到忘記所有煩惱。
動感的舞曲震天響,在舞池中盡情搖擺的寂寞男女,今夜都是主角。
半小時后,聞傾喝的有些飄飄然。
「小妹妹,一個人?」在旁邊打量她許久的性感女人靠過來,上前搭訕。
聞傾醉的含糊不清,晃著酒杯勾起眼角:「叫誰小妹妹呢?」
「不叫小妹妹?」
女人在她身邊坐下來,打量著她這身狂野女孩的裝扮,嗤笑一聲。
「那我應該叫你什麼,御姐?」
聞傾大吼:「請叫我全名,鈕祜祿.滄海遺珠.維納斯.性感女神!」
「噗」的一聲,女人終於笑了出來。
她提出邀請:「好吧,維納斯女神,去舞池嗎?」
聞傾搖頭,委婉拒絕:「忘了換高跟,不方便。頭可斷,血可流,高跟不能丟。」
其實她就是不想在和江雲卷沒離婚前就這麼放肆,還是收斂點的好,就故意穿了細高跟出來。
女人有些失望,又問:「那我可以請你喝幾杯嗎?」
「可!」
「姐妹大氣!」
又一個半小時。
聞傾已經醉的不清醒了,但她絲毫不介意喝的更醉,反正只要余辛瀾保持清,能把她安全送回家就好了。
聞傾和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得知女人剛失戀,幾次碰杯過後,女人的話開始變得有些多,開始把她當成知心大姐一樣大訴苦水。
聞傾也樂得拿出過來人的態度勸她:這年頭,有錢才是王道,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女人長嘆一聲,做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問她:「你會是我的下一個嗎?」
聞傾笑而不答,夜店光線昏暗:「告訴你一個秘密」。
女人側耳過來:「嗯?」
聞傾大聲說:「我再熬上幾天,就能離婚啦!」
女人來了興趣:「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啊!」聞傾難掩激動:「這種天大的好事兒,我騙你幹什麼?」
「那咱倆正合適。」女人笑說:「畢竟一個剛分手,一個要離婚,天造地設呀。」
聞傾食指在臉前輕輕搖了搖:「我的目標,是想當一條魚。」
女人舉杯同時有些好奇:「怎麼說?自由自在?」
「不不不……」
聞傾搖頭,和她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我要征服整片大海,當個出色的海王!」
「……有志氣。」
「還乾杯嗎?」
「干啊!」
聞傾絲毫不知道,就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在距離她不到五米遠的半人高立牌後面,一身藏藍色高定西裝的江雲卷就站在那裡。
江雲卷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正在人群中相談甚歡的她,整張臉卻冷的嚇人。
當然了,如果此時的聞傾能看到江雲卷的話。
她必然會加上一句——
江雲卷的眼睛里,正閃著一絲,很詭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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