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溫柔傾絕的同桌
有病，就得治！
眼睜睜看著身邊同學如此痛苦，李落心裡過意不去，擔憂地問道：「同學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務室？」
陳慕心情更焦躁了，這聲音太好聽、太溫柔，細膩清婉如水煮蜜漿，本人又美過天仙，他根本沒有絲毫抵抗力。
連解夢人的天賦能力都難以招架的溫柔陷阱，必定是夢境考驗了！
此時此刻，陳慕才知道要成為圓夢師竟是如此的不容易，不僅被卸下所有防備，讓他赤.裸.裸地面對心靈誘惑，還分明有一隻惡魔在他耳邊不斷蠱惑：娶了她，一輩子呆在夢裡也挺好的。
——難怪當初那位用自己做陪練，恐怕就心存通不過的準備。
「同學，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許久不見陳慕回答，李落更擔憂了，心中已經斷定這位同學病得不輕。
是上課鈴把陳慕拉回神的，不然他還要繼續困在李落的聲貌中無法掙脫。
轉頭看了近在咫尺、寫滿擔憂的絕美容顏，陳慕搖頭苦笑，心中暗念一百遍清心咒。祈禱快快醒去，否則他真要放棄成為圓夢師的理想了。
「咳咳！某些同學請注意一下場合，老師還單身呢，別到處撒狗糧。」
話音落下，眾人精神一振順著老師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對脈脈對視的碧玉佳人，當即化身檸檬大聲起鬨。
李落大羞，沒想到會被誤會成這樣，就要解釋原因，眼前病人終於說話。
「這夢越來越不真實了，你害羞起來竟然還能更好看！」
此話一出，滿堂哄然，男的投來佩服目光和大拇指，女的捂嘴嬌笑眼露星光。老師也被愣住，等大家安靜下來才開始恢復秩序。
李落羞愧難當，恨不得立刻逃走。然而，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笑容，除了臉頰上一閃而過的羞紅，以及眼中更加拂漾秋波，看不出任何慌亂的地方。
女孩的落落大方讓陳慕陷得更深了，看來這考驗不僅是針對人性的弱點，還能挖掘、放大應試者內心深處的慾望。若不是知道這是夢，陳慕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得到眼前女孩。
拍拍腦袋，陳慕坐正了身體，暗道既然認出是夢，那麼也該醒了。突然一張紙條傳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臉色再次難看。
——紙條上寫著：同學，我是一名解夢人，別怪我直言，你的精神狀態十分不好，若不趕緊治療，恐有患上精神病的危險。
稍加思索，陳慕也在紙條下寫了一行字傳回去：你一沒跟我接觸，二沒藉助儀器，如何判斷我精神有問題？
新紙條傳來：精神問題是很容易看出來的，從見面起，我就發現你舉止慌亂，心不在焉，大半時間處於走神狀態，這明顯是精神混亂的徵兆。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判斷失誤。
陳慕心凝，判斷精神是否混亂他很專業，只是沒想到自己也陷入這般狀態。這次，他心懷請教地寫了過去：我覺得自己正處於夢中，如何判斷現實與夢境。
李落看完清眉微皺，果斷寫道：我以解夢人的身份向你保證，你現在所在的世界是真實的。
……
兩人你來我往傳信不斷，很快發現，對方對於解夢的認知不比自己差。陳慕把清心咒念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悲催地發現：已經陷得無法自拔了！
李落心中詫異的同時，也覺得事情有些異樣，按對方說話的清醒程度、邏輯思維和理論知識來看，根本不存在意識失控的情況。
難道，他是有目的地接近自己？
想到此，思緒便一發不可收拾。李落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也很苦惱，她見識過各種男性層出不窮的搭訕方式和追求手段。雖然暫時沒見到陳慕流出那種令她厭惡的眼神，但依然心生警惕。
她仔細回憶陳慕剛見面的那一聲直呼其名，完全沒有絲毫作假的樣子，而且連身份都認錯，若不是真不認識，那就是有大問題了！
不知不覺，一節課就這樣過去，陳慕遞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幫我清醒過來嗎？我可以按市場價支付報酬。
李落看了搖頭輕笑：「雖然我不是職業解夢人，但作為同學，這點忙還是可以的。」
「那好，我們約定個時間吧！」
「我知道一個地方，你跟我來，也許那裡的環境會對你有所幫助。」
說完，李落裝好書本就要離開。
「現在？」
「有什麼問題嗎？」
陳慕環顧，看了其他背包離開的同學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走錯教室了嗎？
李落也看到了陳慕手中的課本，理解地說到：「如果你還有其他課，我們可以約定其他時間。」
「不用了，越早清醒越好，就麻煩你了。」
好不容易確定的現實，又被李落的出現顛覆，陳慕感到心累，連夢力覺醒的喜悅之情也蕩然無存：就說嘛，怎麼可能出現圓解共體這種事情？
李落所指的地方距離上課教室有一段距離，兩人並肩緩行，倒是引得一路關注，投來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可惜，兩人都沒有多餘心思在意。陳慕是因為心事重重封閉自我，而李落是從小習慣了作為焦點。
「難怪別人都說遠政是松疆影視基地，看起來確實很美！」
見陳慕心緒沉悶，李落主動打開話題，希望能藉此轉移對方注意力。一個鬱結的心，將對解夢效果造成很大的不利影響。
陳慕聞言隨意看了一眼，是翻來覆去的不變校園：紅磚牆，綠草地，清一色的羅馬式建築寞寞失神，林泊錯落的低灌草坪無精打采，就連岸邊發獃的幾隻黑天鵝，也不時唉聲嘆氣。
「花草樹木，橋岸河湖，也就這樣了！」
「無論再好看的風景，看的次數多了也會索然無味。不過我初來乍到，都覺得很新鮮呢！」
「你是大一？不對，研一？」
「去年剛從正京大學皇家學院畢業，我的博士畢業論文是：從絕對理性與極端感性論證圓解天賦同存的可能。」
陳慕吃了一驚，沒想到對方居然都已經博士畢業了，他剛才到底是走錯了怎樣的教室？
嗯？不對，她剛才說什麼？
「圓解天賦同存？」
「不錯，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共存的。而且我分析了國內外歷史上的那些被懷疑圓解天賦同存的人，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我的觀點。」
陳慕心中狂喜：如此說來，自己真不是做夢了？
剎那間，他心情大好，抬頭又見世間最美麗的風景。忙掩飾下激動，以平靜的口吻錯開話題。
「不對吧，之前上的那節課，好像是本科學生上的。」
陳慕的心情變化沒有瞞過李落，尤其是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她回憶自己說的話，是哪句出了問題？
「是本科生課程不錯，我已經找工作了，但我心儀的崗位需要通過帝國統一司法考試並取得證書。所以報了遠政的補習班，剛才那節課我是來旁聽的。」
「好巧，我也是旁聽的，不過卻是因為走錯了教室。」
李落微愕，輕輕樂笑地看了陳慕一眼，駐足收回視線，輕聲道：「就是這了！」
陳慕看去，頓時疑惑：「保研路？」
「嗯。我發現，讓人清醒最有效的方法是先讓他進入夢境，再引導他走出來，恢復正常的概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有這麼方法？我怎麼沒聽說過？」
「也是我研究圓夢共存的時候想出來的，不知道準不準。」
陳慕臉皮抽搐，感情自己是她的實驗小白鼠啊！不經意地看了對方一眼，當即下定決心：小白鼠就小白鼠吧！
「需要我怎麼做？」
「跟我一起進去，走通它，應該就能清醒了。」
李落示意陳慕先走，然後走在他身後半丈距離。
這是遠政最有名的一條小道，鋪在共管河邊，遠離喧囂與人跡，被兩旁密集的松針刺藤遮掩。
目測其長度不超過一百米，烈日下同樣陰冷灰黯，靠近的人都能感受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然而，這些只是它的表像，實際里，它是一個恆定的夢境世界。
正常的夢境世界，是由圓夢師夢力描繪並控制的，任何界外意識或實物闖入都可能引起蝴蝶效應，從而讓其脫離掌控。
但恆定的夢境世界就不存在這種問題，它如同程序一般，永遠按照既定的步驟輪迴，能夠被任何人進入，而且只要夢力不被抽取，便可以一直存在。
缺點是，恆定的夢境世界規則不完整，大大減弱了真實性，還需要圓夢師本人割移夢力海，作為夢境世界不可替代的基石。
失去夢力海的圓夢師將不如常人，如此沉重的代價，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這樣做。
但，遠政保研路，是一名六級圓夢師自願、主動犧牲自己建構的。
那名圓夢師的名字已經沒多少人記得，只知道她是遠政的第一任校長。出生於偏僻邊陲山區，永眠在夢都名人公墓。
不說她如何歷經磨難地名動了一方，也不說她如何篳路藍縷地創建了遠政，更不說她如何嘔心瀝血地教書育人，只說她跟保研路的淵緣，就讓人感動不已。
因為事業，她成了單身母親，因為成就，她成了自己孩子的偶像。
可惜，她的孩子繼承她刻苦精神時，卻沒有繼承她的學習天賦。多次考研不過，竟然投河自盡。
喪女的校長悲痛萬分，自責是自己缺乏對女兒關心釀成的錯。從那天起，她每日必要在河邊停留幾個小時，數十年間風雨無阻。
直到，校長去世了，被人發現倒在林間。
接著，全校師生震驚了：在校長離世的地方，出現了一方不變輪迴的夢境世界，能走通頭的學生，十有八九將會通過研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