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冤冤相報
到處都是參天大樹的半山腰上,一片空地顯得格格不入。
從天上往下看,如同一片綠海中出現了一個土坑一般。
而此時,一個少年正盤腿坐在空地中間,一把木劍靜靜地立在身旁。
「小白這是在幹嘛?」
「看樣子應該是在悟劍。」
少年身後,兩個中年男子正在切切私語。
「這樣也能悟劍,你可別忽悠我!」
「那不是悟劍,你說在幹嘛?」
「我可是跟著他爹一起練過的,雖說我練的是槍,但也沒見過他爹什麼時候坐著悟劍!」
「你還不信,過去看看!」
「走走走,看看就看看!」
二人爭執不下,便打算過去看個明白。
二人穿過樹林往前走
「沙沙」
腳踩在樹葉上,發出沙沙的響聲。
「嗯?」
少年聽到背後傳來的聲音,扭頭看去。
正好看到兩人從樹林中走了出來,目光與兩人相對。
一時間竟然都愣住了。
少年轉過頭看著兩人,身子雖然側著,但兩人依舊可以看見他手中拿著的是一隻被烤的發黑的雞。
雖然那隻雞被烤的黑不溜秋,有點面目全非的感覺,但那個之前說自己和少年父親一起練過槍的男子依舊感覺那隻雞有點眼熟。
「咕嚕」
少年將口中的食物一口咽下,眼睛盯著兩人,慢慢的將手中的雞放在了一邊,企圖阻擋兩人的目光。
「那個,苗叔,你先別急,停停停,槍,槍先放下。」
少年剛開口,那個曾經與少年父親練過槍的男子已經將背後的槍緩緩的抽了出來。
「呼……,來,你說,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三來,我可就要讓我的槍今天開開葷了。」
苗螺志呼出了一口氣,才將心中的怒氣壓下,把槍往身邊猛然一戳,槍直直的立在身旁,槍尖因為猛然間的用力猛的一顫,那握在槍上的手青筋暴鼓。
少年見男子把槍立在了身旁,也長出了一口氣。
「苗叔,是這樣,這不是天剛泛白我爹就讓我來練劍了,這天不是還有點冷嘛,我就生了堆火取暖……」
「然後你就把我的小雪給烤了?」
少年話還沒說完,男子就一把拿起槍說道。
「不是,叔,你別急啊!」
少年見男子又拿起了槍,忙後退了幾步,雙手舉起到身前,試圖平復男子的情緒。不過站起來時,身後的雞被其有意無意的踢進了身後了樹林中,樹林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不是,叔,你想,我怎麼可能吃你的小雪呢,我把火生好,就去旁邊練劍了,我這一練劍就比較專註,等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那隻雞,不是,小雪就已經成那樣了,真的,我都不知道那是小雪,我要是知道,我肯定連吃都不敢吃啊!」qs
少年邊說,手一邊在眼睛上抹了兩把,竟真的抹出了眼淚。
少年邊抹眼淚,一邊還不忘偷偷抬頭看一眼苗螺志,不過令人失望的是,苗螺志始終怒目圓睜的盯著少年。
「叔,其實那個小雪是被黑粒追的慌不擇路才掉進火里的,不過雞死不能復生,您看要不就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少年見苗螺志沒有什麼反應,又改口道,不過苗螺志顯然不相信他的話,而在少年身後的樹林里,一條黑狗正偷偷的躲藏在樹林里,嘴裡叼著的正是那個被少年踢進樹林的黑雞。
聽到少年的話,叫做黑粒的黑狗猛然間抬頭看著空地中的少年,本來還在猶豫著到底吃不吃這個到嘴的食物,聽到少年的話后,看著面前的黑雞一口咬下。
「算了?還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別說是你,就算是你爹來了,我都要收拾你!」
苗螺志似乎已經忍無可忍,一把拿起身邊的槍就準備衝上去。
「哎哎哎,老苗,你別衝動,小白這也不是故意的,一看就要不等會回部落,讓青常山賠你,你要不先停手?」
眼看苗螺志要動手,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的男子急忙勸說到。
「你別攔我,今天我一定要教訓這小子,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哎,不是,你先把槍放下,萬一真傷著了,你不怕青常山找你麻煩啊!」
苗螺志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將手裡的槍一把插在地上,腳猛然一用力,往少年衝去。
「表舅,你快幫幫忙,攔住他啊!」
面對少年的叫喊,之前勸解的男子無動於衷。
少年見男子無動於衷,急忙轉身,往樹林里跑去。
「黑粒,快出來護駕……」
少年一邊拚命的往樹林里跑,一邊大喊道。
而樹林里,黑粒一口叼起地上的烤雞,往樹林深處跑去。
「救命啊,死人了,苗騾子殺人了!」
少年的聲音在樹林里回蕩,身後的苗螺志黑著臉,不斷的拉近這兩人之間的距離。
「啊」
空中驚起一片飛鳥,少年的叫喊聲在樹林里久久回蕩。
成片的飛鳥從林間飛起,在空中盤旋,等林中的叫喊聲逐漸停止后,在慢慢落回樹上。
——
林間的空地上,少年被綁在樹上,不過卻是正面對著樹。
「啪」
啪的一聲,一根木條抽在了少年的屁股上,聲音清脆又悠揚的在林間迴響。
仔細看,會發現那根木條正是之前少年身邊的那柄木劍。
苗螺志此時正拿著木劍一下下的抽著少年的屁股。
「啊,苗叔,啊,您就大人有大量,啊,放過我吧,啊,我賠你還不行嗎?」
少年一邊疼的亂叫,一邊不忘求饒,不過苗螺志似乎並沒有停手的意思。
「表舅,你幫忙求求情呀!」
少年見苗螺志並沒有停手的意思,又把目光看向了另一個男子。
「老苗,出出氣行了,萬一真打出個好歹來,也不好。」
男子看了眼少年,轉頭對苗螺志說道,不過看樣子也是隨便應付了一下少年的請求。
苗螺志瞟了一眼說話男子,手中的木劍又揚了起來。
少年見木劍又揚了起來,嚇得連忙緊閉上了眼睛。
「咻」
「啊」
破風聲出來,少年下意識的喊出了聲,閉著的眼睛又用力擠了擠。
不過緊接著少年就覺得不對,屁股上既沒有傳來痛感,也沒有聽見木劍抽到肉上發出的啪的一聲。
少年扭頭看去。
木劍就立在身旁,而苗螺志並沒有繼續用木劍抽他,而是往樹林的另一邊走去。
而另一個男子此刻正坐在苗螺志所去方向的一棵樹下,面前生著一堆火,一隻兔子被架在火上,隨著男子手中木棍的轉動,兔子身上的油時不時滴落在火中,發出呲的一聲。
——
正午的太陽筆直的照了下來,太陽身上的熱量就像不要錢一樣瘋狂的亂灑,即便在樹蔭里,依舊有一股股熱浪襲來。
青雲山山腰處的上,一陣陣咒罵聲有一聲沒一聲的罵著。
「苗騾子,你個老光棍。」
「苗騾子,你以大欺小,活該打光棍。」
空地的一邊,被綁在樹上的少年有一聲沒一聲的罵著。
太陽照在他的背上,汗水一股股的流著,身上的衣服緊緊的粘在了身上。
而面對少年的謾罵,苗螺志就像沒事兒一樣靠著樹榦在地上坐著,而另一個男子也坐在他的身側。
——
當那隻野兔快烤熟的時候,苗螺志就把少年綁在樹上,自顧自的去跟另一名男子坐在樹蔭里吃肉去了。
少年見兩人在吃肉,忍不住開口向兩人要個腿吃。
「苗叔,你分我一個兔腿唄,苗叔,苗叔?」
而苗螺志根本就沒想著理他,哪怕他喊破喉嚨,苗螺志都一直背對著他吃肉,連看他一眼都懶得看。
少年見叫了半天,苗螺志一點反應也沒有,又再一次扭頭對著另一名男子喊
「表舅,你分我一口唄,一口就行!」
不過另一個男子並沒有普通苗螺志一樣對此不聞不問,聽到少年的喊聲,默默地從兔子身上撕下一隻兔腿起身往少年身邊走去。
不過其剛起身,手中的兔腿便被苗螺志一把奪去。
「老曹,你這不是浪費嗎?那小子喝西北風就行。」
苗螺志嘴裡吃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
另一個男子抬起空空如也的手,對著少年無奈的笑了笑,然後又坐了下來,不過在其低頭坐下的時候,嘴角卻揚起了笑意,似乎正在儘力憋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苗騾子你太小氣了吧,不就吃你了一隻雞嗎?你也太斤斤計較了吧,而且我都說了,是你的雞自己跳進火里的,虧你還比我大一輩呢?」
「你真是為老不尊,你半輩子白活了你!」
聽到少年的罵聲,苗螺志默默的站了起來,往往少年走去。
「哎,老苗,你差不多行了,別真打出個好歹來,青白你也別罵了,好歹你苗叔是你的長輩呢。」
曹姓男子見苗螺志又往叫青白的少年走去,急忙開口兩邊勸到。不過似乎有點太過敷衍,甚至連起身都沒有,一隻手拿著兔腿邊啃邊說道。
而苗螺志似乎也知道曹姓男子就是隨口一說,根本理都沒理,依舊向少年走去。
「哎哎哎,苗叔,我就隨口一說,你就當什麼都沒聽見,您繼續吃,不用管我,沒事兒,您回,您回。」
青白見苗螺志又走了過來,嘴裡的咒罵急忙停了下來,一改之前的語氣說道。
苗螺志不為所動,走到了青白的身邊,又一次拿起了青白身邊的木劍。
「苗叔,苗叔,我錯了,我錯了,你那雞是我偷偷抓了的,我錯了,咱有事好商量,啊……」
青白見苗螺志又把木劍揚了起來,急忙說道,不過苗螺志似乎並沒有停下的意思。
「嗯?」
青白髮現這一次屁股上並沒有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難道是我的屁股已經麻木了?
青白睜開眼睛,發現綁在身上的樹藤已經斷了,而苗螺志正立在自己身旁。
樹榦上,有些一旦劍痕,看樣子剛才就是苗螺志一劍砍斷了樹藤。
可這是木劍啊,不僅砍斷了樹藤,竟然還在樹上留下一道劍痕。
「我里個乖乖,這一劍要是砍我身上,我不是直接就要取投胎了吧!」
青白想道
之前青白父親讓他用木劍練劍,還說什麼時候能用木劍在樹上留下劍痕,他的劍才算小成了。
青白一直以為是一直用劍砍一個地方,要不然木劍怎麼在樹上留下劍痕,現在看來,還是自己的功夫不到家。
「苗叔,我吃了你的雞,你這次放了我,以後您有什麼事儘管開口,雖然你沒兒子,您就把我當兒子,有事你開口就行。」
青白自然不會真的感激涕零,要不然剛才也不會罵的那麼狠,主要是他想學怎麼用木劍在樹上留下劍痕,不留下劍痕,他父親就不教他後來的招式。
至於怎麼留下劍痕,他父親也沒說,只交給他一些基礎的劍法,讓他自己悟。
「好,你說的!」
青白剛說完,苗螺志就開口道。
「苗叔,你說,只要我能辦到,就一定給你辦成。」
「好」
青白說完,苗螺志說了一個好字,就一把把青白提了起來。
「苗叔,你幹啥?沒事,我自己能走,我自己走。」
苗螺志對青白的叫喊無動於衷,提著青白就往空地中陽光最充足的樹走去。
「苗叔,你咋又綁我,哎,你先停一下。」
面對青白的叫喊,苗螺志無動於衷,用木劍從周圍的樹上砍下幾根樹藤,默默的再一次把青白綁了起來。
輕輕的一用力,木劍又被插在了土裡。
苗螺志把樹藤綁緊,又回到樹蔭下一邊乘涼一邊吃肉。
而另一邊的陽光下,少年又叫喊了起來。
「苗叔,苗叔,你把我鬆開」
「苗叔」
「苗叔」
「苗螺志,你把我放開」
「苗騾子,你個老光棍」
「你活該打光棍,你以大欺小,為老不尊,誰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少年的咒罵聲在林間回蕩,而樹蔭里的兩人正用一根纖細的木棍挑著夾在牙縫中的兔肉殘渣。
陽光依舊火辣,不過在這片空地上,火辣辣的陽光如同少年郎的專屬特權,即使少年百般不願,卻依舊被迫的接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