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吾等來此,只為兵書
楚風拔出楚墨領袖之劍,低聲說道:「諸君,既已決定爭奪《孫子兵法》,自當儘快。如今正是午時,長安城守衛軍最為疲憊之時。若是得手,此時為最佳撤退之機!」
田正眉頭一皺,沉聲道:「既然如此,吾等要如何處理侯府之兵?」
「殺!」鶯語果斷地說道。
楚風與田正皆微微一愣,表情錯愕,異口同聲說道:「殺?」
「然也!諸君不知,若想在長安城中調兵,必須要有劉徹之手令!若無手令,如同謀反!」鶯語用手將額前的頭髮撥弄到耳後,莞爾一笑,「若隔壁這群傢伙真的有手令,自然不會選擇在這裡交易《孫子兵法》,最差也應該是去承明殿,當著皇帝的面進行!既然他們選擇在距離未央宮最遠的酒樓交易,顧及之處,應當與吾等類似!」
墨家三領袖選擇在這座酒樓商討大事,原因無他,只因這裡是大漢中尉巡邏最薄弱之處,只要不發生大規模暴動,絕不會出現大問題。
換句話說,這裡是長安城中最安全的地方。
至於為何不出長安城商討,只因長安城中諸子百家之人,早就被劉徹盯死了,尤其是各家領袖,被盯得死死的。
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有大風險,若是處理不好,諸子百家學六國貴族怎麼辦?
以防萬一,劉徹早就給各大城門下達了命令,只要諸子百家領袖出城,立刻通知未央宮。
如今周建德也選擇這裡,並且還帶了私兵,其中蘊含的更深一層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這小子打算獨吞《孫子兵法》!
此地老劉家管得松,雖然有徵調私兵的行為,但只要不出大問題,守城將士會看在平曲侯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楚風殺心大起,再三確認,「這麼說,即便吾等斬殺大漢士兵,也不會被追究了?」
鶯語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道:「然也!徵調私兵本來就是謀反之大罪,若是平曲侯有腦子,自然不會追究這件事!」
楚風將劍插入劍鞘,目光冰冷,瞟了一眼隔壁的方向,冷聲道:「既然秦墨發話了,吾楚墨自當讓這群宵小之徒瞧瞧,經過楚墨改良之後的墨家劍法的厲害!」
劉徹罷黜百家之後,諸子百家哀聲一片。如今有一個名正言順斬殺大漢士兵的機會,他自然不願意放過。
田正拱手,表達歉意,「吾齊墨不擅打鬥,殺人之事,只能交給二位了。」
鶯語慷慨一笑,道:「君先在此等候,待吾二人將宵小斬殺完畢,汝立刻出酒樓,組織門下弟子接應!載有《孫子兵法》之書簡恐怕重量不輕,必須有大量弟子前來搬運!」
田正點頭,「君且寬心!吾齊墨對待承載知識之物,向來不覺得重。只要二位清場,只需三名弟子,就可將兵法運出長安!」
「善!」楚風哈哈一笑,「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吾等即刻動手!」
鶯語、田正同時點頭,齊聲道:「可!」
三人同時起身,鶯語和楚風將黑色蒙面巾帶好,向田正一點頭,然後沖了出去。
機括填充的聲音在酒樓二樓響起,「咔!咔!咔!」
「嗡!」楚墨領袖之劍出鞘!
接著,楚風爆喝一聲,「動手!」
「嗖!嗖!嗖!嗖!嗖!」五支短箭從鶯語袖子中暴射而出。
二樓五名布甲士兵瞬間倒地。
「咚!咚!咚!咚!咚!」
「蹭蹭蹭!」楚風飛快上前。
只見他手腕一抖,銀光閃過,沒有多餘的招式,沒有過多的動作,樓梯旁的兩名士兵脖頸處瞬間多了兩道血痕。
「咚!咚!」又有兩具屍體倒下。
外面巨大的動靜引起了白明哲的警覺,他放下手中的毛筆,眯著眼睛看著門口,略有所思。
一旁的周建德對於此舉感到很不爽,再次咆哮一聲,「小爺讓汝停下了嗎?趕緊,繼續寫!還有一炷香,再寫不完,汝就死!」
隨後,他又順勢瞪了盧大忠一眼,「汝出去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吵吵鬧鬧。」
「諾!」
盧大忠低著頭倒退行走,快要靠近掩閉著的門的時候,迅猛轉身,右手放在別在腰間的劍柄上,準備出門拔劍,耍耍威風。
然而,正當他的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打算開門的時候。
忽然,「嘭」的一聲傳來,面前的門竟然朝著他倒下了。
「咚!」門倒在地上,沒反應過來的盧大忠直接被壓在了門下。
而門板上,楚風傲然而立,他身後的鶯語舉著一把小型弓弩,瞄準著屋內!
周建德一把將懷中的兩位美女推開,憤怒的吼道:「爾等何人?!敢打擾小爺!來人!趕緊來人!把這兩個賤人給吾拿下!」
「都別動!吾乃正義之士,來此只為取回《孫子兵法》!」楚風冷聲警告,「至於汝的人手,已經被吾等解決乾淨了!現在這棟酒樓,除了汝三人之外,再也沒有活口!」
白明哲緩慢起身,面向這兩位入侵的墨家領袖。
鶯語對機關之術異常敏感,眉頭一皺,呵斥道:「別動!將汝的手放好,若是吾發現任何企圖開啟機關的小動作,休怪勁弩不長眼!」
被警告了,白明哲只好重新盤膝而坐,不過這一次,他指了指楚風的腳底下,道:「這位兄台,汝腳底下,還有一個人。」
「嗯?」被這麼一提醒,楚風感覺,這個門的下面,的確像是壓到了什麼東西,於是迅速後退一步,順勢用腳踢了一下門,使之側斜,盧大忠的身影,這才露了出來。
因為踹門的行為太過突兀,導致盧大忠沒有任何防備,他的頭直接垂直撞到地上的木頭,搭建二樓的木板,被他的後腦勺直接擊穿了。
腦漿與鮮血混合在一起,「嘩啦啦」的流出來,這個在外人面前很囂張的狗腿子,翻著白眼,不省人事。不過看胸口尚有起伏的微動作,應該還活著。
白明哲看到盧大忠的悲慘遭遇,情不自禁地搖搖頭,感嘆一聲,「太慘了。」
鶯語不以為然,指著地面上的盧大忠,冷哼一聲,「趕緊把《孫子兵法》交出來,不然,此人就是爾等的下場!」
周建德不是傻子,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於是拱手作揖,恭恭敬敬地說道:「好漢饒命!《孫子兵法》就在這裡,諸君想要,儘管拿去!」
呂步舒也在一旁附和,「是及,是及!」
「爽快!」鶯語給了楚風一個眼神,示意讓他去通知田正,準備搬運。
忽然,一陣清朗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行動,「且慢!」
「嗯?」
瞬間,鶯語、楚風用殺人般的目光,瞪著聲音來源之地。
鶯語再次裝填機括,同時不滿地問道:「小子,汝有意見?」
周建德嚇得急忙呵斥,同白明哲撇開關係,「賤民!好漢要《孫子兵法》,乃吾等榮幸!汝不想活,儘管從這裡跳下去!」
「周兄言之有理!汝想死,別連累吾二人!」呂步舒也拔出手中的劍,準備直接捅死白明哲。
「並不是吾不肯給二位兵書,而是,還沒有默寫完!若是二位想拿走殘次品,儘管帶走,吾絕不阻攔!」
「汝此言何意?」鶯語卸掉手上的力氣,將捧著的小型弓弩對準地面,「難道,《孫子兵法》是汝現場默寫的?」
白明哲安然一笑,「然也!除去序,兵書一共一十三卷。如今吾僅僅默寫完前八卷,后五卷尚未完成。其中包括:行軍、地形、九地、用火、用間!」
鶯語對呂步舒問道:「這小子說的是真的?」
周建德像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喪家之犬,一臉陪笑,道:「這倒是真的,女俠,兵書在這小子腦海之中。若是諸位覺得麻煩,儘管把他帶走,讓他重新默寫!」
鶯語同楚風對視一眼,道:「這樣也好!」
順勢將弓弩對準白明哲,「小子,和吾等走一趟吧。只要汝乖乖配合,得到兵書之後,自當放汝離家。」
白明哲倚著桌子,似笑非笑地說道:「爾等確定?難不成,汝等欲重蹈此二人的覆轍?」
楚風握著劍柄的手微微用力,微微發怒道:「汝此言何意?」
白明哲眼睛微微一閉,休息了幾秒鐘,隨後猛地睜眼,一道精光隨之爆射而出。
他指著呂步舒面前的那一方印璽,「吾乃大漢繡衣御史!若是強行帶吾走,爾等恐怕都出不了長安城吧?」
「當然,吾與此二人不同,若是爾等妄圖殺吾,儘管來!吾不像某些人,雖為儒,卻無儒家之風骨!雖然吾非儒,然吾有儒生之氣節!」
呂步舒咬著牙,要不是顧及在場只有白明哲一人知道《孫子兵法》的內容,他早就衝上去,將這心頭之恨碎屍萬段了。
鶯語眉頭一皺,「繡衣御史?吾怎麼不曾聽聞長安出現了繡衣御史。」
「衛青衛侍中乃吾之『舉主』,若汝不信,儘管託人去查。」
顧及白明哲的身份,鶯語後退幾步,同楚風小聲交談,「現在如何是好?這小子竟然是繡衣御史!看他自信的樣子,應該不是假的。若是對他出手,君與吾,都別想活著離開長安。」
楚風不甘心地咬咬牙,道:「難道任由兵書在此,吾等空手而歸?」
鶯語眼珠子「咕嚕」一轉,小聲道:「別急,吾儕將叛亂之兵斬殺殆盡,理應有恩於他。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恩將仇報之人,不如和他商量商量,用墨家百年積累的奇珍異寶,換取兵書!」
楚風在心中權衡利弊之後,鄭重地點點頭,道:「可!」